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经过几番辗转,他们最后还是回到了别墅。祝鸣十分在意那顶宝石冠冕的价值,率先一步进入卧室,将冠冕稳妥地安置在一个绝对安全的柜子上方。 松了口气,刚回过头,席羡青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他们确实是憋得太久了——席羡青一只手拽着祝鸣的发丝,吻得热烈,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解起了祝鸣的衬衫扣子;祝鸣含糊地笑着回应,手也不安分地跟着下滑,最后覆盖在了席羡青的裤子拉链上。 准备得虽然还算充分,措施也都做了,但毕竟两人都是新手,开始进行得多少还是有些青涩和勉强。 绿孔雀展开绚丽的屏羽,以极高的频率颤抖着,每一个动作都放得小心温柔。然而白狐仍然因为疼痛不由自主地瑟缩,尾巴尖微微发颤,像是在顾忌孔雀的情绪与自尊,强忍着不适,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孔雀那纤长而华丽的羽毛。 孔雀舒适地微昂起头颅和脖颈,翎羽颤动得愈发欢快。 白狐其实早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年轻健康的雄性绿孔雀竟发育得如此优越——体格出色不说,偏偏孔雀天性还矜贵优雅,做事从容不迫中带着了点慢条斯理,因此每一步都进行得温柔而缓慢。 但这并不会让白狐好受太多,只会让他感到欲壑难填,愈发煎熬。 于是中场休息时,脸颊红透、眼底水光潋滟的祝鸣用手抵在席羡青胸口,喘息着委婉地建议道:“小席先生,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倒也不用这么贴心地照顾我的感受,咱可以稍微……放纵狂野一点?” 席羡青手臂撑在他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睨着祝鸣的脸,汗湿的发丝贴在高挺的鼻梁,沉默不语。 “这是你自己说的。”许久,他低声回应道。 一开始祝鸣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他很快就明白了。 ——刚刚才勉强恢复双腿的白狐,对正值壮年孔雀的体力旺盛程度毫无概念,更别提他还不知死活地主动向孔雀提出“放纵一点”。 一开始或许还能勉强容纳,势均力敌,可到了后面,精疲力尽的白狐连抖动尾巴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艰难地喘息着想要逃离,然而没跑两步,便被第一次开荤的绿孔雀毫不客气地叼住后颈肉,重新圈回到领地。 祝鸣忍无可忍,身体向床边悄无声息地移动,尾音甚至都带着了些颤抖:“够了,够了,咱倒也不用如此放纵,我觉得偶尔还是需要学会节制……” 话音未落,手蓦然攥紧了床沿,祝鸣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未完成的话语紧接着便被绵长的深吻强制咽回到了喉咙里。 绿孔雀全程冷静沉默,高度专注,白狐一开始还会娇气地哼唧一两声,到最后却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祝鸣欲哭无泪地将脸埋在枕头里,和身后的青年汗湿的掌心十指相扣,感觉再这样没完没了下去,明天恐怕又要重新回到坐轮椅的日子,便气若游丝地喊席羡青的名字:“……席羡青,席羡青你先听我说!” 席羡青微微停了动作,喘息着将脸凑到他的耳边。 祝鸣仰起脸,亲昵讨好般地轻吻着他的喉结,又柔声地在他的耳边低语道:“……我爱你。” 席羡青的身体蓦然一僵,祝鸣随即也感受到某种变化,呼吸停滞,喉咙深处也微溢出轻浅的气音,半晌后才泄了力般地放松下来,呼吸逐渐恢复平稳。 目的达成,良久,祝鸣抬手勾着青年的脖子,泛着水光的漂亮双眸笑得弯起—— “看来你很爱听刚才那句话啊?那我以后……多和你说点好了?” “……嗯。” “好了,先去洗个澡吧,明天下午我还约了钱多和刘宽在K大研究……你不是认真的吧?席羡青?你到底有多少精力,呃——” “最后一次了,放松点。” …… 第二天下午的会议自然是没开成,推迟到了后天。 虽然有两天的时间来休养,没有到重新使用轮椅的地步,但祝鸣也不得不找周粥过来,继续充当自己的人体拐杖。 他最后左手搀着傻狍子,右手扶着墙,才颤颤巍巍地走进了K大研究所大楼。 周粥只以为是祝鸣的腿没完全恢复,倒也没有想太多。 只不过两人离得近,搀扶时,他很快便注意到祝鸣脖颈上的星点痕迹:“妈呀,祝哥你这脖子怎么被咬成这样……等等咱七区冬天竟然有蚊子吗?看着毒性还挺大,会不会是什么基因突变的新品种,口器进化得这么夸张……” 祝鸣扯着嘴角,用手勉强将衣领拉起来了一些:“……大概是某种变异出喙的新型品种吧。” 周粥听得云里雾里时,祝鸣却突然脚步微滞,在一间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 这是K大精神体异常研究所的三楼,原本大部分区域都属于秦惟生的团队。如今秦惟生入狱,他的团队也随之解散,各奔前程,整个实验室人去楼空,一片荒凉。 祝鸣静静地看向秦惟生的办公室内部。 书架上的荣誉和桌面上的东西已经被清空,一点属于秦惟生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但大概是K大的工作人员清理得匆忙,唯独窗台上那盆结着沉甸甸果实的千星柑,孤零零地被遗忘在了那里。 祝鸣微微吁出一口气,走到窗台边,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叶片的纹理。片刻后,他弯下腰,将千星柑抱在了怀里。 “我来拿吧,祝哥,我力气大。”周粥主动提议。 祝鸣摇头:“没事,我想自己抱着走一会儿。” 他们缓慢而安静地在秦惟生的实验室内走了一会儿,刚拐了个弯,却撞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阮悯站在自己的实验台前,仔细地用酒精喷洒擦拭着每一个角落。 他擦得很认真,这已经是他在K大实验室的惯例了,每天实验开始前,他都会这样清洁一遍。这么多年,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次。 而今天,注定是他的最后一次了。 所以这一次,他更加用心地擦拭着实验台的每一个边缘和缝隙,像是在与过去告别。瘦小的梅花鹿精神体静静地蹲在他脚边,低垂着眼睛,安静地陪伴着他。 不经意地抬起头,阮阮悯看到了站在远处的祝鸣和周粥,陡然一愣:“祝,祝先生……” 祝鸣神情倒是很自然:“在收拾吗?” 阮悯局促地点了点头:“是。” 祝鸣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半晌后问:“未来有什么计划?” “大部分人都已经找到了新的实验室,只是还有两个师弟师妹,现在还没有找到愿意接手他们的导师,我有点放心不下。” 阮悯垂着眼,声音还是很轻:“所以我在帮他们修改润色好实验计划,向K大外的一些高校投递,一直到找到愿意接受他们的实验室为止。” 祝鸣点头:“那你呢?” 阮悯愣了一下,像是没有预料到祝鸣会在意自己未来的发展。 在外人眼中,阮悯和秦惟生无疑是一丘之貉。哪怕他亲手将唯一的靠山秦惟生举报,也依旧是外校实验室眼中避之不及的毒瘤,谁也不敢冒险再去雇佣他。 “我不知道。”阮悯的声音轻到近乎微不可闻,“可能会回农村老家见见家人,休息一阵,再想未来吧。” “走一步是一步吧,当老师抑或当家教,也都是很好的选择。”他低下头,有些勉强地咧嘴笑了笑:“当然,前提是……如果有人愿意雇佣我我。” 话音刚落,祝鸣没有立刻回应,而周粥的表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K大作为顶尖高校,招生时都是优中选优,经过层层筛选和严格的面试才能入选。在阮悯所来自的那个教育资源极其匮乏的小农村,几百年才能出一个考入K大的学生。 虽然他不是独一无二的天才,但能够从那样的环境中脱颖而出,已然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然而,如此优秀的人,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境地。秦惟生曾摧毁的,远不止祝鸣一个人的人生。 沉默许久,祝鸣将手中的千星柑放到了身旁的实验台上。 他环视四周,半晌后道:“阮悯,我要在K大成立我的课题组了,研究的也是精神体异常相关的领域,未来的实验室应该就在楼下。” 阮悯愣愣地看向他的脸:“恭喜您。” 祝鸣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实验室刚起步,团队规模不大,但设备齐全,大家的想法也很多。我们计划招募一些相关领域的科研人才,相关经验丰富的就更好了。” 阮悯呆呆地站着,梅花鹿也跟着茫然地眨了眨眼:“这很好啊。” 祝鸣:“……” 大概是真没见过反射弧能有这么长的人,就连向来粗线条的周粥都没忍住抬手捂着嘴,憋笑咳嗽了一声。 阮悯盯着他们两人的脸,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呼吸变得急促,脚边的梅花鹿也睁大了圆溜溜的双眼:“我,我怎么配——” “你为什么不配?” 祝鸣微微一笑:“我也未必是一个很好的导师,或许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个新身份,咱们都是同一个起点的人,不是吗?” “我为我的爱人做出过一个小小的承诺,要尽力争取下一届首席的位置。” 他抬手晃了晃手上的婚戒,轻轻叹息,“话既然说出口了,最后要是没当上,我在他面前可有点挂不住脸啊。” “所以,咱们还是得努力争取一下,应该也不会太难,是吧?”他笑意盎然道。 饶是七区目前资金最雄厚、题材最热门的实验室,都未必能立下如此轻狂的目标。 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时,却显得轻描淡写,仿佛地位和名利对他毫无吸引力,而他真正追求的,只是兑现与恋人之间的那份小小的承诺。 祝鸣微微勾起唇角:“总之,阮悯,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实验室?”
第66章 唯爱可医(正文完) 短短的一周内,希明星接连爆发了三起热点事件。 第一件便是重量级:六区现任代表人席建峰宣布即将于下个月卸任,且未来的六区将实施双代表人制度,由席羡青和席森共同担任首席位置。 消息一出,瞬间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网友们速来爱看激烈狗血的豪门争斗,对于如此平和的大圆满结局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有部分网友还在猜测,这场考核或许从一开始,说不定就是席老爷子精心策划的一场盛大炒作。 第二件事则在七区内部闹得沸沸扬扬——秦惟生入狱的事情虽被严格保密,但是他被开除教职身份的通知还是被K大正式公示在了校园官网上。 不久后,K大又官宣了精神体异常研究所引进的新人才,曾经七区的唯一医考满分,在T大就职过的祝鸣。 两大高校之间多年的明争暗斗早已广为人知,有人直接调侃祝鸣是名校收割机,猜测他这次加入K大,应该奔着下届首席的竞选去的;也有人翻出了秦惟生被阮悯公开举报那天在礼堂的录像,猜测其中或许另有隐情,不过因为相关证据太少且推测过于荒诞,最终也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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