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走,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好歹也走过一次逃生的路,将来找到机会再出逃时也好心中有底,不至于慌乱。 臧蓝台离开的第二天,阿诺服侍楚云遥睡下后就离开了。楚云遥窝在床上装睡,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画着地图的纸,等到夜鹄叫过第三声,他从床上无声地坐了起来。 虽然修为不高,但身为凤凰神鸟,楚云遥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甚至他学过的术法非常多,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的灵力都不足以支撑他施展出来。他干脆放弃了那些太高妙的术法,只刻苦研习那些稍微简单但却有用的,比如隐身、藏匿气息和瞬间移动,楚云遥认为这三个术法是自己最有效的保命符。 凤凰可以涅槃重生不假,但谁闲着没事涅槃玩儿?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楚云遥是想活着的,虽然在他过往的岁月中并没有太多值得铭记的美好回忆,甚至大多是痛苦,但他坚信“苦尽甘来”,只要自己还活着,总有一天会过上好日子。 瞬间移动消耗的灵力最多,楚云遥不打算轻易用,只隐去了身形和气息,穿好衣服后深吸一口气,竟直接从卧房大门中穿了过去。 四个守卫分立在门边,谁也没有察觉楚云遥已经出来了。楚云遥不敢耽误,加快脚步顺着自己定下的路线朝魔门的方向跑去。他这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很快就走到了臧蓝台这座魔宫的边缘,只轻轻一跃便越过了围墙。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魔宫的那一瞬间,一直扣在他脚踝上不曾取下的环锁忽然闪了一下,与此同时,远在法华境的臧蓝台倏地顿住脚步。 “主人?”看他停下,空伽唤了一声。 自从持烛和乌蒙被臧蓝台送走,臧蓝台就一直带着空伽在法华境中行走,既是巡视领地,也是在找那传说中的灵泉。诺罕曾颇为不解地问过,既然无法判断这泉水是否真的存在,又要如何找?就算真的存在,可无人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和其他泉水有何不同,又怎么认得出来? 臧蓝台只说,若是缘分到了,自然就能找到。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诺罕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浅薄了,君上自然有他的法子,自己还是老实做好君上吩咐的事,勿要多嘴的好。 然而空伽很清楚,臧蓝台根本不是真打算找出那口灵泉,只是找个借口在法华境多留两天罢了。虽然臧蓝台没说,但他猜测,此事应当与魔宫里的那只小凤凰有关。 臧蓝台回过神来:“哦,无事。” 他继续举步向前,随意地问空伽:“你觉得楚云遥怎么样?” 这问题问得笼统,不好回答。空伽知道臧蓝台的脾气,因此思索了片刻,实话实说:“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若是乖巧些便罢了,奈何他心眼也不少,恐怕算不得主人的良配。” 臧蓝台轻笑两声:“你倒是实诚。” “对主人,自然是要实话实说。”空伽回答。 “那你认为,将来有一天,他会对我真心实意吗?”臧蓝台又问。 虽然不知道臧蓝台为什么忽然纠结于此,空伽还是有问必答:“或许有些难,但主人想要的,必定都能得到。” “是么。”臧蓝台若有所思,看了看天色,“走吧,回魔宫。” 魔界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白昼与黑夜的分别,这对天生与光明并肩的凤凰来说其实不太好受,甚至看到便会觉得压抑。 楚云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在魔界待久了养成了习惯,并未觉得有多不适,甚至觉得这阴沉沉的绛紫色的天比永远明亮的凤凰族栖息地看着还顺眼几分。 他离开魔宫后不久就化了原身,眼下已经飞了不短的时间,终于隐约见到了魔门的轮廓。魔门的模样和周围的情形让他心头一惊,降到地上化作人形,再次确保自己身形和气息都藏匿好了,才继续向魔门靠近。 阿诺说过,想通过魔门,只有走过白骨搭成的路跨越悬崖,无论是飞过去、跳过去还是用术法移动到魔门前都是行不通的,只会被当作想要强闯,要么被守卫弄死,要么被魔门弄死。 楚云遥眉头轻蹙,自己的身形能掩住,白骨路怎么办?守卫看到忽然搭起的白骨路,就等于看到了自己。 他心中颇为纠结,这样的大好机会若是放过了,以后便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可若是强闯出了问题被人发现,后果想必不会太好,以后能不能找到机会出去另说,自己还能不能有命在恐怕都成问题。 想来想去,楚云遥一咬牙,打算直接显出身形,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按照阿诺的说法,魔门通常是不会拦着要出去的生灵的,无论是不是魔族都不打紧。那些被认为不能离开魔界的生灵,身上会被烙上特殊的印记,只要靠近魔门便会产生烈火焚身之感。 楚云遥和魔门越来越近,却并没有任何感觉,那是否说明,他是可以直接出去的。不过…… 楚云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即使有层层衣袍掩盖,他也知道自己脚踝上还套着一个环锁。那环锁上曾经还连着锁链,后来臧蓝台把锁链解了,却没摘下这个环锁。楚云遥自己试着解过,只是没能成功。 他带着这个环锁,真的能安然无恙地出去吗? 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显出身形的下一刻,魔门处忽然漾出水波一般的光晕,空伽先迈了过来,在他身后的,分明是臧蓝台! 楚云遥顿时僵在了原地,脸色变得惨白。 他,怎么会…… 空伽最先看到楚云遥,片刻惊诧后反应过来,楚云遥估摸着是想跑。就在他打算冲过去抓住楚云遥时,臧蓝台抬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自己飘然落在楚云遥身前,伸手揽住楚云遥的腰,低头亲昵道:“我不过是离开两日,云遥便这般舍不得,要到魔门前来等我?” “我——”楚云遥紧张得根本说不出话,一个“我”字短促无比。 臧蓝台像往常那样笑了起来,抬手刮了刮楚云遥的鼻尖:“能得云遥这般挂念,吾心甚欢。”
第19章 不知何时起了风,凉意好似藤蔓一般在后心扎根,延伸着爬向四肢百骸。 楚云遥几乎不知该作何反应,求生的本能让他抬起手拥住臧蓝台,凑在他耳边说一句“想你”,可他的目光越过臧蓝台的肩头,与空伽对上了。 那双属于蛇的竖瞳正盯着自己,若是不曾看错,其中分明含着淡淡的嘲讽。 他们知道,他们分明什么都知道! 楚云遥愣愣地看向臧蓝台,他脸上的温柔表情毫无破绽,楚云遥却觉得自己眼前的是地狱恶鬼。 “走,我们回去。”臧蓝台将楚云遥打横抱起,朝着魔宫的方向掠去。楚云遥眼睁睁望着意味着希望和自由的魔门离自己越来越远,却没有勇气和臧蓝台说,自己想离开,更没有勇气反抗臧蓝台。 被臧蓝台放到床榻上时,楚云遥还茫然地睁着眼,眼睫扑扇着,像垂死的蝶的翅膀。 臧蓝台在进门时就吩咐人去备洗漱的热水,此刻自己坐在楚云遥身侧,手掌捂着他的脸:“魔门那边风沙大,云遥的小脸如此细嫩,被吹伤了可怎么办。况且魔门周围时有企图硬闯的亡命之徒,你独自一人前去,太危险了。” 楚云遥看着他,心中一片绝望。也许臧蓝台下一刻便会说,从今往后不允许他再到魔门边去,会让更多人牢牢盯着他。 谁知,臧蓝台只是给他理了理头发,握住楚云遥始终冰凉的手:“若你想去,等休息好了我带你去。既然你姐姐不能来魔界,我就带你到人间见她,如何?” 闻言,楚云遥心头巨震,难以置信地抓住臧蓝台的手:“君上可是认真的?” “君无戏言,自然是认真的。我可不像那天帝一般,说话不算数。”臧蓝台回答。 热水送了过来,臧蓝台起身朝楚云遥张开双臂,笑道:“小凤君,快来给你夫君宽衣。” 楚云遥:“……” 他自认不如臧蓝台演技精湛,实在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臧蓝台身前替他脱去外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臧蓝台依旧张着手臂。 楚云遥迟疑地将手指搭在臧蓝台中衣衣领上:“这个,也要脱吗?” 臧蓝台没忍住,笑了一声。这只小凤凰,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握住楚云遥的手,拉着放在自己的内甲上:“得先卸甲,再脱衣。” 那内甲是用魔界的某种特殊材料制成,坚硬异常,可穿戴在身上却又奇迹般柔软,很好地贴附在臧蓝台身上,哪怕是在手肘处也丝毫不影响动作。 内甲的搭扣精密,楚云遥摸索许久也不知如何解开,臧蓝台也不出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楚云遥越解不开就越委屈,怎么自己偏偏就被臧罗冶弄到了这个鬼地方,臧罗冶死了又来一个臧蓝台,也不知自己是倒什么霉…… 眼看着楚云遥的怨气几乎都要从脑袋上冒出来了,嘴也越噘越高,臧蓝台心底感叹,都说凤凰寿命与天地同,这只凤凰确实也只是只小凤凰而已。 他终于不再为难楚云遥,教他解开内甲搭扣后自己脱去中衣,手指在楚云遥身上一触,那衣袍便自己解开,垂落在地。 送来的浴桶很大,即使是两人同时沐浴也不觉得多拥挤。楚云遥缩在浴桶边,却被臧蓝台伸手拽到自己怀里。他们的里衣浸湿后都贴在身上,若有似无地透着肌肤的颜色。臧蓝台低头一扫,楚云遥胸前的颜色颇为明显。 臧蓝台让楚云遥靠在自己怀中,手指灵活地解开对方里衣的绳结,触到软滑的皮肤。楚云遥颤了一下,心知此时最好不要试图抗拒臧蓝台,于是尽量放松了身子,强迫自己想些别的转移注意力。 身上游移的手在四处煽风点火,楚云遥的思绪却逐渐飘远。 如今已经确定臧蓝台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装出了一副深爱自己的模样,可是为什么? 从前被臧罗冶强迫着参加他们的宴会,在酒宴上唱歌时,楚云遥就见识过魔族的淫乱。那些有地位的大魔,无论男女都是左拥右抱。以口渡酒都算不得什么稀奇场面,若是兴致来了,当场交欢的也多了去。 他本以为所有的大魔都是那样,可臧蓝台让他产生了疑惑。 被臧蓝台带回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他从未见过臧蓝台的其他侍妾。从前也见过旧爱去讨要说法,找新欢的麻烦,可却没人找到自己头上。 此外,臧蓝台几乎夜夜与自己同榻而眠,偶尔没有回来,也会让阿诺过来和自己说,从前自己还傻着时便是如此。像他这样的大魔,又是魔族的主君,应当多的是人想要和他春宵一度,他不去找别人,总是盯着自己做什么?总不可能是真喜欢自己。 想到臧蓝台那副虚情假意的样子楚云遥就觉得难受,但他不傻,臧蓝台现在这个样子,要么觉得很有趣,要么就是对自己别有所图。他愿意作出温柔情郎的样子,虽然有些可怕,却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自己的日子会比在臧罗冶手下好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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