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泥沼之后,无论怎么爬,都不可能爬上来了。 陆望看着怀中的殷白渐渐恢复了脸色,脸颊和口唇再次红润,他低垂着眉眼,将殷白抱离了洞穴。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更没有注意到,潮水渐渐上涨,已经将他们四面八方围绕,不过十分钟,洞穴就会被海水淹没。 殷白醒来时,第一时间便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奇迹般愈合了,想来应该是陆望做的。 可待他看向陆望时,却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要更加难看了,面上的伤疤再次浮现,见殷白打量自己,他抬起手遮住了烧伤痕迹。 “陆望,你的脸…” 殷白想要看看他脸上的伤,却被陆望侧开了,他的黑发遮住了面庞,殷白听见陆望低声说: “小白,你醒了就走吧。” “那你呢?” “我?我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 殷白抿抿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望着他的眼神无比坚定: “你不是老说要待在我身边吗?我准备离开这,你不和我一起吗?” 陆望身子猛的一震,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可置信的望向殷白,眼尾渐渐红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是真的…?你愿意…” “别误会啊,我可不是…” 话音未落,殷白便感觉自己被搂紧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中,他的耳朵紧紧贴着陆望的胸膛,却听不见里面的心跳声。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传来冰冷的感觉,他微微侧头,却看见陆望泛红的眼眶中落出泪水。 “我也想,可是…可是我做不到了。” “什么?”殷白愣了,“你说什么呢?” “我的力量在逐渐减弱,我快要消失了。” “不可能!你是鬼魂啊!” 陆望凄凉一笑,他面上挂着泪,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洞穴内。 “我是鬼魂不错,可我的存在是以这些镇民的怨气为载体,如今他们死亡,载体也不复存在。” 顺着陆望的目光看去,他发现那出洞穴已被潮水淹没,镇民们疯狂的往回游,可海浪却将他们卷入更黑暗的深渊,他们大声呼唤着,却只能静静等待死亡。 “小白,我好高兴,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陆望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伴随着陆望的声音,还有审判者的提示: 【亲爱的亡魂,恭喜您,boss的恶意值已降为70%…50%…】 看来陆望已经放下了仇恨,如他所说,即将消失了。 伴随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冰冷提示音,殷白急促呼吸着,他冲上前,一把扣住了陆望的头,最终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圆了他最后的愿望。 皎洁的月光下,伴随着海浪与海风 ,两个少年紧紧相拥,殷白只浅浅亲了一下陆望的脸颊,准备离开时,却不曾想陆望一把扣住了他的腰,冰冷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在殷白惊愕的目光中,陆望将这个吻持续深入,也是在这时,殷白发现,陆望的眼神,变了。 之前的陆望,眼神一向卑怯,根本不会露出这样偏执的眼神。 二人的气质也浑然不同,面前的陆望气势强大,根本不容殷白拒绝,甚至在离开殷白的唇后,他的脸上竟然挂着肆意张扬的笑容,望向殷白的眼神满是得逞的笑意。 殷白愤怒的抹了一把嘴,陆望也不恼,又笑着亲了亲他的鼻尖。 他低下头,在审判者提示即将脱离此世界时,附在殷白耳边,用低沉却不容拒绝的语气轻轻说道: “swtiee,下个游戏,再见。”
第20章 男伶1 再次睁眼时,殷白已经回到了地狱,愣神之际,上方再次响起审判者的声音: “第一轮游戏结束,共淘汰20人,均已被处置。” 王位之上,地狱之主坐姿懒散,他微微颔首:“嗯,还算合我心意,不过…”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胸膛中传来了笑声:“我又想到个有趣的法子。” “胜利的亡魂对于如何降低boss恶意值,应该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可若是如此,游戏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审判者,在进入下一个世界之前,清除这些亡魂们所有关于boss的记忆。” 什么?! 殷白虎躯一震,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动作,只能就这样任由地狱之主一句话剥夺了他们的记忆。 多么可悲,连自己的记忆也要被抽离,在这里,他们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和供人玩乐的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 地狱之主打了个呵欠,指尖一动,审判者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地上猛的敲了敲巨大的镰刀。 下一瞬,眼前白光闪过,关于陆望的那些回忆从脑中逐渐抽离,殷白感觉自己眼眶发热,拼命的想要揽回那些记忆碎片,可仍旧无济于事。 睡意袭来,殷白根本抵挡不住,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眼前逐渐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眼时,殷白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古色古香的床榻之上,脑中一片空白。 太阳穴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然后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室内熏香缭绕,清香淡雅,房间虽不大,但无一不精致,就连被褥也是上好的丝绸,掀开围帘,入眼便是用看起来很贵的木材制成的书桌,桌上摆着典籍与狼毫。 总之两个字形容——有钱。 他起身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便是西服与中山装,他随意选了一件中山装穿上,刚准备坐下,门外便传来了叩门声。 殷白立即紧张起来,他没有吱声,便听见外边那人说: “少爷,沈家二少来了,他现下正在会客厅等您,老爷请您会客去。” 短短一句话,殷白便获取了一些信息。 与上个世界不同,这次他回到了民国时期,原主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但性格目前尚不清楚,于是他应了一声,推开门,随着佣人来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内,殷家家主坐于上座,见到门外的殷白来了,立即面露笑颜。 “白哥儿,快来,你二表哥等你多时了,还不快和他打个招呼。” 殷白朝着殷家家主的方向看去,那里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男子穿着白色的西服,黑发因涂了发油闪闪发亮,生的也是俊俏无比,是世家小姐们会中意的联姻对象。 关于男子的信息涌入殷白脑海,此人名唤沈煜,是原主的二表哥,刚从西洋留学回来,沈家有意将家产交由他管理,兴许是接受了新式教育,他性格外向热情,口碑很是不错。 殷白朝着男子作揖:“二表哥。” 沈煜放下茶盏,面露笑意:“你还跟我这么客气,既然醒了,咱们就走吧?” 殷家家主捏了捏胡须:“也是,快到时间了,你们快些去吧,别让夫子等急了。” 语罢,殷家家主起身,沈煜笑嘻嘻的拉着殷白拜别了殷家家主,然后一把揽住了殷白,挑了挑眉: “你老爸终于走了,我脸都笑僵了,快走快走,晚了就听不上月芙蓉的曲儿了!” “啊?月芙蓉?” 殷白在脑中思索了一番,对月芙蓉此人并无映像,听沈煜所说,此人应该是个唱戏的伶人。 沈煜有些奇怪的看着殷白,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咱们不是约好了今日逃课去听月芙蓉的新曲吗?怎么,你别和我说你反悔了。” 殷白心中一惊,连忙装作心虚的模样:“哎呀,我这还不是怕我爸知道吗?我爸这个人你也知道…” 听殷白这样解释,沈煜这才勉强接受,他拍了拍殷白的肩头: “我知道,姨妈走得早,你爸望子成龙,把你看的金贵,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卖了你的,到时候就说是我想看。”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你说你爸怎么就没想过续娶一个呢?妾都没有,家里有个女人他不会这么管你了。” 殷白没说话,关于原主的信息伴随着沈煜的声音,正不断的涌现在脑海之中。 原主是家中独子,年幼丧母,由父亲一手带大,但他身体不是很好,动辄小病不断,殷家老小怕他少亡,这些年不断催促着殷家家主趁年轻再娶一个,可殷家家主无动于衷。 世人都说殷家家主痴情,可殷白却不这样认为。 沈煜见殷白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无奈的撇了撇嘴,但还是硬拉着他去了梨园听戏。 刚踏入梨园,便听见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少文人墨客及达官显贵坐于台下听戏,沈煜拉着殷白在桌前坐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凑在殷白耳边说: “下一场就是月芙蓉上台了,你就等着看吧。” 一曲唱闭,有捧场的往上边扔了些银元,但不多。 今日他们来,可不是为了这些开胃小菜,而是为了那位戏曲名角——月芙蓉而来。 月芙蓉还未登台,台下便议论纷纷,殷白也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 现如今梨园行竞争激烈,铁打的戏班子流水的角,这月芙蓉却经久不衰,他声音刚柔并济,有时婉转动听,有时又如同山涧溪水,且身段绰约,扮相俏丽,不知道引得多少达官贵人青睐。 但无人知道这月芙蓉的真名,只晓得她身世凄惨,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他们只爱听她唱曲,并不关心她的真名。 一阵锣鼓声响过,只见后台一人着黑色戏服来到台上,头上未带珠钗,却已经可以从浓厚的胭脂水粉下窥见此人绝美的容颜。 今日唱的是一曲《武家坡》,那月芙蓉果然名不虚传,嗓音婉转动听不说,感情深厚,一字一句都在怪怨着薛平贵的不是。 “妻为你不把那相府进,妻为你丧了父女情...” 唱到情深处时,月芙蓉眼中有泪光闪烁,没由来的,殷白也被这样的情绪所感染,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在梦中时常对他哭泣怨怼的男人。 在那男人眼里,自己与那负心汉薛平贵大概是一样的人。 他甚至觉得,这月芙蓉唱的每一句词,每一个怨怼的眼神,都落在了他身上。 一曲唱罢,台下掌声雷动,不断有人向台上掷着银元,更有甚者往上边掷着金银珠宝,简直闪瞎殷白的眼,沈煜也高声欢呼着,从口袋里拿出银元投掷了上去。 二人坐的位置靠前,一看便是身价不菲,沈煜戳了他几下,殷白搜了搜身上的口袋,什么都没带,最后无奈之下,他只能取下了指节上的玉戒扔了上去。 恰好这玉戒就落在了那月芙蓉脚下。 殷白抬起眼,与那月芙蓉的眼神相对,便看见他那双黑眸中似有情意流转,双唇殷红,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当真是面若桃花,更奇怪的是,殷白总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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