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人就很不正常,联系不上温故,张尧不放心,晚些又专门来了一趟,两个人差点又错过。 “任务需要你!”张尧简短地说,“那只断手确实有问题,现在我们需要找到那只手的主人,但没什么头绪,你有没有办法?” “我……应该有,走吧!” 温故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蛋糕,本来想先送回家去,忽然又改了主意,递给张尧:“我做的,尝尝!” 张尧:“?” 他低头对着好多种颜色混合成一坨的不明物体发了一会儿呆,礼貌而委婉:“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蛋糕。”温故得意,“有个很好的人教我做的!” 张尧继续委婉:“……浪费物资是犯罪,你知道的哈?” “这怎么能叫浪费食物?我做的蛋糕很好吃的!”温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张尧认为八成是温故对被罚清扫街道表示不满,计划跳槽,他决定以后全心全意对他好,当然,现在他已经很努力了,但以后可以再好一点! 他们很快开车回到温故发现断手的小巷口,盯着幽黑的巷子里看了一会儿,在张尧的催促下,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小的高度。 “我可以稍微用一点点污染能量吗?” “学聪明了啊,知道先请示了?”张尧哈哈大笑,“用吧,不让暴露污染物特征,是担心吓到其他人,你能自由控制污染能量是好事。” 温故开心了,他又感觉《条例》是很讲道理的。 他微笑着,缓缓闭上眼。 呜咽的风自北而来,在保护罩的过滤下放缓了脚步,懒散地撩起他的碎发,在这样的风中,他嗅到了几分熟悉的气息。 是了,北风都是要经过污染区的。 体内的污染能量感受到这份熟悉,雀跃着在体内奔腾起来,温故小心翼翼压制着它,不让他超出“一点点”的范围,以免进入战斗姿态,他可不想多扫三天街道。 感受着气息的指引,最后他锁定一个方向:“这边。” 张尧傻眼了:“不是吧?这都能行?你是狗吗?” 温故生气:“为什么骂我?” 张尧:“?” 之后,他给温故科普了五分钟关于“狗”字的各种用法,听得他直头疼。 一边听着张尧唠叨,一边循着方向寻找详细位置,他找的有点艰难,看不见的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在空气里,时断时续,他常常需要停住脚步,仔细分辨。 在天亮之前,他终于停在了一栋外表十分普通的居民楼前。 “这里。” 凌乱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巡查员们跑到五层,把左边住户的房门敲得山响。 “开门!巡查处,请配合调查!” 他们锲而不舍地敲了很久,终于门被打开,一位少妇披着衣服,胆怯地看着门外一群穿着灰色制服的年轻人。 她的头发有点乱,看样子刚从床上爬起来,眼神有点惶恐:“怎么了吗?” 张尧看看她,又看看温故,见他缓缓摇头,就问:“家里还有谁在?” “只有,只有我老公。” 张尧记得,那只断手是属于男人的。 “他人呢?为什么是你来开门?”对于一个正常家庭来说,清晨时分,由女主人衣冠不整地来开门显然不正常,他几乎可以断定她老公有问题。 “他身体不舒服,你们找他是……” “他哪里不舒服?没去医院?” “这两天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饭菜都是我给他送到门口的。”女主人的眼眶有点红,“本来打算今天再不好,就去看看,你知道,去一次挺麻烦的。” 张尧点点头:“我们要进去看看。” jiΠěΓcΗūǎΝG 女主人一把抓住了门:“不,你们不能进来!我老公是军方的人,除非出示证件,否则你们没资格搜查我的家!” 一旁的巡查员凑在张尧耳边说:“张哥,刚查到,这家的男主人是负责城防的一位少校,姓许,休假五天了。” “是他啊……”张尧对这个人有印象。 模糊记得是四十出头,看起来很斯文的一个人,好像是文职,这样的人在如今的环境下不是很受重视,按照某些人的观点:人类都要灭绝了,还要什么文化? 他对女主人说:“许夫人,你应该知道,没有我们巡查处不能进的门。” 女主人的嘴唇抿紧了,刚想发怒,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憋了回去,但她仍然紧紧抓着门把手,有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他怎么了,你们说清楚!” 有邻居被吵醒,谨慎地探出头,从楼梯缝隙往这一层看。 张尧不想跟她多说,拉住外侧把手一用力,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屋子里扑面而来一股热浪。 温故皱了皱鼻子,对其他人来说只是热了点,但他知道,那是波动极强且正在扩散的污染能量。 很快就有巡查员从手里的探测仪上发现了这点,他惊叫:“房子里污染能量严重超标,而且不稳定,无关人员立刻撤离!” 张尧一把把女主人拉出房子,又“嘭”的一下反手把门关上了。 “联络总部,疏散封锁单元楼,消除一切隐患!” 又指向探头探脑出来吃瓜的邻居:“那几个,一起关起来,开始走程序,看有没有被污染!”
第21章 天光大亮,附近栋楼的居民都被驱离出家门,有的唉声叹气一脸土色,有的冲巡查员大喊大叫,但没有谁敢不服从,毕竟上一个妨碍巡查处公务的家伙早就被扔到外城去了。 密封的大巴车开走一辆又一辆,无一例外。 巡查员们一批批进入警戒区,除了温故和张尧,每个人在进入这片区域前都打了一针抗污染药剂——它能短时间内防止人类被污染。 许夫人作为重点监测对象,被强行带离了现场。 张尧和几名巡查员守着门。 他们正在分食那个卖相丑陋的蛋糕,氛围和谐,就好像这里不是污染物出没的任务地点,而是郊游现场。 蛋糕不大,每人也就能分到一两口,但这不影响他们一边坐在台阶上吃,一边对温故的手艺夸夸夸。 温故被他们的彩虹屁吹得飘飘然,问:“我们在等什么?” 张尧:“等增援,我们有更有杀伤力的武器。” 一名巡查员拍拍温故的肩膀:“还用等增援吗?这位不比武器好使?” 另一名巡查员嘴里塞着蛋糕:“张哥,温故那么厉害,好歹你也是他的传人,为什么你没有半点污染物该有的实力?你振作点啊!” “狗屁传人,我要是有实力第一个干掉你!”张尧作势要揍他。 这时,楼梯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他们没等到更有杀伤力的武器,却等来了宋海司。 “总巡查?您伤还没好呢!”张尧震惊地站起来,“我能处理好!” 宋海司点头:“我没事,你处理。” 他相信张尧能处理好突发事件,目光却忍不住往温故的方向飘去,他是担心,温故也变成突发事件的一环。 门被打开,污染能量再次大量涌出,仪器发出缓慢的警报。 “总巡查,要不我跟温故先进去看看,你们先等等?” 里面情况不明,他们从没置身于浓度这么高的污染能量中,不确定有没有污染性,万一有的话,他担心抗污染药剂敌不过这种程度的污染。 宋海司直接走进去,他赶忙跟上。 房间是标准的三室一厅,客厅里摆放着简单的家具,满墙的壁纸严重发黄。 客厅连接着三个房间,其中一个的门敞开着,床铺凌乱,许夫人刚刚应该就是从那边起床来开门的,另外两个门紧闭着,另外还有一个被当成厨房的阳台,采光还不错。 宋海司提了提手套,扭开其中一个门的把手,这是储藏间,里面摆放着杂物。 他缓缓转头,看向最后那扇门。 吱呀一声,门缓缓被打开,一股不需要仪器就能分辨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宋海司的手顿了顿,门停在了某个角度。 借着这点缝隙,他身后的巡查员们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这是间书房,对面是一个整面墙的大书架,里面满满的都是书,房间正中间摆放着书桌,上面有几枚泥泞的黄铜弹壳,还有一本书,被染成暗紫色的书。 紫色粘液从天花板滴下来,落在摊开的书上,等书完全被浸透,它们继续漫延至整个桌面,再顺着缝隙慢慢流淌到地毯上。 现在,整张米色地毯几乎全变成紫色的了。 目光上移,书桌上方的吊灯被一只怪物和它身上冒出来的粘液拥抱着。 看外形是个人类,身体表面却流动着那种紫色液体,液体中有许多凸起,像是垂挂的瘤子。 他用三条腿抓住吊灯,沉默地攀附着,身体时不时痉挛一下,看似没有任何攻击性,但宋海司还是举起了枪。 “污染巡查处,你被捕了。” 粘液从中间分开,从内部凸出两颗孤零零的眼球,没有任何神经连接,像是福尔马林溶液里泡着的标本。 它似乎想说什么,但只能发出一阵“咕噜噜”的气泡音,想说的话都被粘液封锁在身体里。 宋海司朝张尧勾了下手指,他们就搬来一个折叠的铁笼,“哗”地打开。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有意识的话,就自己到笼子里去,我们接下来会对你进行评估,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会强行制服你。” 污染物没动,那双眼球毫无情绪地看着下面的人。 “一。” “哗啦啦”,复古的水晶吊灯晃了晃,玻璃装饰物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摩擦。 “二。” 巡查员们握紧了手里的电网发射枪,头顶的碰撞声愈发剧烈,连接部分发出承受不住的“吱呀”声。 “三。” “啊——”被污染者忽然发出了力竭般的嘶吼声。 宋海司寒着脸开口:“准备控制,允许击毙!” 窗户被不知名力量影响,“轰”的一下爆裂开,碎玻璃四下飞溅,凉爽的风吹进屋子。 在气氛紧张到顶点时,一个很小的声音响起。 “我是人类,我会保持善良,我永远不会变成丧失理智的污染物……” 一字一句,平静却清晰,反复回荡在房间里,仿佛被亘古横风吹来的天籁吟诵,将被污染者躁动的情绪渐渐抚平。 巡查员们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他们都听得出声音的主人。 宋海司脸上也浮现几分罕见的诧异,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随着被污染者的恶意平息,温故停下来,他跟那两颗眼球对视着,神情变得悲悯。 “他很难过。”他对宋海司说,“他不想活下去,却怎么都死不了,他请你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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