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我感觉自己的手指头像是被人强行扭断了一样,或许是处于生理本能,我张嘴喊了出来,但出口的声音却是叫我大吃一惊。因为从我喉咙里出来的绝非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一道猫的凄厉惨叫! 这种疼痛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几乎是下一秒,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天灵盖、左右肩分别击打了一下。那东西冰冰凉凉的,碰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灵魂都颤栗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被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吸走了。我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眼前的盘子里空无一物,我又抬手看了看我的十指。它们好端端的,伸展自如。 我这时候才回过神。海富就站在我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方巴掌大小的印章。那印章通体呈现乳白色,表面只有一些暗淡的祥云纹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刚刚碰我天灵盖和肩膀的应该就是海富手里的这方印章。我喘了几口气,这时候也没心情继续吃饭了,连忙问他刚才是个什么情况。 海富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他见我没事之后就坐回了他的位子,对我说,他之前一直都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毕竟两个刚出生没几天就被闷死在运输过程里的小奶猫,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把胡达维变成那种人不人猫不猫的本事,也绝不可能在有狗在场的情况下领走争值壮年的王振华。海富一直疑心这背后应该还有其他鬼魂作祟。 他今天带我到分拣中心查看情况,一如他所料,分拣中心这种每天人来人往,工作人员以男性为主的地方压根就攒不起多少阴气。在这里变成鬼的两只小奶猫也孱弱的不行。而另海富感到意外的是,在这样阴气稀薄的地方生存的小奶猫,居然能奴役彭阳的活人魂魄。这也让海富察觉到了问题:这两只小奶猫背后一定有更强大也更麻烦的鬼魂撑腰,搞不好那东西才是胡达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但海富并没有在分拣中心见到那个东西的本体,他也不敢贸然惊动那个东西。于是干脆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绑架了那个东西的“小弟”,也就是两只小奶猫的鬼魂。那个东西察觉到不对,离开胡达维的身体前来找那两只小奶猫。 作为阴物,它打不开小奶猫笼子上的符,只能借活人之手拆符。于是便附着在了我的身上,打算吓我一大跳,趁我魂魄激荡不稳的时候上我的身,好解救它的小弟于水火。 我被吓了这么一遭,困意早没了,人也清醒不少。听了海富的话,我略一琢磨就觉出事情不对味儿来了:这小子知道这么详细,那胡达维身上的猫鬼来的时候他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就任由那东西附在我身上?况且当时车上就我们两个活人,怎么就找了我不找他?搞不好还是这小子引导那鬼附到我身上来的。海富这是拿我下套作饵呢! 想通此节,我不免有些生气。我这么信任你,你那我当诱饵还不跟我说一声。这事儿你有把握解决还好。要是没把握,哥们儿不就栽这儿了?人干个别的高危行业还有个预前危险告知书呢!海富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地道。 我气势汹汹地质问海富,他叹了口气,站起来给我赔礼道歉。语气倒是挺真诚的。 海富说,他一开始是看走眼了。在我们出分拣中心之前,他是真以为就是那两只小奶猫作祟。回去超度掉这个问题就解决了。然而就在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这才慢慢分析出事情的真相。而这时,他恰好感觉到那个东西来。当时我睡得正香,贸然把我叫醒说这件事,只会惊动那个东西。 这次惊跑它,它下次还会来。海富向我解释,要是放你一个人面对那东西,那才是真的把你往火坑里推。所以今天我们散伙前必须把它拿下。 他这番话还挺有说服力,一通解释下来。我的火气也下去不少。加上我想起来之前某次与海富闲聊,他说做这行就是在走钢丝。因为我们和大多数的高危行业还不一样,就比如说煤矿和爆破业,他们的工作环境相当危险,但他们面临的很多危险都是有方向的、甚至有一部分危险,是可以通过技术提升和设备更新迭代提前预防的。但我们做这行则截然不同,这个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两只完全一样的鬼。我们这行的危险来自于未知,一招不慎就可能命丧黄泉。没人跟鬼讲道理,因为鬼从来不讲道理。 我怒气稍息,问他那那只鬼抓到了吗? 海富这时候微微一笑,他指了指手里的那方印章,对我说,那东西就在这里面了。 这东西怨气很大,我怀疑胡达维可能没有跟我们说实话。明天我们上门去见见胡达维,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我请你这顿饭,就当向你赔罪了。海富这么对我说。
第21章 .分拣兼职(4) 我们第二次到胡达维的家。说实话,来之前我本以为那只猫鬼被海富捉住了,胡达维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这件委托也算是了结了。结果海富听了我的想法之后,只是摇头。他神神秘秘地对我说,这事儿还没完,一会儿到胡达维家,无论看见什么都不用吃惊。那都是他自己作的孽。 我和海富如同上次一样被胡达维的母亲领进了房门,这次见面时她脸上带着一个巨大的口罩,眼睛红彤彤的。我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摇头,推说是自己有鼻炎,带着口罩呼吸道能轻松一点。 我的大姐张娜也是个严重的鼻炎患者,每次鼻炎发作的时候她说话瓮声瓮气,喷嚏鼻涕不断。我们和胡达维的母亲走了一路,她的说话嗓音和举止行为完全不像一个鼻炎患者。可既然人家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多问。 如果说胡达维的母亲只是反常的话,可当我真正见到胡达维本人的时候,我才明白海富之前为什么要我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 胡达维的母亲一推开门,我们迎面便撞上了一双阴冷的眼睛。胡达维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怕伏在地上,前肢压得极低,腰整个弓起来。我觉得这个姿势很眼熟,我们书店里养的猫二狗子炸毛时也是这个模样。 见到我们进门,胡达维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努力地把自己的身体压倒,使自己趴到地面上,一边用一种欣喜若狂的语气对我们说:“你们可算是来了!我昨天打了一整天电话你们都没有接,你们找到救我的方法了没有?你们快救救我。” “昨天在进行调查。”海富走过去把胡达维搀起来,我注意到,当他碰到胡达维身体的一瞬间,胡达维身上那只诡异的僵硬感消失了。他终于能像个人一样正常直立行走了。“昨天一天,我们去了您之前工作那个分拣中心进行调查。我们坐下后细说。” 我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海富。海富脸上是一种又真诚又淡定的表情。要不是我知道海富昨天早晨送我回书店之后,除了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外,就一直都在我们书店坐着。我都要相信他的鬼话了。 昨天,他自己带了套纸页都发黄的老书来看。一坐就是整整一天,这期间我都没见他碰过手机。 应该就是有意不接胡达维的电话吧。我暗地里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他把胡达维搀到客厅的沙发前,扶着胡达维坐下。坐下之后海富抽身离开,胡达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又从人的坐姿变成了猫的坐姿。 “胡先生,您的情况好像又严重不少啊?”海富开了个话头。 “是啊!”胡达维苦着脸,“你们的调查有什么结果没有啊?我快受不了了……” “您不要着急,这不是一个立刻就会有结果的事情。我们需要更多线索。”海富对胡达维说,“这也是今天我们来找您的原因。” “那就是你们到现在什么都没找到呗?!”胡达维显得有些生气了。 他睁大眼睛瞪着海富,海富倒没什么表示,只是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压根没察觉到胡达维的怒火一样。 “从目前来看,有一定的进展了。”海富说,“如果继续下去,需要您的配合。” “你们要我配合什么?”胡达维强忍着怒气道。 海富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的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歪着头盯着胡达维看了一会儿之后,对胡达维说:“我们找到您说的那件装有小猫尸体的快件了。” “啊?哦……你们找到了啊。”胡达维愣了一下,接着脸上的表情由怒转喜,“好……那能帮我驱鬼了吧?是吧?你们有解决的办法了吧?” “胡先生。”海富忽然喊了胡达维一嗓子。 “什么?” “那两只猫,您拿到那件快递时它们就死掉了吗?” “……你,你在说什么?是,是死掉了啊!那么大的奶猫,一路又闷又挤。没水没食,肯定活不过那天晚上啊!” “我的意思,我拿到猫的尸体了。开笼之后我看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 “只燃烧了一点点的香烟、烟灰。还有烫疤。那个笼子的缝隙很小,但烟伸进去是足够了。” “你在暗示什么?我只是做分拣工作的兼职,我怎么知道快件里的东西怎么样。我的任务就是把快件从车上卸下来再放到传送带上去!” 胡达维忽然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愤怒。而就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胡达维的母亲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跑到了厨房里。 我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进展起来了,连忙站起来,做好随时应对胡达维攻击的准备。这小子块头不小,这时脸上也是一脸狠劲,我怕他动手打人,手里还握住了手机准备报警。 海富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没事。他让我去看看赵女士的情况,也就是胡达维的母亲。我有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屋面对胡达维,虽然说对方看起来并不壮,但真打起来谁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两个大男人都在,好歹还可以对胡达维产生一些威慑。 海富看我不走,倒也没强求。他只是把我拦在身后,继续用那种冷静的语气问胡达维,“您真的觉得,那两只小猫就能让您变成现在这样?” “还是别的猫?一只成年公狸花猫,也许以前是某家人家的宠物猫。你和彭乐在物流园区捡到它的。它不怎么怕人,所以很容易就带走了。眼睛是绿色的,尾巴很长。你拔掉了它的牙,因为它总是挠笼子,后来又敲断了它的爪子?” “……你!你闭嘴!”胡达维大吼一声,他抄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就要往我们身上砸。茶杯飞了过来,我眼疾手快地拉着海富闪到了一边,紧接着只听“喵嗷”一声,胡达维摔在了地上,不断地抽搐。 这房间里,一种诡异的阴冷弥漫开来,我看见各种各样猫状的虚影从房间的四面八方钻出来。我偏头看了一眼的海富的脸色,他的神情非常凝重,只见他飞快地从他那只巨大的黑色背包里掏出一把石头子,窜过去用石头将胡达维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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