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面试新人就得打到服为止,我还以为这样太粗暴,看来你喜欢这种方式?” “面试官,你看上去像那种会被男人喜欢的类型。”郁岸被压制着却依旧回头挑衅,“我也没想真的杀你。” 昭然被阴冷诱人的眼神恍了一下,突然听见嘎嘣一声骨骼脆响,被钳制在手中的小臂关节错位了。 郁岸固执地保持沉默,可生理性的泪水终于溢满眼眶,从右眼中淌了出来。 “……”昭然一下子熄了火,慢慢松开手。 郁岸跪到地上,抱着脱臼的小臂急促地呼吸。 昭然蹲下来,皱眉看着被自己不小心捏坏的小动物,握住郁岸的手腕,另一只手卡住脱臼的位置,将关节推了回去。 郁岸竟又出其不意伸手抓住了剔骨刀。 “还来?你可真有精神啊……”昭然迅速退到安全距离外。 这时,挂墙电视里悠悠地传出熟悉的嗓音,新闻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男人,风衣胸前别着一枚地下铁的徽章,向记者们摆手致意。 郁岸侧过身子,目光投向电视屏幕。新闻正在重播地下铁举办的新闻发布会,站在台前从容发言的男人就是紧急秩序组昭然。 眉骨高耸,冷白肤色,加上一头淡梅子色长发,的确和身旁这位面试官一模一样,如此特别的样貌很难被假扮,而且刚刚在打斗中也碰到过他的脸了,没有人皮面具。 发了一会儿呆,郁岸失望地将剔骨刀插回木质刀架里,当做无事发生,拎起刀架送回厨房。 昭然回头瞄了一眼,小坏蛋总算安静下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闹腾了。他低头捻了捻指尖,刚刚握过郁岸手腕的那只手,薄皮手套从指尖开始洇出一圈水渍,比汗要粘稠。 …… 郁岸把刀具放回厨房后,老老实实插上热水器,打开空调制热,再从橱柜里翻出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放到洗手间里。 等昭然走进浴室,门里传出哗哗的水声,郁岸才平静下来,简单收拢了一下杂物,把电视橱原样翻了回去。 似乎自己脑海里的过去并非真实的世界,而那些埋藏在记忆里的秘密才是真相。 郁岸对字里行间那种热恋的感觉十分好奇,亲吻,拥抱,敏感泛红的脖颈,和扎舌头的牙齿。 如果对象是昭然的话……郁岸实在想象不出来那粉红家伙体贴的样子,他刚刚差点撅断自己的胳膊。 郁岸暗暗记下一笔仇。 电视橱里应该不止一页纸吧,他还需要更多日记,可投币锁限制了他,明天得出去找一些废核回来,看看还能不能弹出其他日期的日记。 对了,他已经签了实习协议,明天可能要上班了。 应该会被安排一个技术岗位吧。如何生活下去才是现在需要思考的事情,郁岸暂时把日记抛到脑后,将桌上的储核分析器拿过来,细细研究了一番。 浴室的水声停了,昭然搭着浴巾,边擦头发边推门走进卧室,只见郁岸坐在写字台前,台面上堆了一摊零件、电路板和精微工具。 “天呐,你把储核分析器给拆了?”昭然望见满桌狼藉,懒洋洋地拉过一个圆凳坐在郁岸身边,支着头在一旁看,“还能装上吗?” 郁岸很专注,右眼戴着机械目镜,灵活的手指微微捻动,在一个微型消毒泵外设置线圈,分联八根高压纤管焊到八个储核槽里铺涂速干绝缘层,放在一边晾干,然后打开电脑调试程序。 他没养成拆卸时把螺丝和零件按顺序摆放的好习惯,所有细小的东西都胡乱堆在一块儿,可他就是能一眼挑出要用的那一颗螺丝。 郁岸一直低着头,但余光却忍不住往昭然的方向瞟。 他只穿了一件浴袍,没有了衬衫上洗衣皂味的遮掩,郁岸嗅到他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极淡的木头香味,接近图书馆里极少有人翻阅的大部头纸页的气味。 但昭然动了一下,洗发水馥郁的薰衣草香就将那股寡淡的气味彻底掩盖了,郁岸也只能把刚刚的意识归类为幻觉。 “面试官,你去我床上睡吧。”他闷声说,“其他房间更乱。” 卧室窗外亮起一抹鱼肚白,天已经快亮了。 郁岸摘下目镜,眼睛有点酸痛,索性直接趴到桌上闭眼休息。 等到意识模糊快要睡着时,隐约有人走了过来,弯下腰,抬起他的手臂搭到肩上,然后面对面托着腿根把他抱了起来。 昭然小心地把他放进被窝里,坐在床边检查了一下他脱臼复位的关节,然后才关了灯,躺到郁岸旁边。 过了很久,郁岸才敢悄悄睁开眼睛。其实本想叫面试官起来称赞一下自己改装的储核分析器来着,可他好像很累,是肉眼可见的身心俱疲。 郁岸小心地将昭然的浴袍领口掀开,努力说服自己只想看一下他的伤有没有好好处理,可他真的好白,稍微碰一下就浮起一层粉色。 目光落在昭然心口处,郁岸有点诧异。那里印上了一些尚未消退的细细的红印,好像是自己垫着他胸口签合同时,笔尖透出来的划痕。 “郁岸”两个字的轮廓依稀可见。 “……”郁岸咬着食指骨节,屏住呼吸,试探着轻轻触碰他的锁骨和胸肌,指尖划过的位置隐约透出一层粉色。 他是面试官,不是杀人犯,是今晚最大的遗憾。 “不闹。”昭然被痒到了,困倦地推开郁岸的头。 他双手竟还戴着手套。 郁岸回想起来,从见他第一面起,这双薄皮手套就未曾摘下来过。 恐怖游戏玩多了留下了后遗症,郁岸老是忍不住设想这双手套下其实藏着一双布满荆棘瘤皮的鬼爪,或是这双手套已经寄生在了他皮肤上,撕下来就相当于生剥他的皮。 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郁岸用指腹触摸他的掌心和手指,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可当触摸到指尖时,昭然突然浑身一震,从软枕里抬起头,死死盯着郁岸。瞳仁充血似的变红了。 在面试官的死亡凝视下,郁岸舔了下嘴唇,收回手,匆匆翻身背对他盖上被。 “你别这样玩,我真的会控制不住。”他听见昭然在身后无奈地说,嗓音有些喑哑,像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第9章 更多整治下属的手段 郁岸把自己蒙进被子里,手脚和膝盖冰凉,只好蜷到一起取暖。隆冬时节的寒冷总会成为一种具象化的苦难,空调的作用微乎其微。 夜深人静,郁岸听见背后的呼吸声从粗重归于平稳,面试官应该已经消气睡着了。 换作普通人,受了如此重伤,还逃亡了半宿,早就撑不住了,面试官的体力要比常人充沛许多。 郁岸努力闭上眼睛催自己入睡,可脑海里一片混乱。以前只有在琢磨实验数据时才会像这样彻夜难眠,不停思考,渴望实践。 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郁岸考虑了很久。关于自己为什么不能对面试官下手的问题。 为什么不能呢,难道面试官能保证自己清清白白,在招聘时一点儿诡计心思都没用过吗? 恶人自有恶人摸,我是恶人我先摸,摸又摸不坏,不摸白不摸。 日近正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眼睛上,郁岸动了动眼皮。这一觉睡得好沉,该十二点了吧。 他翻了个身,可手边的床铺一片冰凉,这让他清醒了些。 郁岸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好多年了,每天醒来,家里总是空无一人,以前早上还能听见邻居出门遛狗的声音,恐怕时至今日邻居也早已搬走了。 走出卧室,郁岸揉了揉眼睛。 餐桌上摆了一盘新鲜烤制的蜂蜜小面包和一杯热可可,厨房新用过的烤箱和餐具已经擦拭干净。 客厅里堆积的行李杂物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书本工具分门别类摆放整齐,连地毯都被吸得一尘不染。 茶几和沙发下的死角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是面试官干的?他也不像个干净人啊。 况且四年没打扫的老房子,就算请两个清洁工过来也得干上一整天,他是怎么做到的? 单看桌上那盘精致的蜂蜜牛角面包,哪怕是位熟练的面点师傅,和面、调制甜度、造型和烤制,就得花费一早上的时间。 “不可能。”郁岸靠在门框边,托着下巴凝思,顺手拿起盘子里的小面包咬了一口。 好松软,好香,不可思议。 * 下午三点。地下铁,高层休息室内。大老板一身长衫,坐在茶桌前,悠哉烫着茶具。 “今早鹰局给我打了电话,他们有一头放出去抓捕的机械鹰没回来,说是你的人在捣鬼,什么情况?” 昭然站在茶桌对面,煞有介事道:“意外,绝对的意外,昨天那个是临时工,他竟敢袭击窥视鹰的鹰啊,当场就被我开除了。” “鹰?我也不知道坠到哪个山里了,这事儿还得托您给鹰局那边说说。”昭然弯腰扶着桌面,低声笑道,“老板,我新面试了一个好学生,长惠大学精密仪器专业的尖子生,叫郁岸。” 他递上简历和实习合同,放到老板面前。 茶水从紫砂壶嘴静谧流泄进杯中,老板扫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还不错。” “不过,”老板话锋一转,“我要你去找的是能打的呀。” “你也知道现在急缺秩序员和调查员,不缺技术员,精械专业确实不错,长惠大学也算是顶级学府了,可他是个本科生嘛,能有多大的成就?每年工资、奖金、福利却要多开支五十万,怎么想都不划算啊。” 昭然并未反驳,只是解下腰间的储核分析器,放在茶桌旁:“他花了一晚上改装的分析器,你看。” 储核分析器翻盖内侧贴了一张方形标签,写着郁岸两个字。 老板侧目打量这小小的长条状装备,内部八个嵌核槽分别加装了喷淋消毒和干燥装置,将畸核塞进去后,十五秒内就能完成清洗消毒流程。 虽不是什么尖端技术,但这个学生的细心和耐心可见一斑,值得培养。 老板这才稍微重视了些,放下茶杯,靠到椅背上,双手交握:“我从没见你大力推荐过哪个新人,你好像很喜欢他?” “最近事件频发,快忙得脚不沾地了,实在缺一个好用的助手,您要是不满意,我再让推荐人去找个能打的。” “哎,技术员有时候也能当调查员用。让这孩子去试试。”老板将简历推还给昭然,“手头正好有个麻烦事,就当他的实习任务吧。你继续跟进之前游戏公司的调查行动,让他自己历练历练。” “哦,对了,去财务那儿划十五万。” 老板轻弹了两下储核分析器的外壳,“告诉那孩子这个设计我买断了。” “真是英明的决定。”昭然笑道。心中嗤笑,别说人家懂技术了,能自由拆卸畸核的载体人类是什么概念,五十万你还嫌赔啊,抠门老板,有你后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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