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涵连声解释:“怎么会呢,想要找到导致你儿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必须得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是固定流程。” “再者,这里这么多天师,怎么会任由鬼邪作祟?” 话不无道理,就连张母都找不到其中漏洞,她阴沉着脸,不情不愿跟着沈隐青进了张子平的房间。 张父快步走到沈隐青身侧,压低声音跟他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老婆就是这里不太灵光,您不要在意。”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收回目光,沈隐青当然不会跟这种人计较,他只负责拿钱办事,至于雇主的脾气,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张母刚进房间,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被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所谓天师,死死按在床上,那痛苦挣扎的模样,她心疼得直掉眼泪。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张母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许薇的胳膊,将人扯到旁边。 “妈!”张子平大声嚎叫着,完全不似之前虚弱,“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 惊疑、惶恐、厌恶…… 这些都是沈隐青从他肢体语言中感知到的情绪,和在直播时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天差地别,而且对他们的到来很是抗拒。 张母还在温声安慰张子平,对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变化完全没有察觉。 “妈,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张子平再度提出这个问题,张母面露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只能求助张父。 “你被脏东西缠上了,子平,”张父来到张子平的床边,“昨天你差点把自己掐死,忘了吗?” 张子平整张脸皱在一起,“什么啊,那不是我自己设计的直播桥段吗?你们当真了?” 假的?不该吧,这房间里阴气尚未散去,就代表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远离,如果只是吸引人气用的手段,有必要演得那么真,连自己爸妈都骗进去? 不止沈隐青觉得不对劲,张父也有些拿捏不准。 “这……” “我就说吧!” 张母情绪激动,“子平身体这么好,以前从没出现过问题,怎么可能会被鬼盯上,都是假的假的,你们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们!” 她作势驱赶许薇和李平阳,两人边躲边告诫她:“定金我们已经收了,如果你执意要我们离开,定金可不会退。” 二者本意是想让张母再考虑考虑,这不是小事。然而按照对方的性子,好言相劝肯定是行不通,只能采用钱财威胁这种简单有效的法子。 有许薇和李平阳在,沈隐青作为实习生,没有要参与进去。况且就算拿不到提成,他还有基本工资可以拿,所以没有吭声。 趁着张家二老都没空搭理他,沈隐青辗转来到张子平的工作台前。 这人平时就在自己的房间直播,工作台上除了直播设备之外,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法器”,画符用的工具,以及装在纸盒里的半成品符,而黄色道袍则被随意挂在墙上。 沈隐青从纸盒中拿出两张符,端详后发现,这些符似乎并非用画笔勾勒,而是流水线印刷出来的工业品,只留下符胆处为空白。 通常来说,完整的符由符头、主事鬼神、符腹、符胆、符脚五部分组成。 符头位处符最上方的位置,天师符最常用的符头为莲花头;主事鬼神顾名思义,就是主管此符的鬼神;符腹位于符中部;符胆则为整张符的核心,其中镇守着用符之人请来的鬼神或祖师爷;画符进入收尾阶段,最后落笔即是符脚,不过并不是必要部分。 如若用符之人想用此符为非作歹,位于符胆中的鬼神或祖师爷就会有所察觉,从而拒绝借力于此人,导致符失效。
第10章 玉坠女鬼 但想要画符,并不是在网上找来图片,而后依样画葫芦就行。如果只是初学者,不仅要摆案上香,净身净口净手,此所谓三净,而后祷告画符再祷告,顶礼送神,此间繁琐,缺一不可。 而符又有先天与后天之分,若有天赋者“一点灵光即是符”,随画随用,毫不费事。与之相比较,后天符则需谨遵以上过程,仪式规矩,断不可舍其一。 沈隐青野路子出身,并非正统意义上的天师,他画符主打随心随意,反正最后只需要用那枚神印盖个戳,管他什么符,就从没有过掉链子的时候。 虽不敢笃定这份机缘是独自己一份,但凭借在张子平直播间潜伏这段时间来,对他的观察和研究,沈隐青觉得他十有八九是个连自己都不如的门外汉。 所以这些半成品符,即便是画上符胆,作用也基本等于零。 将两张符放回纸盒子,沈隐青的目光继续在桌面上搜寻,但来回看了几圈,愣是什么都没发现。 张子平的床边,张母和许薇二人依旧争执不下,前者希望能退押金,然而按照规矩来说,法事已经做过了,即便最终没能解决问题,这押金也是不能退的。 毕竟三十万的价格,押金却只有可怜的三千,而许薇的驱邪符和李平阳的指尖血已经实打实用出去,想收也收不回来,扣下这三千押金合理合规。 张母却不这样认为,刚才驱邪的时候,她并不在房间,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许薇二人到底有没有真的做事,或者说这几人其实就是合起伙来骗她。 而之前还信誓旦旦说支持许薇三人的张父,此时沉默不语,这样的态度也是在暗地里鼓动张母。 他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今早应下着三十万,确实是因为看到张子平情况严峻,但现在人都醒了,而且看起来十分健康。 如此一来,他自然也不想掏这份钱。 许薇被气得直跳脚,“鬼祟未除,现在的安宁不过是假象,等真的出了事,到时追悔莫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你这小妮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张母抱住张子平的脑袋,满脸厌恶地盯着许薇,“赶紧退钱然后滚出我家!再咒我们子平,小心我报警抓你!” 李平阳轻轻拉了拉许薇的衣角,低声道:“要不,就算了吧?” 他最烦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舒清涵尽心尽力打着圆场,但张家二人根本就听不进去。 “都别吵吵了,”沈隐青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张子平床上,话语间满是嫌弃,“这是你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来的?”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物件上。 有半个巴掌大的玉坠,被打磨成水滴的形状,通体温润、晶莹剔透,即使从未接触过的外行人,也不难猜测其价格不菲。 离得近,张母下意识就想拿起玉坠细看,却被躲在她怀中的张子平抢先,将玉坠攥在掌心,并掀起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任由张母怎么呼唤都不动弹。 冬日用的被子又厚又重,普通人能在里面憋个两三分钟已经是极限,但张子平却是个例外。 “那个玉坠怎么了?” 可惜时间太短,许薇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能问沈隐青,“你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 “等会儿再说,”来不及详谈,沈隐青赶紧招呼张父张母,“赶紧的,别让你们宝贝儿子活生生把自己憋死了。” 张父不由分说,直接上手扯,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那被子都纹丝不动。 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张父就让张母去床对面,两人合力,结果还是相差无几。 意识到不对劲,许薇急忙祭出自己的法器法索,口中默念咒语,原本不足半尺的法索迅速延伸,直至三尺有余。 她高抬起手,狠狠鞭打早在张子平的被子上。 张母赶不及阻止,就听到了尖锐刺耳的嘶吼,自棉被下传来,响彻在整个房间。 她心神不稳,神情恍惚,差点就这样直接跌坐在地。 张父急忙过去把人抱住,但他的表情同样也不好看。 被法器鞭打后,响起的竟然是女人的凄厉叫声,一声接着一声,高亢到让常人难以忍受,舒清涵连忙护着张父张母退到了房门处。 沈隐青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今早画好的符,时刻准备冲上去给张子平脑门上贴一张,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先逼她现原形再说。 察觉到被子下有异动,许薇往后退至李平阳身侧,绣眉微蹙。 “不对劲,怎么会是女鬼?” “肯定跟那个玉坠有关,”李平阳看向沈隐青,“那玉坠到底怎么回事。” 沈隐青摊手,“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觉得这玉坠鬼气森森,肯定有猫腻,就拿出来准备问问张子平。” 谁曾想事态急转直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随着滋啦声响起,等三人看去的时候,盖在张子平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撕成了碎片,而张子平本人则立在床上,泛白的死鱼眼无神地盯着他们。 仔细去看,他的脚后跟还垫着,那是被鬼上了身的标志。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子平的短发以极快的速度疯长着,几个呼吸的瞬间,竟然已经到了脚踝处。 如此诡异的场景,衬得他那张脸更是阴郁。 “你们为何要害我?” 张子平开口,嗓音沙哑,却不难听出这是女人的声线。沈隐青的视线聚焦于脖子上挂着的玉坠。 原本纯洁无瑕的玉坠,此时却像是沁了血,自上而下的殷红缓慢侵蚀玉的表面,恐怕不多时,玉坠就完全变成血玉了。 “何出此言?”许薇紧握手中法索,全身都因戒备而紧绷,旁边的李平阳和她状态差不多。 只有沈隐青不一样,他的视线从玉坠逐渐转移到张子平身后,心里琢磨着,如果这女鬼的长发可以无限生长,那他是不是可以拿去卖钱?看样子发质还不错,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小女子命运多舛,为奸人所害,落得个枉死的凄惨下场,今日大仇将报,尔等却非要与小女子动手……” 怎么说话还文绉绉的,沈隐青打断她:“说正事,谁害了你,张子平,还是他爸妈?” “都不是,”对方却语出惊人,“是这玉坠的主人。” “那你找人家张子平的麻烦干什么?” 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许薇和李平阳心中。 “张子平”咬着自己的下唇,“是他将我带回了家。” 这么说沈隐青就明白了,女鬼被玉坠的主人杀害之后,因怨气不散,就附在了玉坠之上,辗转多年,玉坠几经人手。 女鬼想报仇找不到仇家,张子平就纯属倒霉,拿到这玉坠,把女鬼请进家门,又不给供奉,女鬼自然迁怒于他。 昨日女鬼本想吓唬张子平,却没想到这家伙本就被阴气缠身,三魂七魄轻得离谱,这一吓,就把魂给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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