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许薇忽地想到了什么,语气急切地追问,“那刚才张子平为何醒来了?” “当然是另有其鬼。” 也怪这房间鬼气太杂,影响了许薇和李平阳的判断,才导致他们认为刚才占据张子平身体的也是女鬼。 然而实际上,女鬼也不过是张子平拿到玉坠之后,才趁机上了他的身。 “为什么?”许薇还是不懂,“既然和张子平无冤无仇,那你就好好待在玉坠中,等他日再去寻仇家不好?非得强占张子平之身,损他健康?” 鬼本阴,只是长时间缠着活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损耗气运、影响寿元,更别被附身。 所以许薇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可是就算没有我,张子平这副身躯也会被别的鬼占据,那些家伙来路不明,心术十有八九也不正,万一它们趁此机会干坏事怎么办?” 女鬼看似在为自己开脱,其实实际情况比她说的更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子平的魂在昨晚就丢了。” 沈隐青的结论并非毫无根据,从进入房间,他就注意到张子平的情况,惊惧难安、意识混沌,这恰好符合失魂的症状。 门口原本默不作声的张母,在听到沈隐青这番话后,又开始嚎叫起来,她抱着张父哭天喊地。 “我可怜的子平啊,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张父实在说不出话,就只能轻拍张母的背。只是短短两天,这不过才四五十岁的男人,两侧的鬓发就已经发白,原本直挺的腰也佝偻下去。 想来也是张子平的事对他打击颇深。 舒清涵没有耐心再安慰他们,她神情严肃:“张伯伯,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得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们。” 魂魄离体,正常来说不会离家的范围太远,但如今已过去整整一夜,再加上这栋楼本身就凶煞难当,还有躲藏在玉坠中的女鬼,如此多的变数,让许薇和李平阳感到万分棘手。 放眼整个南园市,如果连他们都处理不了,就只能请陈主任出手。 许薇有些犹豫,“如果让陈主任来的话,我们这单……”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沈隐青难掩好奇:“如果他来了,会怎么样?” “事情会很快解决,”李平阳收起自己的七星剑,耸了耸肩,“但我们就拿不到钱了。” 还以为多大的事,拿不到就拿不到呗,反正有基本工资兜底。 沈隐青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混日子,他孤家寡人一个,钱多钱少都能活。 “我还以为你很需要钱。” 许薇想起准备签合同那会儿,沈隐青那么积极问工资,多半是经济上有困难,所以这单他本不该跟来,只是因为自己和李平阳想要分他一杯羹。 沈隐青倒是没想过这背后还有这么多事。 感动之余,他不忘解释清楚:“保底工资对我来说就够用了。” 三人当着女鬼的面探讨钱财,让她很是生气。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收不收我啊?” 许薇面上恢复正色,“现在主要任务是找回张子平的魂,准备让他爸妈唤魂吧。” 在见识过科学所不能解释的现象之后,张母已经不敢造次了,许薇说什么,她就照做,连质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满心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能赶紧恢复正常。 依许薇所言,张母去拿红纸写下张子平的生辰八字,李平阳则指挥着张父去找碗装米,舒清涵在旁帮忙制作招魂棒。 他们各自忙碌去了,只剩无所事事的沈隐青和被女鬼上身的张子平共处一室。 好歹是几十年的鬼,被人这样无视与羞辱,女鬼气到浑身冒黑气。 完全没注意女鬼正处在暴怒边缘,沈隐青来到床边,朝女鬼伸出手,“把玉坠给我瞧瞧。” 平静,甚至还带些命令式的口吻。 女鬼周围的黑气停滞了一瞬,而后迅速暴涨,险些将沈隐青笼罩其中,还好他跑得快。 “我就看看,”沈隐青停在安全距离之外,“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 但已经彻底丧失理智的女鬼,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漫天飞舞的青丝以极快的速度朝沈隐青飞去。 灵活躲过这些能将地板都轻易刺穿的头发,沈隐青继续劝道:“别这么小气,看看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回应他的依旧是密集刺来的长发。 被逼到房间角落,沈隐青叹了口气,他就想不明白,只是看个玉坠而已,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将自制版驱鬼符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沈隐青默念: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而后,驱鬼符化作暗淡火光,顺着女鬼的头发极速蔓延,那女鬼吃痛,自断长发以求生。 但只要在房间内,她根本就避不开驱鬼符,眼看火光直扑面门,没时间细想,女鬼只得放弃张子平的身躯,重新回到玉坠中躲起来。
第11章 醒来 “沈隐青?” 许薇立在房门外,陡然看到张子平身体瘫软下去,怔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这是沈隐青把那女鬼从张子平的体内逼了出来。 听到声响,沈隐青回头,“怎么了?” 许薇摆摆手,“没事。” 如女鬼所言,她此时占据张子平的身体,虽能保证其不会被其他游魂野鬼盯上,但毕竟不是万全的法子,迫不得已之举罢了。 “那你守好张子平,”思量片刻,许薇决定让沈隐青担起这个责任,“我刚才给陈主任打过电话了,他说张子平的魂就在附近。” 所以只等张父张母唤魂,就万事大吉。 做好准备工作后,许薇让张母将写有张子平生辰八字的红纸折叠,放在香炉之下,而后由她来焚香请神。 李平阳接过舒清涵手中的招魂棒,并插在装有米的碗中,待招魂棒立稳,再放鸡蛋在其顶端。 接下来,就到张父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许薇和李平阳口中念念有词,张父张母则大声呼喊着他们儿子的名字,只要许薇不叫停,他们就得一直喊下去。 舒清涵悄然来到沈隐青身旁,轻声问道:“你刚才干了什么?” “嗯?”沈隐青眨了眨眼,不答反问,“你指哪方面?” 这种程度的装傻对舒清涵来说没用,她评价刚才沈隐青用到的符,“粗制乱造,甚至连那堆半成品都比不上。” 但其效果却令人惊讶。 这就是舒清涵感到疑惑的地方,她略带打量之意,将沈隐青从头看到尾。 浅褐色的眼眸,在室内灯光的照耀之下,成了化不开的墨,深沉危险。 被这样注视,沈隐青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侧过身子,隔绝了舒清涵的视线。 “你怪吓人的。”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馈,舒清涵很是意外,“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你请的是何方鬼神?应该不会是祖师爷吧。” 沈隐青双手插兜,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 “抱歉,我不是天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舒清涵从这人身上感知到了莫名的排斥,对她的排斥。 回想从开门迎接到现在,舒清涵自认没有做过对沈隐青不利的事,连交谈都甚少,为什么会引起反感?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沈隐青再度开口:“我的意思是,我真不明白你说的请鬼神,抓鬼不就是念咒,然后用符和法器强硬镇压,请神干什么?” 沈隐青才不会说,他只是因为请神从来没有成功过,所以就直接忽略了这一过程。 舒清涵拿出自己的法器三清铃,“天师授箓,是代天在人间行法,恶鬼当道,理应诛杀镇压,但这是地府所管辖之事,我们能做的,只是将其送到阴差手中。” 天师亦是人,不可越俎代庖,除非是有“授权”。 舒清涵说得太复杂,沈隐青懒得动脑子,就让她简单总结一下。 “你应该知道北阴酆都大帝吧?” 这个谁不知道。 沈隐青点头,“当然。” “酆都大帝是阴曹地府的最高神灵,假设能拿到祂的法印,也就能在人间借祂老人家的名义行事,不管什么幽魂厉鬼,通通诛杀都不会扣你阴德,因为你代表的是大帝,这应该不难理解吧。” “你也太敢假设了,”沈隐青实在佩服这个舒清涵,平时请神借力就算了,竟然还想直接拿人家酆都大帝的法印,“再说了,大帝祂老人家每天忙得不行,要是把法印给了你,祂还怎么工作?” 舒清涵也只是举个例子,她失笑,“算了,闲话就先说到这里吧,你会开天眼吗?” “这玩意儿我出生自带。” 都已经做好给沈隐青开天眼的打算,闻言,舒清涵只好把三清铃收了起来,“那倒是我瞎操心了。” 沈隐青的眼睛本就可以看到这些邪祟之物,只是嫌麻烦,就暂时给封印了起来。 此时听舒清涵提及,便猜到张父张母已经将张子平的魂唤了回来,窗外阴风阵阵,还挂在树梢的枯叶再也无法坚持,纷纷被卷到空中,飘到不知名的远处去。 沈隐青拉开窗帘,张子平是个邋遢懒散的人,平时根本就没时间打理自己的房间,张母想帮忙,也多次都拒之门外。 暗淡的日光中,细小尘埃飘荡起伏,沈隐青忽然又想打喷嚏了。 “你在干什么?” 舒清涵注意到他的动作,靠了过来,“画符?” 扯了扯嘴角,舒清涵的确知道有这方面天赋的人,画符不需那些繁文缛节,但直接在窗户积攒的灰尘上动笔,未免也太过随意了吧。 不过看沈隐青全神贯注,她自然不会贸然开口影响对方。 画的虽然有些潦草,倒也不难看出是五雷符,它得名于五雷,即震雷、巽雷、离雷、坎雷和兑雷,每一雷代表着不同的力量和能量。可用于驱除邪气、辟邪避灾,以及保护人身和住宅安全,通常贴在门口、窗户、墙壁或其他重要位置。 最后收笔,沈隐青微微侧过头,看向舒清涵,“麻烦借你三清铃用用。” 舒清涵没有多问,而是把三清铃放在自己掌心,让沈隐青自取。 “我不会使这玩意儿,”沈隐青唇角微翘,“你随便摇两下,让神仙们借借力。” 实在搞不懂这家伙想干什么,舒清涵按下心底的疑惑,默念请神咒的同时,缓慢摇动手中的三清铃。 清脆悦耳的铃音,在房间回荡不息。 此前因为儿子出事心神大乱的张父张母,仿佛被这铃音洗涤,只觉浑身轻松畅快,连唤魂时都充满了干劲。 李平阳时刻关注着招魂棒上的鸡蛋,只要鸡蛋立稳不往下掉,就说明张子平的魂正在归来,且路途中并未有其他东西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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