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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枫懒得理她，看黑色蜈蚣在手指间穿梭。 蛊婆笑了笑：“那寡妇找我用蛊治她女儿的病。” “她病了？什么病？” 白枫一下急了，不过一段日子没见，怎么就病了？ 蛊婆说：“刚好是你的情蛊能治的病。” * 没有机会下给阿瑶的蛊，被阿瑶的母亲亲手喂给阿瑶。 白枫摸黑带着阿瑶进山，送阿瑶萤火虫，让她看夜晚的蝴蝶，要她做自己的妻子。 阿瑶的脸在月光下模糊，变成顺从的微笑。 等阿瑶母亲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白枫已经计划着要带阿瑶离开了。 在寨子里，他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地和阿瑶在一起，他要带着阿瑶离开寨子，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他偷了长老家里的蛊，放在阿瑶身上，为她抵挡寨子外的瘴气。 趁着月黑风高，白枫站在窗边，扶着阿瑶的手拉她出来，带她逃跑。 过瘴气的时候，本该一碰到他就唯命是从的阿瑶忽然站住脚，看着身后那沉甸甸的雾气，很委屈地问他：“苗苗呢？姬宇呢？” 她挣脱他的手，发了疯地往回跑：“我不走！我要回家！” 他掰着她的嘴把新的蛊灌进去，看她目光渐渐散开，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在悲伤和愤怒中，忽略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长老带着人追上他们。 长老痛心疾首地望着他，向他端起土枪，要他滚出寨子，再也不要回来。 他想，长老或许是想杀了他的，只是要做出副伪善面孔。 他要带着妻子走，被乱棍打出去。 抱着阿瑶被拉开前的那一刻，他带走了过瘴气时用来保命的蛊。 白枫那时候以为那只是用来保命的蛊。 直到他满身是血地爬出寨子，爬过大山，昏迷了几天再醒来，看到身边漫起和寨子周围一样的雾气时，他趴在地上笑了。 他又有了筹码，可以回去了。 * 白枫溜回寨子时，阿爸死了，阿妈病了了。 他的阿瑶发了桃花癫。 长老站在雾气边缘，冷漠地看着他：“别再回来了，寨子容不下你。” 他拽着长老的裤脚求他，求他让他回去照顾阿妈。 长老没有理他，转身走了。 他跪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阿瑶和阿妈的照片，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雾。 * 最后一次回去的时候，阿妈死了。 他想带阿瑶逃跑，可是他的阿瑶坐在山洞里，不理人。 他跪在阿瑶腿边问她：“你还记得我吗？” 阿瑶只会笑。 手指点在他的额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来，指尖落在他的鼻尖。 “苗苗，你来接我回家啦？” * 这一次被赶出来后，白枫没有再回去。 他拖着一身伤，走了很久，在一个冬天，遇到了一个也养蛊的女孩子救了他。 女孩子眼里带着和他一样的不甘心。 他问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说：“我叫茉莉。” 他又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女孩子说：“别人都不喜欢我。” “没关系，我喜欢你。”他拉着茉莉的手。 茉莉的手很白，很软，是没有干过粗活的手。 那双手摸在他脸上，问他：“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白枫说：“我叫付皓。” 我想要寨子里一切，都变回白色的。 （完） ---- 枫树和苗族始祖神的关系，可以看一下正文里哥哥给弟弟起名字的章节，以及对哥哥弟弟名字的介绍，这里就不赘述了。 （其实也是我懒得再写一次了。）
第124章 番外3、小青蛇的故事（一） 小青蛇第一次见到五瘟神的时候，吓得浑身鳞片都炸起来了。 那时候，只有二十多岁的小青蛇从没想过，很久以后的未来，这会是它老婆。 它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这样大的蛇。 大的让它很害怕，却还是不肯让。 那一晚，主人的小女儿入夜开始腹痛，拉着阿妈的手嚎哭，恨她短命的丈夫，也骂肚子里的孩子，疼得扎到阿妈怀里大哭。 外面下了雨，黑色巨蛇俯下头，用硕大的头颅碰了碰小青蛇的脑袋。 它听到那条巨大的黑蛇对它说：“别怕，我是来保护她们的。” 小青蛇不信，弓着脖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它。 黑蛇金色的瞳孔闪了闪，撤出去，用巨大的身躯缠住整栋吊脚楼。 午夜时，天际飞来群鸟，落在房顶，整个寨子都沸腾起来。 小青蛇弓着背守在门口，不许外面的鸟和蛇进来，却挡不住老人们的笑声。 他们喊着：“五瘟神下山了，姬宇神降世！” 小青蛇想，原来它就是五瘟神啊。 有点嫉妒，明明它也是神，为什么没有那样吓人的体魄？ 它一体两命，是当年主人与她阿妹没有决裂的时候，一起上山请回来的蛊神。 二十多年来，它厮杀啃咬，日日受到主人一家的供奉，见证了姐妹的决裂，看主人如何独自拉扯女儿长大，又看她的女婿跌落山崖。 它听到婴儿啼哭的瞬间，很希望这个小孩子不是真神降世。 神太孤独了，孤独的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兄弟。 它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它的兄弟了。 * 小青蛇的愿望落空了。 它盘坐在家里的小木桌上，看那个小婴儿被从主人怀里抱走。 那高大的男人抱着小婴儿贴在胸口，热泪盈眶，仿佛那是他的孩子一样。 他抱着孩子走出吊脚楼，小青蛇跟出去，看到门外有一群人在等着那男人和孩子。 那条大黑蛇也在那里。 它问大黑蛇：“我家小主人真的是神吗？” 大黑蛇金色的眼睛扫过他的身体，张开大嘴，似乎想吞掉它，吓得小青蛇一溜烟跑回主人的衣袖里，瑟瑟发抖。 它有点恨了，同样是神，它不仅没有臭黑蛇的体魄，甚至还缺少它的沉稳和恐吓能力。 小青蛇委屈地把脑袋扎进主人的掌心里。 主人说：“以后我不在了，你帮我照顾我的小外孙好不好？” 小青蛇那时候不懂，主人怎么会不在呢？她明明还很年轻。 它忘了，神没有家人。 * 小青蛇听说，主人和她小女儿的葬礼很隆重。 因为诞下姬宇神，因此格外厚待，由族里的长辈亲自操办。 家家户户都为她们点燃鞭炮，芦笙从早吹到晚。 她家只有住在神楼里还在啼哭的小神明了，听说当天回敬酒水的，是全族的长老。 盛装的女儿们为她们起舞，青年嘹亮的山歌唱了一夜。 他们唱大枫树里长出神明，姬宇鸟鸣叫，保佑了苗家儿女，蝴蝶妈妈落在继尾古池塘。 小青蛇歪头蹭蹭襁褓中的婴儿，很希望他能听懂蛇的语言。 ——小崽子，你已经没有妈妈了，以后你得孝敬老子，老子照顾你。 小崽子听不懂它的话，抱着个奶瓶子，伸手就抓它。 小青蛇被小崽子抓疼了，没敢咬他，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地硌。 什么狗屁姬宇神，这就是它家的小崽子。 它的家人。 * 人类的小崽子和蛇崽子一样，都长得很快。 小青蛇喜欢它家的小崽子，不喜欢总围着它家小崽子打转的大黑蛇和那两个丫头。 那两个丫头，一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一个成天笑得花枝乱颤。 她们总是抱着它家的小崽子，又亲又哄。 小青蛇每次钻到小崽子身上，贴身缠住他，总被那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叫苗苗的野丫头拎出来。 起初小青蛇反抗过，整个身体扭成了一条拧干的手巾，但还是没咬人。 它身上的毒太厉害，厉害到小主人没长大之前，谁也解不开。 这两个野丫头很疼爱它家的小崽子。 它听到她们偷偷叫他“姬宇”，也听到小崽子偷偷叫她们“姐姐”。 小青蛇想，小崽子还是需要家人的。 它不能让他没有家。 ---- 从小青蛇视角看哥哥弟弟，还有许多故事里没有提到的情节，以及它和五瘟神的恋情。它俩也可以算另一种形式的死对头文学吧，哈哈哈。
第125章 番外3、小青蛇的故事（二） 幼儿姜姬宇的夜晚是属于两条蛇的。 黑色巨蛇盘踞在窗边，小青蛇盘踞在枕边。 这是它们每日仅有的和平时刻。 小青蛇讨厌黑色巨蛇总是占据着它的小主人，活的蛇不像蛇，狗不像狗。 黑色巨蛇讨厌小青蛇牙里的毒，讨厌它总是以哥哥自居，明明自己长得比较大。 五瘟神是想过要和小青蛇做朋友的。 它主动地蹭过去，却被那牙尖嘴利的小玩意儿一口咬到了七寸，疼得砸断了家门外的桃花树。 好在桃花树坚强，歪斜着也肯开花。 横里穿出来，成了窗外的好风景。 * 窗外的好风景，在姜姬宇学会说话的那一年，起了变化。 他小小的年纪，不爱哭也不爱笑，只在两个姐姐走后，趴在窗边看月亮。 小青蛇也在窗边陪着他。 它明明看到，小主人扒着窗户，看的不是天上月，是人间青石路。 小主人噘着嘴，委屈地像是个没妈的孩子：“小青蛇，你为什么不是我阿妈啊？” 小青蛇尾巴尖一颤，恨不得亮出肚皮给他看自己的性器官。 想了想，他的小主人真的没有妈。 于是歪头蹭他掌侧，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安慰他。 ——我能当你爹！ 小主人听不懂，五瘟神听得懂。 衔着小青蛇的尾巴就给它摔出去了。 这一下摔得远，小青蛇从水里爬上来，再回到神楼，已经入夜了。 气得小青蛇一边往回爬，一边骂：“操你老子的臭老黑，老子今天不跟你拼了，老子算不上是蛊神！” 五瘟神摊在地上，将睡着的小姜姬宇圈在身体中间，翘起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小青蛇立即噤声。 安安静静地爬到姜姬宇身边团好身体，才听到夜深人静里的嘶嘶声。 五瘟神说：“你又要做我老子，又要操我老子。” 小青蛇瞪大眼睛，刚想继续小声骂它。 床上的姜姬宇就翻了个身，小青蛇赶紧看过去，因此给了五瘟神再次开口的机会。 “你操吧，我看着。” * 小青蛇气坏了。 更让它生气的是，那两个野丫头只知道喂臭老黑肉条，不懂得喂它。 毒蛇不吃肉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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