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道,“她喝过?” “大家都知道公子的习惯。她用得是瓮里取的,单用的碗勺……”胡松心道“遭”。 “还不是她吃过!?”胡裴拍在胡阳的肩头,“六哥,带我去老太君那。” “寿喜糕不吃啦?”胡阳奇道,“咱家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回。” “九弟不喜别人用过的东西。”胡裴眯眸道,“你要就自己去吃。放我下来,我去老太君那蹭早膳。” 胡阳想起那寿喜糕香甜的味儿。 他心间微动,又舍不得放下背上的小九,咬牙道,“不行。胡松,你把寿喜糕端去祖母那里,我们都去那里用早膳。” 胡松得令,推向一旁的胡林,示意你去。 胡林瞪眼:【凭什么?大家都是少爷的随侍,平级的,我才不离开少爷呢。】 俩人打眉眼官司。 待胡裴睨过来,胡松和胡林如喝壶冰茶。 胡林比较心软,直接朝胡松哼了声后离去。 胡阳直接背上胡裴向胡家太君的院子走去。 他边走还边念叨:“九弟啊,大哥他们都有事做,我爹说明年也给我捐个官,你说六哥做什么官合适?” 胡裴半闭微睁,懒懒散散回应:“六哥过小学文史,但是大学高等算经格物呢?儒门圣学治世,纳百学为一家。 识、钱名,缺一不可。 家里的钱都给大哥、二哥、三哥去捐名声,哪里还轮到六哥? 三叔这口气未免太过随意。” 胡阳脚步微滞,探头撞向他搁在自己肩上的脑袋。 胡裴直接躲开,摆直脑袋,睁眼道,“难道我说错?” 【不可能说错!在房前大古松上安家的鸟儿,日日去大学那吃学子洒的米谷,傍晚间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全是京都大学里学子议论的玩意。 还有家里墙根的那窝黑鼠,天天在家里各个院子乱窜,说得全是家里的那点事,自己也没可能听茬。】 胡裴听六哥无言,就继续道:“大哥过大学,也算是真有本事。拿钱捐民,买名声也是实打实的钱银出去。 大周的官,得文钱两相宜。 你说,前面三个哥哥上去,轮到咱两还较那劲作甚?” 正好到胡太君的院子里,就听老态龙钟的人杵拐杖立在堂屋前,精神烁烁道,“小九又扯你六哥后腿,不乖。” 胡阳几步上前至太君处。“还是祖母疼小六。” 他把胡裴放下,上去亲近胡太君,结果胡太君的手直接挎过他,朝胡裴招手。 胡阳瞪眼,嘟囔道:“祖母嘴上帮我,心里可是真偏。”直接跨门槛入内,去寻早膳。 胡太君呵呵发笑,掺上胡裴的手,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慈善笑道,“你这孩子,尽糊弄你六哥。 咱家虽没有多余的钱银,但是有百年多的名声护持,再有你三位堂哥哥当官,俸禄里交家的银钱足够供起小六。 至于你,不用俗世铜臭买名,仅这灵均的名头就已经够响亮。” 胡阳闻言,立住进堂的脚步,回首笑道:“祖母还是偏心我呢。哈哈……小九,靠你那张脸,够你当上官啦。” 戏言一出得来老太君的拐杖一记,胡阳赶紧进堂吩咐太君的侍女莲咚去端早膳。 进堂后,胡太君本是怕冷的老人,但掺上胡裴的手就不冷,甚至从相扶的手上传来热力,暖得她身心舒泰。 她吩咐侍女莲夏直接打开六扇门和堂屋两边的花棱窗。 晨间的日光直入堂内,一片亮堂。 胡阳站等上膳。 莲咚端来得果然是一盆绵柔的清粥,外加三叠小菜,咸豆勾儿、咸鸭蛋儿、卤干笋儿。 他忍不住把目光穿过太君和胡裴,望向堂外,就见胡林拎食盒疾步而来。 跳起来道,“哎呀,总算来了,快端过来。 祖母,这是今日赶早送来的寿喜糕和鸡丝粥,还热乎呢。” “呵,后丞家的音辞小姐赶早送来,一直放膳房热着,能不热乎?”老太君直接道明白。 胡裴送老太君至上座,自己坐在一旁,手还被太君握着,淡看向胡阳,“六哥就喜这些别人用过的玩意。” 【假借我的名儿,和人家小姐玩儿一手青梅竹马。】 胡阳抿嘴,辩道:“人家梵音辞小姐人美心善,怎么就不入你眼?赶早给你送膳,没得你句谢谢,尽还嫌弃人。” “胡说。小九可从未嫌弃人,他只是不喜外头的食物。 小九,赶紧喝粥,从平旦末焖炖到日出③,正当香浓适口。” 胡裴和老太君都没动食盒里的膳食,尽让胡阳去吃。 胡老太君没多说什么。【胡裴和梵音辞小姐不合适,但是胡阳的年纪相当,就挺合适,人家后丞夫人也有此意。正好让这小子多吃点,未来好与人姑娘相交。】 胡阳吃着美人送的美味早膳,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家夫人看入眼,被自家老太君划着未来的道儿。 他见胡裴在胡松的伺候下用粥,看不入眼时,摇头道:“祖母都没你这么婆妈,自己动手用膳,偏你得小侍伺候。” 胡裴懒得理他。 原本胡家的家规多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连一府老太君也只有两名侍女伺候。 而他偏有两名小侍、一名侍女,不过侍女比他这个主人还惫懒,白日避人睡觉,晚间才出入伺候。 “六哥快吃,去晚了斗场,没得让人觉得我怕了晁错这个小胖墩儿。” ---- 胡裴的原身有狐族魅惑的能力,对象不论老幼,但是不会经常提起。另外,他精通兽语。 ①四辅之一大后丞,梵信,辅佐大宰辅的重要执政官员。 ②大周的官学:以纳百家的儒门治世为主,男女均可上学。但是,因为女子要生孩子,有生育期,基本少有为官者,渐渐地女子可以上学,却没有为官人; 民间设立小学教授基本农事认知、基础算学、基本格物、商学; 官府设立的大学,过大学官考,再有钱捐民。获得学问、名声两样,才可能做官。 先为民,方成官的原则。 过大学考,但名声不好,同样做不了官。 ③平旦、日出:平旦是(3-5点),旦末就是五点前,日出是(5-7点)。
第2章 = 大周国轩辕京都,又名金都。 金都汇集大周最有权势、最有学问、最富有、最貌美、武力最强得一批人。 当然少不了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或斗鸡遛马或争强好胜得一批公子哥儿。 彼时大周建国才二百多年,这些人算不得多,但已经有一股儿,喜欢去一个地儿,鹤鸣台。 鹤鸣于金台,声闻天地有圣君。 彼之有乐园,香自树檀有盛世。 盛世之所,岂能没有逗乐喧嚣的消金窟。 鹤鸣台正是这样一个地方。 古白石铺就的马道宽阔近六丈,行人比肩接踵、车如流水马如龙。 胡裴的脸上戴只大周特有的坚空竹制成的白面红纹的纸张面具,坐在胡林背上的竹椅,摇摇摆摆随人流向鹤鸣台去。 胡阳护在他的左边,右边是拎将军竹笼、紧跟上的胡松。 鹤鸣台门口另辟的茶摊前,多得是夜不归宿那批哥儿家里遣来催人归家的侍者、丫鬟。他们聚在一起聊着天,喝着鹤鸣台提供的免费茶水,等着自家的少爷们出来。 胡阳等胡裴下椅,边道:“比起鹤鸣台后面良宵阁里那批人,我们家真得是家风严谨啊。” 胡裴懒得理他,看向胡松拎的将军,点摆下颚说:“给公子我拿好了,今日必胜那晁错小儿。” 鹤鸣台大楼门口,被晁错派来守人的小侍大呼道,“来了来了,少爷他来了。” 胡阳哈拉声,朝胡裴说,“瞧瞧,早等着咱们了呢。” “等我。呵,他等着去皮洗净、挂马游街么。”胡裴打趣说完,带六哥和两小侍直接被鹤鸣台的人迎进门。一行人在嚷嚷声、迎接声里穿堂过园,前往鹤鸣台右边的武楼。 此时,时辰尚早。 正因为早,这个点就适合这批十二三岁往下的公子哥儿在楼里游玩。 若是到日中④,便是十四五岁那批,刚从良宵楼起身,在鹤鸣台里吃个饭喝杯小酒,再跟外头催人的那些回家点卯。 至于十七八岁那批,则是日入后至黄昏④时刻到来。这批人基本前往右边文楼,在人定④左右回府,因为他们基本都已婚。若在外过夜,定会被家里守训的爹教训。 鹤鸣台中的大金笼子已经摆好,等约台的两人上场比斗。 晁错身为太宰第四房上册侍妾亲爹的小儿子,在京都也挂得住一丢丢小霸王的名号。 他亲爹还是太宰下面的小司徒大人。 偏偏这一家子喜欢以太宰的名头对外称道。 实在也是没办法的事,三公之下是六卿,六卿以太宰为首。 便是太宰的第四房小妾,名头前面缀着还是太宰、大宰辅的名声。 区区小司徒的官,在这金都真没什么人稀罕。 但是,若是“太宰的岳父,太宰的小舅子”,那就大不一样啦。 晁错胖乎乎的十分富态,深红绫罗裹得他像个大娃娃。 虽然胖,但晁错的五官生的颇正。 曾经还得过大宰辅一句有福相的话,便在这京都自称有福之人。 晁错看不上胡裴。 因为这人长的女气,还号称神人入世,更可恶得是趣马大人家的田依小姐为这人作诗。 那诗怎么念,晁错不记得了。 但是,田依小姐姐在花园里双手托在下颚、神往念诗的情态……他趴在隔壁墙头偷觑时,记得十分清楚。 这才堵在小学的衙外,打算给这个灵均公子难看。 他堵到放衙的胡裴,对他叽里咕噜从头到脚一通批,大意是说他女气、嫌他懒,嫌他穷酸没衣服,再有就是沽名钓誉、不学无术…… 正巧小学衙前,有人担鸡路过。 胡裴听那群鸡咯咯喔喔喊救命,随手一指担鸡卖的老板,朝跟鸡没差别的晁错道:“你买下那两笼鸡,你挑一只,我挑一只,到时候咱们斗鸡决胜负。” 晁错的嘴巴张成喔,还呆了呆,瞧见闻声停下的担鸡人,不明就里道,“你什么意思?” 胡裴靠在胡林的背上,示意挡住晁错口水的胡松让开道。 他懒散道:“你不是说我穷?那你买鸡,我来挑。你不是说我连鹤鸣台都没有去过、没见识,就约在鹤鸣台斗鸡。”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晁错朝身边的小侍摆手。 小侍赶紧上去问担鸡的人买下两笼鸡,抬过来后放在衙前。 胡裴歪头道,“输了便是你说得对。赢了,你就洗干净脱光挂在你说的千金马上,在这金都有名的白马道上跑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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