昏暗的墙角,高大的黑影晃动,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低笑着哄说亲一下,便倾身过去,一条手臂横在墙面。 黑影晃动,能够看到男人低头,抬手掐住怀里人的下颚亲了下去,人影交叠,能听到暧昧的含吮水声,缓慢又缠绵。 光线昏黄模糊,僻静的角落只剩下令人脸红心跳的湿吻舔舐声,伴随着仿佛从唇齿间溢出来的喘息声。 飘在半空中的白无常听得面皮发热,他用胳膊捅了捅黑无常,硬着头皮催促道:“走了走了。” “人家都亲成这样了。” 角落里的动静又稍稍大了一些,发出了点湿漉漉的嘬吻水声。 一贯肃冷的黑无常也尴尬得厉害,拎起铁链急匆匆尴尬地道:“走吧。”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半空中马不停蹄地消失,消失前还能听到白无常嗓音越来越小:“都说是看错了……” “角落里两人都快干柴遇烈火了……怎么可能会有小鬼……” 待到嗓音彻底消失,黑白无常的气息也彻底消失在这片区域后,墙角的两人才停下动作。 阎鹤偏头,看到怀里的小鬼一头磕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仿佛昏死了过去。 “……” 谁都没有说话,四周僻静得只剩下稍稍重了一些的呼吸声。 阎鹤喉咙动了动,安静了一会,稍稍直了一些身子,看到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鬼露出了小部分面颊。 以往雪白的面颊上湿漉漉,酒窝处被人反复吮吸出了一枚红痕,又似乎被人仿佛轻柔舔舐,还泛着亮晶晶的水渍。 洁白的耳垂与颈脖都蔓延着大片的红。 几乎昏死过去的小青天大人脑子如今动都动不了,记忆还停留在前几分钟阎鹤掐着他的下颚,低头吮吸着他的面颊,发出脸红心跳的湿漉水声。 那声音,倘若不是亲眼看见,恐怕谁都会觉得两人真的在湿吻。 小青天听到他一向怕黑又怕鬼的压床对象同他歉意道:“事出突然,冒犯大人了。” “怕后面的鬼差看出来,亲得有点用力,好像肿了些。” 他的压床对象很懂礼貌,同他善解人意:“大人要亲回来吗?” 从脸红到屁股的小鬼:“……” 他闷头磕在男人肩膀上,学水鬼阿生耳朵聋,麻木地装死。 压床对象:“大人真的不亲回来吗?” “大人脸都有点肿了。” 小鬼继续麻木装死。 阎鹤眼里带着笑,低声道:“大人没有亲过人?” “还以为像大人这样的青天小老爷,说媒的媒人都要把门槛给他踏破。” 小鬼还是装死,露出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最后还是阎鹤说这里不宜久留,鬼差可能会跑回来,慕白才闷头跟着人上了车。 黑色迈巴赫一路疾驰在公路,驾驶位上的阎鹤时不时抬头看车内视镜。 小鬼吸食了不少的阴气,如今实体凝结稳固了不少,从半人半鬼的状态变成了人。 如今正坐在车后座同顾庭通着电话。 小鬼老实道:“我自己解开的安全带。” “它勒我脖子,我就解开了。” “我飞的时候叫你了,叫了好久,你没听到。” “就拐弯有两颗树那里飞起来的。” 电话那头的顾庭不知说了什么,被抓回来的小鬼犹豫了一下,抬头问道:“顾庭说想见一下我,可以吗?” 阎鹤单手打着方向盘,闻言顿了顿,面色如常道:“可以。” 小鬼同电话里的顾庭说了几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但没过多久,他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鬼向前递过手机,同他道:“你的电话。” 阎鹤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道:“你帮我接了吧。” 小鬼愣了一下,才接起电话。 他刚用手机没几天,如今还是头一次帮人接电话,学着阎鹤郑重道:“你好。” 电话那头的阎舒笑着道:“喂,小鹤啊——” 阎舒刚打完招呼,就发现接电话的人不是阎鹤。 她微微一怔,听着电话里清朗的男生声音,试探道:“你好,请问你是?” 小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自己是阎鹤抓的小鬼。 他沉默了一会,听到阎舒迟疑问道:“阎鹤在吗?” 小鬼:“在的,他在开车。” 阎舒有些讶异,毕竟九点多,阎鹤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 但很快,电话一头就传来阎鹤的嗓音,隔得有点远,似乎同男生说把手机递过来一点。 阎舒听到电话那头的阎鹤同她说现在开车不方便,让身边人帮他接电话,有什么事跟他身边人说就行。 阎舒跟电话里的人说今年生日,希望阎鹤能同他们一家一起过。 她知道阎鹤一直不怎么过生日,但是前几个月发生那样大的事,他们家得好好谢谢阎鹤。 电话那头的男生嗯嗯了几声,显出很专注听的模样。 阎舒失笑,不知怎么地,就想象到电话那头的男生使劲点头的样子。 说明来意后,阎舒便挂断电话,一副若有所思对着丈夫道:“刚才接电话的人不是小鹤,听声音,是个挺年轻的男孩子。” 她丈夫:“会不会是出去聚餐,他送人家回去?” 阎舒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小鹤有洁癖,很少让人碰他东西,更不用说手机这种东西。” 况且就算是在开车,按照阎鹤一般的习惯,也会告诉她正在开车,等回家以后再拨电话给她。 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有什么事同身边人说就好了。 阎舒笑了起来,她朝着丈夫高兴道:“我得给小樟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看来今年生日,小鹤可能不会一个人过了……” ————— 黑色迈巴赫停在超市门口。 阎鹤站在车前,看着不远处的小鬼和顾庭。 慕白看到眼前的顾庭,人先愣了愣。 眼前的顾庭一瘸一拐,嘴角也青了一块,同他哭丧着脸道:“您飞的时候怎么不拽住我?” 小鬼尴尬地小声道:“没反应过来,这不是做鬼也做了几百年嘛……” 平常人飞上天第一反应是在半空中胡乱抓一些东西,而他在晕乎乎中做鬼飞上天只觉得跟从前没什么区别。 看着自家曾曾曾孙一拐一瘸的模样,慕白问道:“你脚怎么回事?” 顾庭没敢说是祖奶踹的。 他自知理亏,什么事都没调查清楚就冒冒失带着自家祖宗满世界乱窜。 一旁的卫哲也同他说了,自家祖宗能有实体,全靠阎鹤流了几大碗血换来的。 津市也不止有他祖宗这个鬼,还有一群恶鬼和黑白无常这种鬼差。 他祖宗要是运气不好碰上恶鬼和鬼差,要么被恶鬼分食,要么就被黑白无常勾去阿鼻地狱坐劳役。 顾庭也只是紧张道:“不小心摔的……” 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祖宗,生怕出点什么意外道:“您没事吧?” 顾庭看到了自家祖宗脸颊边酒窝处红了一大块,他以为被是被那个不长眼的恶鬼重锤了一拳。 顾庭当即便怒了起来,说要找天师将那重锤祖宗的恶鬼给捉拿起来。 慕白:“……” 他尴尬地扭头,含糊道:“没什么恶鬼……是我不小心摔的……” 顾庭半信半疑。 一祖一孙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彼此的伤口,然后彼此信任地点了点头。 一阵寒暄过后,顾庭又试探地问他同阎鹤是什么关系。 好几碗血。 他祖宗又不是财神爷,寻常人哪会自愿付出几碗血给小鬼。 慕白顶着被嗦红的酒窝,绷着脸道:“大人的事少管。” 说完后,他又问顾庭,有没有见一米九男人能坐的花轿。 顾庭说没见过。 绷着脸的慕白心想没见过就没见过吧。 他也没见过。 慕家上下恐怕都没见过能穿四十四码鞋的媳妇。 可阎鹤那么保守,胆子又小,只看见过他一个鬼,也只被他一个鬼看过。 如今他们睡也睡了,亲也亲了,他肯定是要对人负起责任的。 看来他得同阿生一样,要多赚点香火钱了。 另一边的S市某片河域。 朝着津市狂游的水鬼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有点迷茫地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那么多喷嚏。 但想了想,水鬼还是觉得赶回去过自家少爷的生辰重要。 他算了算大致的时间,发现没多久就能到津市,于是潜进水底,继续地朝着津市狂游而去。
第49章 晚上十点。 慕白蹲在马路牙子边,交代顾庭记得把今天下午的佛经抄完。 一瘸一拐的顾庭摸了摸鼻子,说好。 慕白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顾庭问他要去做什么。 慕白一板一眼道:“回去抄佛经。” 顺带向祖宗赔罪。 赔罪自己给慕家找了个四十四码的大脚男媳妇。 晚上十点半。 慕白坐在车后座,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 夜幕下,黑车疾驰掠而过一排排路灯。 半空中,一黑一白的身影一前一后拽着一个游魂。 游魂目光呆滞,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无常面无表情用铁链拘着游魂,听到身旁的白无常嘶了一声。 白无常低头翻着手中的生死簿费劲才道:“钟广,男,年龄七十二,死因,寿终正寝……” “等等,老黑——” 黑无常抬起头,看到白无常黑着脸道:“抓错人了。” 被铁链拘束的游魂看上去才不过二十多岁,哪里是生死簿上的七十二岁。 自从换了那群老古板写生死簿,他们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抓错人了。 一黑一白的身影一边骂着书写生死簿的老古板,一边拘着游魂往真正的死者住所赶。 月亮掩进云层,光辉模糊。 晚上十一点,卧室如同往常关上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大床上,听到身旁人平稳的呼吸声,慕白悄悄睁开了眼。 面前人一副沉睡的模样,大抵是平日里肃冷惯了,在睡梦中依旧是唇角稍稍向下。 但是睫毛很长。 他娘说,睫毛长的人有福气。 小鬼没忍住,偷偷伸手玩了一下面前人长长的睫毛。 看着男人睫毛动了动,慕白想起了前不久在墙角,他们两人在假装亲吻时,阎鹤的睫毛碰在他面颊,有些痒。 小鬼耳根忽然有些红。 他收回手,转头趴在枕头上,开始在心里默念明天要抄的佛经,一边默念一边想着慕家的祖宗对不住了。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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