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幺嘴里忙着吃,摇头,见惠婶蹙眉,随即又连连摇头,嘴里含糊道,“不是,给我吃鸡鱼汤。很好的。” 就是没盐没味道。 吃了八天没盐的东西,这四个菜放在楚幺面前,简直就是美味珍馐。 楚幺低头吃的飞快,惠婶抬手把他碗挪开了。 楚幺懵头抬头,嘴角还沾着饭粒,惠婶眼神忍不住可怜道,“你先喝几口水,慢慢吃,吃快了不消化,你看着也不像肠胃好的。” 楚幺乖乖点头,想起自己在山上时还病过,便喝几口水塞肚子,再慢慢吃。 一顿饭,两人都吃的满足。 楚幺吃到中途,还加了一个下饭菜咸菜。 一碗咸菜也是十文钱。 这可把惠婶急的,但是楚幺要点,她也不好说。 楚幺道,“惠婶,试试这咸菜味道怎么样。” 惠婶试了下,除了油比家里搁的多,放了花椒,其他的味道其实没很大区别。 她低声道,“不是我吹,我做的也不差。红白喜事,婶儿掌勺。” 楚幺眼里笑开,继续埋头吃。 两人离饭馆后,楚幺吃的七分饱。 楚幺道,“婶子,我之前在巷子门口等的时候,听见学生抱怨饭菜不好吃,婶儿可以做咸菜卖给他们吧。” 惠婶下意识摆手,“谁会买咸菜,家家户户都做的。你没看我这咸菜都不容易卖出去吗?” 楚幺道,“我们刚刚不就在饭馆里点了咸菜吗?饭馆也有这道菜,说明有人买。” 楚幺觉得惠婶帮了他很多,所以他之前在巷子等的时候就想了很多。 惠婶的十斤咸菜卖了十文钱,确实不值钱。 但如果自己家里炒好,再用小竹筒装好,在城里的书院卖,一筒卖两文,那也比卖没加工的咸菜划算。 惠婶听完眼神亮了。 拍拍楚幺的肩膀,“好法子。年轻人脑袋就是灵光。”也不知道这样机灵的孩子,怎么过得这么苦。 两文钱,就是没钱的学生都舍得买。而且能读书,也不会把两文钱放在眼里。 一开春,地里青菜迎风长,吃不完卖不掉,做咸菜也卖不出去,楚幺的法子确实是一个新的尝试出路。 惠婶想到这里又叹气道,“可要是还不下雨,地里不长,这计划都要泡汤了。” 楚幺没出声。怕惠婶提到关于求雨祭祀的事情。 惠婶也没留意楚幺的紧张,问楚幺接下来还要干什么。 惠婶自觉吃了楚幺的饭,楚幺又给她指点生财之道,便要帮这个生瓜蛋子帮到底。 即使她家里还有农忙,往常卖完东西就着急赶回去。 楚幺也知道,因为他养母每次赶完集市都要匆忙回家,一边干活一边抱怨赶集浪费时间。 楚幺见惠婶是真想帮他,便说了自己要买的东西。 “大米、豆子、做饭的盐巴调味料等,锅碗瓢盆,锄头,衣裳鞋袜……” 楚幺勾着手指头数,惠婶神色越发怜悯,只想他在亲戚那边估计也过不下去了,想要自立门户。 半大少年,闯过难关就好了。 虽然不通世故,但人善良又机灵,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惠婶道,“那你身上的钱不够用,也先别一次性用完,留点钱防身,先紧着着急用的买。” 最后楚幺花五百文买了两身换洗衣服,靛青靛蓝粗布。 最后买鞋子袜子又用了七十文。大米和豆子各买了十斤,一共六十三文。做菜用的调味料贵,但楚幺也舍得花钱,杂七杂八买了两百文。 锄头很贵算是大件了,楚幺还是挑的好用的,要四百文,柴刀也一百文。 林林总总下来,楚幺赚了一千六百二十文,花了一大堆,剩下两百一十二文。 还给喜鹊买了瓜子,给老虎买了挠痒痒的竹爪,给白骨买了搓澡巾。另外买了澡珠,五串糖葫芦,各种青菜种子,最后兜里只剩下一百五十文了。 楚幺背着满满一背篓东西,嘴巴都要笑裂开了。 他还给了惠婶一串糖葫芦,惠婶舍不得吃,回去给家里小孙子吃。 回去也坐大爷的牛车,大爷看到楚幺满载而归,也乐呵呵的笑。 年轻人就是存不住钱,一有钱就大手大脚的。以后没钱娶媳妇儿可知道急的。 楚幺不知道大爷心里想的,一下车就归心似箭。 这半天的收获喜悦足以穿透十几年的压抑胆怯,裂开的口子涌出新生的血液和兴奋。 他明明才出来半天,却好像过了十几年之久。 山里有“人”等他,有家的感觉真好。
第8章 山野吐绿,鸟儿报春啼鸣,和煦白光晃动,楚幺穿梭其中脚步轻快。 可走着走着,茫茫林海,楚幺发现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茅庐在深山中,外山小路进深山后就没了痕迹。楚幺望着茂密的树林,努力回想下山的路,兴奋的眼里逐渐茫然。 这时候,树枝后有响动,像是什么猛兽蹿了出来。 楚幺心里一喜,回头道,“咪咪……”喜悦的话还没出口,楚幺面色微白,只见两只凶恶的狼盯着他,狼眼冷而凶残。 头狼吻部龇着长长的獠牙,楚幺忙把背篓里的锄头拿在手里作势防护。 楚幺紧张道,“我是老虎的朋友,你要伤我,老虎会为我报仇的。” 头狼口吐人言道,“就那白痴孬种,哪次见本大王不是夹着尾巴灰溜溜跑。” 楚幺想起这是老虎的死对头,再想着老虎修为都用在皮毛养护上,怕是打不过这两只狼。 楚幺慌张无措,就见两只狼哗啦一下朝他扑来。 楚幺吓得腿脚发软,连忙不迭想跑。 头狼睥睨着唯一的跟班狼,“给本王吃了他!” 与此同时,一道咆哮越过楚幺头顶,愤怒的呼气,“呼!” 等楚幺抬头时,老虎已经蹿出头顶,一下子就把扑来的头狼撞倒在地上。 楚幺摸了摸脸,刚刚老虎软踏踏的肚皮擦过他侧脸,毛绒绒一片。老虎能打赢吗? 老虎和头狼相互撕打成团,四周树枝摇晃,半空中哗啦啦一声,惊起鸟雀。 “啊啊啊啊,这俩死对头又打起来啦。” “快叫姐妹们过来看,我前排占了好枝丫。” “快点快点,错过好戏就没了。” 楚幺头脑一阵眩晕,抬头就见四周高枝上挤满了鸟雀,一个个小眼睛瞪的圆圆的,有的还飞在半空中挥着翅膀指挥战斗。 “打啊打啊,老虎你皮毛被咬秃了。” “狼王,你耳朵被咬掉了,打啊打啊。” …… 两只猛兽打的难分难解,空中扇动翅膀的鸟雀也没闲着,忙着煽风点火。 楚幺懵了下,另一只狼却朝他扑了过来。 楚幺惊的眼皮一抖,下意识抓起篮子里的糖葫芦朝那狼砸去。 那狼一口凶狠地咬住糖葫芦,糖衣混着山楂瞬间在嘴里爆开,冰冷的狼眼忽的瞪圆,不可思议的吞了下去。 那狼见头狼还在和老虎打,悄悄背过狼身,前肢握着竹签,一口气咔咔嚼碎糖葫芦,全吃了。 吃完后,还不忘摸了下嘴巴,扭头,再垂涎三尺的盯着楚幺。 而此时,老虎也从狼王战斗里跑了出来。它嘴巴上还有狼毛血迹,朝楚幺呼呼几声,一个急刹回转,蹲在了楚幺面前。 楚幺绷紧腰身伏在老虎背上,老虎哗啦一下就蹿进了林中。 老虎跑啊跑,楚幺脸埋在老虎炸毛成球的皮毛里,耳朵都被绒毛刺的发痒。枝丫抽在他手臂上,还是挺疼的。 好一会儿后,耳边没有簌簌枝条抽打冲撞声了,楚幺睁眼,面前是一个碧绿的湖泊。 楚幺跳下虎背,老虎特别忧伤的盯着湖面,捂着胸口的秃毛。 楚幺低头看去,只见老虎脖子上也秃了块,它耷拉着耳朵生无可恋。 楚幺正准备安慰它,老虎先出声了。 “呼呼。”你别告诉喜鹊。 喜鹊叫它趴在山口睡觉等楚幺,但是它在茅庐里睡忘记了,这才来晚了。要是被喜鹊知道它来晚还被打秃了毛,喜鹊又要啄它了。 楚幺不懂老虎说的什么,开口道,“咪咪,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老虎更伤心了。 楚幺拿出糖葫芦在它鼻尖晃悠,老虎丧气的小圆眼瞬间点亮,睁大眼睛鼻翼翕动。 “呼呼!”这是什么? 楚幺见它兴奋,喂给它吃,“这是糖葫芦。” 老虎嘎嘣嘎嘣眯着眼吃掉了,尾巴都忍不住翘了起来。吃完后,吐着舌头一脸讨好的蹭楚幺的手心。 “呼呼!”还要。 楚幺见它自己拿爪子翻竹篮,忙把篮子抱在胸前,“不行,一共四串,砸狼精一串,给你一串,剩下两串是白骨和喜鹊的。” 老虎还是按住了一串糖葫芦,唆了下口水后才张嘴,“呼呼!”白骨不能吃! 楚幺懂它,退一步道,“行。” 老虎欢快的嗷呜一声,凑过脑袋就要吃。楚幺情急下拍了老虎嘴巴。 老虎爪子摸摸嘴巴,不解看向楚幺。 楚幺道,“这是白骨的,等白骨自己给你。” 老虎点头。 楚幺起身看了下周围环境,湖泊碧蓝,远处峭壁上挂着细白似的银蛇水流,想来是干旱瀑布也细了。山谷清幽,四周开阔野草茵茵,楚幺有些兴奋。 他蹲下拔了一株野草,轻轻一扯就松了,野草发达的根系上沾满了细而黑的泥土。 这荒地,看起来比村里的熟地还肥沃。真是开荒的好地方呀。 这里有水又有地,在山林深处,村民不敢进来。就决定了,把房子搭在这里。 只是看一眼,楚幺已经规划好种什么了。这里一块青菜,那里一块豆子,再种些果树,在圈个鸡棚…… 这就是楚幺以前规划的日子。 无数个熬不过来的夜晚,楚幺缩在猪圈角落,望着月亮想他等到十八岁就自由了。 男丁成年后,村子里会按照律法给男人分三亩永业田和七亩口分田。而且,楚幺一年年下来都打听清楚了,虽然长辈在分家会被戳脊梁骨,但是闹到县衙却是能分家立户的。 因为赋税徭役是按照户头来的,衙门巴不得多分家立户呢。 虽然现在和他想的有出入,但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美梦。楚幺不禁嘴角微翘。他可不是因祸得福了。 这块地都是他的,还不用缴税! 他勤快点,再修一个大仓库,一年年下来一定会把仓库囤满。等房子搭好后,就悄悄摸进村里,把阿黄接来。 “咪咪,带我回去。”楚幺迫不及待回去告诉喜鹊和白骨自己的决定了。 老虎呼呼两声,记得不要给喜鹊说我接晚了,还打架秃毛的事情嗷。 楚幺拍拍它脑袋,骑上虎背,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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