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林丛这时候的神情明显有些狰狞,就好像一只被挠痛心肺的老虎,他终于忍不住了似的,双眸园睁看向寒晓。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看你这么为我们君上考虑,我便将实情告诉你。” 他后面还有一将领对此感到诧异,走向前来,准备阻拦他,在他耳边自认为轻声地说道:“大哥这件事情……” 中护军朝那人挥了挥手,抬头看向洞窟上的壁画,那是魔族的工匠潜心数年雕刻而成,以形写神,随类赋彩,形象极其逼真。 画面中描绘魔君洛风,率领着一众先祖,筚路蓝缕。那些先辈将原本荒芜人际,混乱无章的荒芜沼泽洞穴,建造成如今能让他们安心居住的魔界。 数年来多人陨落,只留魔君独占鳌头。但是偏偏就在他们手下生出了这样的乱子。 看着这些人义愤填膺的表情,寒晓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 稍后排的一个军士,低声说了句:“那符节令并不是我们魔族中人。” 他的声音很小,但寒晓还是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信息。 他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竟然发现兵士身上有灵光闪现。 仙? 什么鬼?这里是魔界为什么会有神仙的灵光?他一个过来卧底的都没有半点灵力,难不成恒故还派了别人来,仙界已经混乱如斯,能腾出手来这么折腾? “二殿下!快抓住他!” 还没等到提醒,洛文远早就已经出手了。但对方极为敏锐,竟然在上座两人动作的瞬间开始向外逃窜,周身裹上黑雾,将原本闪现出来的灵光全部吞噬。 然后周围的所有人一拥而上,突然发现那人已经换了一张皮。 左林丛大喊召唤手下: “快抓住他,这就是符节令,他竟然是惦记在这里的卧底!” 吵喊之间,男人径直接朝上逃窜,以自己的身躯触碰坑底的湖水。 这里的环境结构本来就很神奇,寒晓不明白这是如今形成,但这么壮观的场面,总不能毁在自己眼前。 他没有灵力,只能捡起旁边的石头朝着让人砸去,以卵击石,螳臂当车,没有起到半点效果。 有时候面对这样的场景还是挺无奈的,但是也没有很多办法。 “嘭!”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个空间,地面都跟着有些颤抖,像是地动一般。也不知道那个刚才逃跑的神仙死了没有? 我其实很想向他透露自己的身份,一定能少死一人,也算是功德一件,滥杀无辜总不是他的习惯 他们仓皇而出,通通走出了石窟,来到外面池底,仰望四周就发现有水滴从上面落下,竟然开始下雨。 具体来说那并不是雨水,而是上面的污水底部已经开裂,如同春雨连绵,窸窸窣窣开始往下掉。 那些是上面的湖水,寒晓有些踟蹰,他猜测是刚才说的话语有些重了,另一位仙者才会狗急跳墙。 只是。这魔界的屯兵场所,是被他们两个人亲手毁了…… 那样的话洛风会不会生气?他又要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忧心忡忡,茶饭不思…… 很小心下矛盾,忍着不去想更多,竭力控制自己面对眼前的场景。 “各位护军,烦请你们带着手下的士兵尽快撤离此地!” 那些兵士并不喜欢被不认识的人指挥,再一次反驳:“这里要塌了!还用得着你说吗!不跑,难不成等死?” “快,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纷纷扰扰中,洛文远想拉着他走。寒晓却只身一人返回了刚才他们议事的洞窟中。 这里马上就要被淹掉了,那些壁画可能永远不能再见天日…… 洛风是此间主人,那些人将他视作信仰,寒晓面对隐匿在黑暗中的高大塑像,以及整个洞窟中站满墙壁的各种绘画,有一种跪下的冲动。 他没有选择和众人一样立即逃走,他只是想再看一眼,看一眼洛风,那就是他的夫君。 明明身娇体软,但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却有这样雷霆万钧,锐不可当的气势。 这样的反差感让寒晓,十分着迷。洛风这个人被毁在了那些阴鸷可怖,杀人不眨眼的留言中。无人为他洗清名誉,洛风本人也懒得澄清。 除了寒晓,没人可惜。 寒晓将自己贴近石窟的洞壁,细细抚摸那些沥粉堆金的斑驳痕迹,这里壁画描绘的故事连续又生动。 那是他没有参与过的时光。 外面是哗哗的水声和巨大的崩塌声,其间夹杂着尖叫和仓皇的逃窜声。 那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但偏偏又是他造成的。 “洛风,如果说……” 寒晓出神看着壁画,一不留神,竟将自己的心声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身后却是响起了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夫人!你叫为夫做什么?若害怕的话,可以躲到我身后,来!我带你出去!”
第13章 放水 寒晓回头,发现本应该躺在家里等他回去的人,在这么危难的关头,出现在他面前。 久旱甘霖,雪中送炭,最是难得。 一份喜悦盈上心头,开口却是疑问的语气: “洛风你怎么来了?” 寒晓听见他朝自己大喊:“你看不见外面的危险吗?没有为夫你真是什么都干不了,还不赶紧走!” 洛风的声音虽然大,其中却带着颤,一听就是身体不好。 寒晓又有些心疼,洛风本人就在这人面前了,他还在这里看什么劳什子壁画。 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他的腰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揽住,毫无防备地便跌进了有几分熟悉的怀抱。 湖水奔腾,已经汹涌而至,寒晓感觉那水漫到了大腿根,仍在上升,明明不是冬日,却冰冷刺骨。 是他喜欢的冷,恒故派他来魔界果然经过深思熟虑。但他的夫君身体异常孱弱,接触这么冷的湖水,真的不会有别的事情吗? 本来就没好,万一再受了凉…… 突然就不想让他难受。 他们一定能出去,但可惜的是这些墙上的壁画和洞窟中的小型造像。都要变得月缺花残。 寒晓抬头刚好蹭到洛风的下颌,就向上攀了攀,环上他的脖颈,凑近这人耳畔问:“夫君这些画的都是你吗?” “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东西,先出去再说!” 寒晓回首依旧望着那些画作,这时候他非常痛恨自己灵力低下,聊胜于无,所以他没有能力救下这些夺目的壁画和塑像。 那些画的都是洛风。 他夫君怎么能就这样被淹没在冰冷的湖水之下,就算是画像也不可以。 心底又一种莫名的悸动,寒晓突然就希望关于洛风的一起都属于他。 屋漏偏逢连夜雨,洛风拽着寒晓的前襟走到洞口的时候,前方的通路却消失在了黑暗中。 大大小小的石块,自洞壁上方坠落,洛风本来想往前跑,在最后的关头逃出这座洞窟。 但由于前面的情况太过危险,洛风直接将寒晓拉到了身后,帮他挡住了坠落的石块。 洛风的鼻尖磕到寒晓坚硬的后背上,由于靠得很近,他清楚的听到了对方胸膛震颤,发出一声闷哼。 两人一触即分,目光皆看向洞口处。 “你是谁?” “什么人?”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因为洞窟的倒塌并不是因为地动,是有人从外面破坏。 一晃而过的残影就像流星一样,还未等他们看清就消失在倒塌的石头中间。 寒晓又一次将洛风挡在身后“糟了!” 这里的出口被堵住,寒晓反将洛风抱在怀里,他比对方高一些,这种姿势更为舒适。 危急时刻,洛风也并未再在乎两人之间骤然缩短的距离。 “上方的天花有木头的架子,你踩着我的后背上去,将那井拆了!” 寒晓瞬间就明白了洛风的意思,木头能浮于水面,他们两人就能暂时撑一段时间。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洛风不直接将门口的石块清理掉,传说中的魔君凶神恶煞,法力无边,难不成还会被这点石头挡住去路? “洛风,不能直接出去吗?” 寒晓很少直接叫洛风的名字,以往也都是叫黎洛,这一时间开口,竟然有些不适应。 没想到洛风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关注点略微有些不同:“哈哈,鲜少听你这么唤我,再叫一声。” 寒晓情急之下,便又开始耍赖:“夫君,你天生神勇,并不会因为被这些湖水淹死,但妾身肉|体凡胎,经不起这么耗。” “那你还不赶紧听我的上去!” “你是我夫君,我怎么能压你一头?我在下面,你上去就好!” 洛风被他揽着,总感觉寒晓的话好像有别的意思。 但洞中已经涌入大量的湖水,留给他们两人的时间不过了。 寒晓调整姿势,转身游向周围的墙壁,幸亏这里的原本的环境干旱,墙壁上虽然那有诸多壁画,经过打磨处理,却也没有多光滑。 “夫君,你踩着我越上去便好,我自己能浮上来。” 洛风有从他怀中挣脱,转而攀上了寒晓的后背,他比寒晓身量薄些,所以很轻松就跳到了天花上。 寒晓听到有什么东西落下,周围的光线逐渐变暗,他看清想躲开的时候早已来不及。 一根木头就那般结结实实掉在寒晓背上,他整个人跟着沉入水中。 洛风见状,直接跳进水中,常年待在魔界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他在这里的视力显然要比寒晓好像许多。 寒晓被拉出水面,洛风抓住衣襟的手,竟然有些打滑,一个没抓稳,寒晓有掉到了水中。 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因为湖水作用的滑腻,寒晓故意为之,他想起来自己的乾坤袋中有水行符。 好像并不能让这些符发挥他的最大作用,但总要试试,于是抱着这些符会自己发挥作用的想法,在罗峰看不见的地方,寒晓将其扔进了水中。 这符纸主要的功能就是改变水流的方向,寒晓希望他们能冲破洞口,洛风一副没有好的模样,不能再因为他受迫害。 将一切弄好后,寒晓主动浮上水面,却没发现寒晓眼中转瞬而逝的讶异。 这并不是一根圆木,也并不是规整的长方,两人并肩在上,就显得有些拥挤,摇摇晃晃,不甚稳当。 寒晓有些庆幸,因为这样他就能离洛风近上一些。他将自己的上衣扯了下来,大力拧干之后,十分贴心地披在了洛风身上。 长臂一伸又将洛风抱了个满怀,但这次洛风却没有了刚才贴进,反倒是一把踢开了寒晓。 又对寒晓道:“我身上湿,你且别靠,当心蹭到你身上。” 寒晓听见这话,只觉心都有些疼,洛风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了,这种转变让寒晓有些莫名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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