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的黑手印开始在窗纸上接踵显现。 它们或挤或叠,形态各异,似乎是一个序曲,预示着一场即将降临的恐怖。 赵思尧神经猛地一跳,急忙推醒身边的人。 几个少年一睁眼,被满窗户的黑手印惊地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还不算完,那些黑手印似乎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不再掩饰其凶残暴虐,开始疯狂地拍打窗户。 之前微弱的啼哭声也随之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震得人心惊胆战。 赵思尧一时慌了神,连忙去找他的师兄。 可令他崩溃的是,躺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像中邪了一样,在如此惊恐的魔音下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三个少年嗖嗖快跑过去,想要将两人喊起来。 可不管他们如何声嘶力竭,甚至还在两人胳膊上重重打了几下,却还是不见清醒的迹象。 看着他们这般不正常的反应,赵思尧的心凉了又凉,恐惧、担忧刹那涌上心头。 门外的拍打声愈加骇人,窗户和门哆哆嗦嗦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巨力破开、碾碎。 赵思尧望着符篆上越来越暗淡的金光,又透过纸窗发现了屋外不知何时聚集的众多人皮傀儡,心中思绪翻飞。 “林若木、方文澜,你们两个守好我师兄和阴先生,”赵思尧对着两个少年说道,又看向另一人,“我负责修补符篆,你看好那些妖物,决不能放它们进来!” 阴怀江脱离溯回,还没等睁眼,刺耳的啼哭又迫不及待地钻进耳朵里了。 自从阴怀江来到这座宅子,几乎有半数时间都被迫在这些妖物的魔音中沉浮,脑子里不是凄惨的哭声就是阴邪的笑声,饶是阴怀江再怎么无所谓也被弄得有些不爽快了。 睁开眼,视线被一片素白遮挡,阴怀江认出了挡在他身前的人,是那个叫林若木的剑修。 他看起来很紧绷,脊背挺直,肩膀有些僵硬,手中的长剑往下滴着血珠。 林若木沉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刚才险些被妖物破开的缺口。 虽然赵思尧已尽全力将那些符篆进行了修补,但他到底功力浅薄,那些符篆在妖物的持续攻击下若没有精纯灵力的加持是很容易被毁坏的,谁也不知道那些灵符还能不能抵挡得住下一次的攻击。 林若木心惊地盯着一张被拍得震起的符篆,手中的剑攥的更紧了。 若挡不住……那就只剩他了。
第六章 我们得赶紧出去了 “没事了,你先休息会儿吧。”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林若木猛地回头。 “阴先生!”少年眉尾飞扬,“您终于醒过来了!” 林若木神情激动地回头,当他看到阴怀江时,心中刻意忽视压抑的恐慌终于绷不住了。 鼻头一阵酸涩,眼里升起濛濛水雾,眼前的人影都有些看不清。 林若木用力吸了下鼻子,努力把眼中的水花憋回去。 “您终于醒过来了。” 他又重复了一句,只是这次声音哑哑的,带了点委屈。 其他几人听到阴怀江的声音,也都泪眼朦胧地看向他,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松了口气。 阴怀江潦草地安慰了几句,手中飞出数枚冰蓝长钉,瞬间将几张飞起的符篆死死钉住。 赵思尧看到符阵暂时没有崩溃的迹象,便也向阴怀江这边靠拢。 五人围坐在涂山月身旁,也不知怎的,在阴怀江醒来的那刻,原本围在屋外的傀儡却逐渐放缓了攻势,就连之前一直作乱的黑手印也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踪影。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至少让他们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几个少年郎竟然破天荒地升起一丝诡异的满足。 如若不然,到最后还没等他们把妖物杀死,自己反倒先力竭而亡了。 “师兄他......他怎么还不醒啊?”赵思尧眉头拧成一团,求助般地望着阴怀江。 涂山月依然静静地躺在墙角,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这让赵思尧焦虑万分。 “放心吧,”阴怀江拍了拍他的肩,语气从容坚定,“他没事的。” 说罢,他便迈步走向涂山月。 涂山月斜倚在墙角,脸色苍白如纸,显得格外虚弱。 阴怀江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卷起一截袖口,渡了些灵力过去。 “看样子他是损耗了太多灵力,一时虚弱才昏睡不醒,不过别怕,他过一会儿便会醒了。” 阴怀江解释着,又细心地将涂山月被挽至手肘的衣袖缓缓拉下,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一盏易碎的琉璃盏。 接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让赵思尧将里面的丹药分给大家。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有序的表面之下,阴怀江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涂山月那微微蹙起的眉心。 他们明明是同时出的回溯,可他自己都醒来老半天了,涂山月怎么还没动静? “阴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若木满脸困惑,他急切地询问着, “您和涂师兄是中了那女妖的妖法吗?怎么突然就人事不省了?” 他的目光扫过阴怀江,又转到了昏迷不醒的涂山月上,心中五味杂陈。 “对啊,到底发生什么了?”赵思尧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师兄现在这副模样究竟是遭了哪般罪。 “我们被拉入缥缈境了。”阴怀江淡淡开口。 “缥缈境!”众人齐呼。 阴怀江一声惊雷,震得在场之人无不心惊肉跳。 “那我师兄岂不是……岂不是……”赵思尧急了,慌得声音都在打颤儿。 “没事,没事,”阴怀江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连忙打住赵思尧的胡思乱想。 “缥缈境虽然凶险,但我们俩都成功破了幻境。涂道长现在还没醒,的确是因为在缥缈境里损耗太多灵力了。” 看到赵思尧逐渐缓和的神情,阴怀江也放慢了语速,“别太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 “是啊,思尧,”方文澜也安慰他,“阴先生都这样说了,那涂师兄肯定是无碍的。” 赵思尧点点头,心中也逐渐安定下来。 “嘻…嘻……嘻嘻…” 门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嘻笑声,贴在门窗上的符篆更是不知何时被一团黑雾层层包裹。 符篆上金光微弱,一股焦糊味伴着腥臭飘进鼻尖里,人皮傀儡鬼魅一样出现,又开始牟足了劲儿捶打门窗。 阴怀江站起身,将众人护在身后。 “阴先生!”赵思尧看到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黑烟,忍不住叫了一声。 涌入的黑烟越来越多,符篆上的金光已经快灭了。 “赵思尧,把你师兄背上,”阴怀江沉声吩咐,“那烟有毒,我们必须得出去了。” 阴怀江双手置于胸前,掌中聚起一团翡青光晕,五指飞速摆动,青光被篆成数张带字符印。 赵思尧看清了上头的字,瞳孔骤缩,脸上表情晦暗不明,他神色复杂地盯着挡在身前的人。 阴先生,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呐? 阴怀江右手持剑,浓郁灵气涌入长剑,剑尖聚起幽青冷芒,剑身上隐约显现一个复杂古文,却又瞬间隐没。 冷冽青光划开笼罩门扉的黑雾,瞬间将符阵击碎,剑气四溢,将堵在门口的傀儡划成了两半。 “走!”阴怀江往后瞧了眼,示意众人跟上。 身后四人目瞪口呆,他们知道阴怀江厉害,可不知道他竟然能如此厉害。 在逃出了被称为死之迷途的缥缈境之后竟然还能有如此的功力能够一剑破开困局斩退众多邪物,这天下能做到这般地步的剑修恐怕也寥寥无几。 赵思尧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心中疯狂咆哮。 他到底是谁啊? 怎么能这么厉害! 阴怀江带着几人一路穿梭,在斩杀无数傀儡后终于到了宅院大门。 可他却突然停下,后头的人险些没刹住,差点撞上他。 “怎么了,发生什……”赵思尧话还没说完,眼角却瞥见几抹素白。 其他三个少年也看见了那些伏躺在地的人。 “他们怎么......死了?!”林若木不可置信。 “咣当”一声,一个黑影被甩进门里,巨大的白色毛绒状物体从他的肩膀穿过去,血将白毛染得鲜红。 阴怀江连忙挥剑斩去,那白尾受到攻击瞬间从肩膀里抽出来,转了个弯儿就向着他袭来,他飞身上前,与那白色尾巴纠缠。 林若木趁机跑过去将黑衣人拖到一边躲好了。 赵思尧背着涂山月也躲到墙角处,忧心忡忡地看着阴怀江和那不知什么东西的尾巴打的不可开交。 他突然听到背上人一声轻哼,连忙将人放下。 涂山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追着一个人影,一直追一直追,四周没有一点光亮,无尽的黑暗把两人淹没。 他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但等他终于追上那道黑影时,却发现有一层厚厚的黑雾笼在那人脸上,一片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黑影伸出手推了下他,没用什么力,可涂山月却那么轻飘飘的被推走了。 眼中的景象如潮水般迅猛褪色,等涂山月醒过来时,就只记得那人模糊的背影和被推开时心中窒息般地悲痛了。 涂山月看见赵思尧一脸淌泪的模样,一时哭笑不得:“我没事了,别担心了。” 他一边安慰着,一边撑住墙壁想站起来,赵思尧连忙去扶他。 “现在是怎么回事?”涂山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他抬头注视着与一条白色尾巴打得难舍难分的人。 赵思尧简单讲了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其中着重对阴怀江的修为之高深表示了震惊和崇拜。 涂山月也没想到他们这趟除妖之行竟然会遇到一个在修行界籍籍无名的剑修高手。 只是阴怀江的慌撒的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是敷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阴怀江绝对不会是如他所说的那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散修。 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他到底是谁? 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巧合吗? 涂山月的眸色越来越深,心中的疑窦也越来越浓。 不管别人如何猜忌,此刻的阴怀江只一心扑在和眼前怪物的缠斗上。 阴怀江旋身才躲过身前的白尾,背后又有劲风袭来,眼角瞥见了一根巨尾裹挟着浓重血腥呼啸奔驰。 剑尖直抵地面,阴怀江右手撑住剑柄,整个身体后仰近乎贴地,堪堪避过那截尾尖, 紧跟着,以长剑为轴,侧旋至后方,右脚点地,手中剑光旋刺白尾,霎时射出星点血珠。 长剑泛着幽青,剑身上篆刻的古文字符开始闪现红色暗芒,那红色侵入青光将整个剑身染上一抹迷人的潋紫,长剑挥出无数紫色光束,将两条巨大尾巴割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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