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没有。” “你知不知道,在六区……” “没规矩,没教养,没礼貌,会被骂的,我知道。” “……只陪你演今天这么一次。” “好呢。” “我要添到协议里,如果还有下次,你必须要提前打招呼。” “好啦,都听你的,就这么待一小会儿。” 祝鸣的声音放得极轻,每吐出一个字,温烫的呼吸便拂过席羡青的侧脸:“哪有人接吻这么僵硬的,敬业一点。” 祝鸣只想让这出戏的真实性再稍微提高一点,却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只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脸色根本就不好看的俊美青年呼吸变得粗重,像是酝酿着什么,他突然抓住了祝鸣的手腕,顺势牵制着将轮椅上的人往后一推—— 祝鸣的瞳孔一颤。 背部重重砸向轮椅靠背,布料摩挲、鼻尖相抵间,祝鸣感觉自己的下巴一痛,是席羡青的手毫不客气捏住了他的脸,强势而有力地拉了一下。 ——这场吻戏的主导方在瞬息间发生了变化。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席羡青的眉头冷冷蹙起,神情分明是居高临下的,但盯着祝鸣的脸少时后,却咬着牙微微别过脸:“接吻的姿势总不可能一成不变,既然要演,也请你演得稍微像一点吧。” 作者有话说: 玩脱了的坏狐狸and气急败坏的大孔雀
第11章 洗洁精 月色朦胧,蔷薇花苞羞赧地垂下了脸,时间的流逝在刹那间变得缓慢。 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在外人眼里像是眷恋深吻的爱侣。不过从他们自己的角度来看,倒更像是一个奇怪、狼狈、亲密得有些过分的拥抱。 “……走了吗?” 下巴被捏在别人的手里,祝鸣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三十秒了,真情侣应该也做不到这样的肺活量吧。” 席羡青的手微微松开,偏过头,用余光看了眼身后客厅的落地窗。 祝盈盈的身影确实已经不见了。 他回过头,刚想说些什么,望着轮椅上的人,喉咙深处却发不出来一丝声音。 轮椅上的人发丝凌乱,脸颊上浮着浅淡微红的指痕,一切都显得无序而暧昧,唯独那双乌黑的眼睛清亮亮地盯着人看。 “还没走吗?” 视线被席羡青遮挡,祝鸣努力抻长脖子去看,“还挺不好骗的……咱俩要不再整个火辣点的姿势?” “走了。” 微妙感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席羡青猛地直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已经履行了协议里的约定,希望未来你也可以——” “先别走。”话还没说完,眼前人拉住他的袖口,轻声暧昧地打断道,“今晚,可以再多留一会儿吗?” “……?” 十分钟后,七区最新款的生物实验舱内。 不愧是最新的型号,融合了七区顶尖的空间压缩技术,可操纵的实验空间极大,配备的仪器也都是技术最前沿的款,算是每个科研工作者的梦中情舱。 祝鸣在七区研究院时,曾提申请批一台到自己的组内,方便组内学生同事用来居家办公,这样放假时也能好好休息,细胞养殖时就不用天天掐着点来实验室换液。 当然,申请最终也被院主任毫不犹豫地驳回,理由是七区人通常是不会放假的。 没想到有一天梦想成真,却是沾了一个六区人的光。 “放松一点。”实验台前,祝鸣彬彬有礼地说道,“并尽情释放吧。” 席羡青:“……” 席羡青没说话,脚边的神经质子粒缓慢凝聚起来,晶莹的光影逐渐累积成型。 祝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在实验本上记录着观察到的点滴变化。 漂亮优雅的大绿孔雀又一次在祝鸣的眼前浮现——它先是用豆豆眼高傲地瞥了祝鸣一眼,随即低头,啄了一下胸口的羽毛。 祝鸣膝上的白狐跳到地上,嗅了嗅绿孔雀美丽纤长的尾部翎羽,随即很快失了兴趣,在祝鸣的脚边盘成一团,睡起了觉。 做完了最基础的观察,祝鸣说:“好,现在尝试在脑海中进行暗示,尽你全部所能,将你的精神力汇聚在尾部的羽毛上。” 席羡青抿了抿嘴。 十秒钟后,祝鸣沉吟着盯着毫无动静的孔雀尾巴:“你真的有在努力吗?” 席羡青黑着脸:“我要是能自己开,还会来找你?” 祝鸣:“放轻松,再试一次。” 席羡青无声地吐出口气,合上了眼。 十秒钟后,大孔雀终于有了新的动静——它傲慢地转了个身,随即卧在白狐旁边,用屁股对着席羡青和祝鸣的脸,进入了休憩状态。 屁股上的羽毛一根没动。 “连最轻微的波动都没有,比我想象中的严重。” 祝鸣合上了实验记录本,得出结论:“现在来回答我几个问题,不要撒谎,也不要犟嘴,我是医生,你要以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回答我。” “……问。” “第一个问题,你将精神体当作你自己的一部分,还是当做一个独立于自己的个体,还是两者都有?” 席羡青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祝鸣指了指自己脚边,温和道:“举个例子,我本人将这只狐狸视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但有少量的人更倾向于将精神体理解为一个宠物,独立于自己的存在。” 席羡青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绿孔雀。 须臾后他含糊道:“应该是后者。” “好。”祝鸣在本上记录,“那它的名字是?” “……没有名字。” “那我帮你起一个,这样方便沟通病情,也好记录。” “随便。” “好的。”下一瞬,席羡青听到祝鸣大大方方地对大孔雀说:“小青,放松哈,我要摸你一下。” 席羡青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换个名字?” “可以呀,小绿、翠翠、碧碧,你选一个吧。” 祝鸣思索了片刻:“或者取个名字的谐音?我想想,席羡青席羡青……叫它洗洁精吧,你觉得怎么样?” “……”席羡青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折磨人的问诊,心烦意乱道,“随你吧。” “现在我会戴上这个传感手套,将神经力短暂聚集到我的掌心,实现和洗洁精交互的目的。” 祝鸣戴上了手套,“简单来说,我要摸摸它,确保它的羽毛和身体的连接没有问题。” 席羡青有点庆幸自己没选“认为精神体是自己一部分”的答案,否则祝鸣现在说的就会是“摸摸你”,不知道听起来会多么诡异:“……摸吧。” 祝鸣将轮椅摇近了些,戴上传感手套,略有吃力地弯下腰,温柔地抚向孔雀的羽毛。 虽然只是自己的精神体,但此情此景还是让席羡青有种难言的异样感,于是将脸别了过去。 “洗洁精自身的形态很健康。”须臾后,祝鸣直起了身子,得出了结论,“所以很遗憾,问题出现在你的身上。” 席羡青面无表情:“谢谢你,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祝鸣忽略掉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我还有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与我们的疗程关联不大,所以如果感到不舒服,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席羡青停顿少许,点了点头。 “其实,虽然你的症状比较少见,但是相比于我接触过的案例,似乎并没有特别影响到你的生活质量。” 祝鸣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尽量把话说得体面:“我遇到过因为是苍蝇精神体而极度自卑,问能否做精神体移植术的病例,也遇到过先天性过于肥胖的精神体,拜托我安排减肥疗法的患者。” “这些患者的共性是,他们精神体的异常已经影响到了日常的社交。” 祝鸣的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大孔雀身上,“但是洗洁精吧……” 他犹豫着要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席羡青却主动平静地接过了他的话:“你觉得开不了屏这件事,只会对外观上有一些小小的影响,并不会波及我的生活,是吗?” “我倒不会这样说。” 祝鸣摇了摇头:“精神体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外观形态上的一点点改变,也都与心理状态的异常有着极大的关联。” 他用戴着传感手套的手抚摸了一下大孔雀美丽的翎羽:“我只是很好奇,为了治疗这一个症状,它值得你付出婚姻的代价吗?” 话说出口后,祝鸣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问了一个蠢问题。 六区人以美为人生信条,席羡青所在的席家又是整个六区的最核心,聚光灯下的宠儿,对细节之处吹毛求疵,似乎并非什么极其难以理解的事情。 祝鸣看向坐在对面的人,犹豫着补充道:“其实也能理解,你们区对精神体美观的重视程度会比其他区高很多……” “与美观无关。” 席羡青的语气平缓地打断了他:“之所以想要开屏,只是因为它是我角逐六区代表人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精神体和你们家代表人的竞选有关?” 祝鸣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睁大眼睛:“难道说,你们区要求你一定会开屏才能当代表人?这也太扯了……” 席羡青额角一跳,似乎很想辩解,却发现无法反驳。 他微微咬牙道:“真实情况比这个要复杂一些,但总而言之,确实是这样。” 百年前的希明星原本只有六区,与邻星的战争结束后,生活质量飞速上升,宗教与美学也逐渐进入黄金发展时代。 在席家祖先早期的竭力倡导下,第六区得以在西部独立出来,专注于美学研究,而原本的旧第六区则演变为现在的第七区。 这也是为什么六区是唯一以世袭制度更换代表人的区。 风流大概是艺术家骨子里带的某种天性,席建峰老爷子年轻时游历各区汲取灵感,可以说是万花丛中过,身上沾了八百片叶子回来。 子孙后代实在是太多——有已经成家带三娃的,还有没出哺乳期的,继承权到底给谁成了个问题。 席老爷子只能一个一个地挑:先筛选了天赋平平难成大事的、又否定了作风不良花天酒地的。 最后就剩下了两个人,席羡青和他的堂妹席森。 席羡青说:“席家在很久之前,制定了一个看似公平的考核系统。” 土生土长七区人的祝鸣,对考核的理解极其浅显:“你们难道也要考试做题?” “当然不是。”席羡青瞥了祝鸣一眼,“想要测试一个设计师的能力,只能去看他们的作品。” “方才和你提到的席森,她是一名高定服装设计师,需要为一、三、五区的区域代表人设计一套礼服。” 席羡青说:“对我而言,就是前往二、四、七区,为他们的代表人分别定制一件珠宝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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