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门外摔进来一个人,正是墨明兮的好大徒,赵落澄。 赵落澄和他四目相对,磕磕巴巴道:“这是……师,师,师叔他……他金屋藏娇?!” 墨明兮无言以对,自己刚死这徒弟就跑去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落澄的吃惊消失得更快,他理了理衣服,把发带顺了顺,鬓边的长发捋了捋,细细碎碎的动作一大堆后开口道:“在下赵落澄。” 墨明兮正心中感叹他这毛毛躁躁的习惯,下意识道:“墨……”墨明兮差点没忍住说出自己的名字,改口道:“我叫妙妙。” “墨妙妙?”赵落澄好像分解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信息,眼中光亮亮的:“怎么冠了师尊的姓……天哪,难道说……” 赵落澄激动的把越清朗扯进来,加入这诡异的氛围:“师叔,师叔他……他真的,和我师尊……天哪,真的吗?” 师尊?墨明兮眉头一皱,死了怎么称呼也疏远起来了。 越清朗眼神示意他快闭嘴:“这是师尊养的那只猫啊。” 墨明兮蹙眉打断他们:“不叫墨妙妙,叫妙妙。” “哦……”赵落澄不信。 墨明兮深呼吸一口气,衣钵传人应当是传不下去了。 赵落澄立刻凑过来,在墨明兮的脑袋上摸了摸。确认道:“唔……好柔顺啊。真的是妙妙。” 墨明兮忍无可忍:“赵落澄!” 赵落澄愣住了,他呆呆的放下手,后退了两步。悄悄对越清朗说:“好可怕,好像要被罚了一样。” “哼。你说得有理。”季鹤白站在门口,像一团阴影笼罩在这二人头上。
第10章 旧人书信 赵落澄站得笔直不敢回头,越清朗恭恭敬敬道:“师父。” 季鹤白穿过他俩坐到桌边,倒了杯茶一言不发。墨明兮事不关己,捧起茶杯吹了吹。 一时间三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墨明兮眨眨眼:“看我做什么?” 赵落澄眼神闪躲似乎别有所想,低下头去不敢说话。沉默片刻道:“师叔,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摸妙妙的头发。” 季鹤白回头看了眼墨明兮,一头白发在阳光下柔顺有光。 墨明兮似有感应,捋了捋长长的发丝,递到季鹤白面前:“你也想摸?” 季鹤白挪开视线:“不必。” 墨明兮笑了下,不仅越清朗不知道怎么待他。季鹤白这个做师父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墨明兮觉得有些奇怪,倒不是觉得自己多余,只是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越清朗扯了扯赵落澄的袖子:“师弟这次来,是有要事禀告师尊的。” 赵落澄立刻接上话头:“这两日弟子点卯时,发现宗门里多了许多受伤弟子。都是在外时遭人强迫切磋所致,轻则皮肉伤,重则伤及灵脉。”赵落澄搓了搓指尖:“弟子有些猜测……” 季鹤白点头:“说。” 赵落澄面露难色:“宗门之外流言广传,要寻找师尊的衣钵传人。最近其他门派弟子聚在门派附近借机挑衅,颇有些弟子不远千里过来。我看不是要切磋,是故意为难。” 越清朗道:“我怕他们是……冲师弟来的。” 墨明兮心道:那属实是找错人了。他门下收了不少弟子,法修不假,但无一研究衍天之术。墨明兮看了看赵落澄,怕是已经被人找过麻烦了,招手让赵落澄过来。 赵落澄指尖冰冷,灵脉不畅。墨明兮看着他的手,有些怜惜。自己这一死,好像已经有人开始被连累了。 墨明兮看似漫不经心:“衣钵传人呢?” 季鹤白从墨明兮手上扯过赵落澄检查一番,一摸脉门心知肚明:“墨明兮没有衣钵传人。” 墨明兮问道:“那他们在找什么?找麻烦?” 季鹤白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啊,找麻烦。” 墨明兮手中把玩着他的茶杯,理所当然道:“那我们找出一个衣钵弟子来不就好了,他们就没有理由找别人麻烦了吧。” 季鹤白看着他,称赞:“好想法。” 越清朗毛遂自荐:“如今我应该以身作则,请师尊让我来做这个衣钵传人吧。” 墨明兮心里叹气:这俩徒弟人是不错,就是好像都有些莽撞了。他摸着杯子光滑的边缘,心里倒是有个想法。 季鹤白:“你当没人知道你是我季鹤白的首徒?” 墨明兮瞪大眼睛,心里吃惊不已:哎呀,你季鹤白想起自己还有首徒了。 三人就谁该当这个众矢之的争论不休,没人注意到墨明兮。屋内吵吵嚷嚷好像长了十几张嘴,主要都来自于赵落澄和越清朗贡献。两个人不知道那里来的师兄弟情深,争执不下。照墨明兮的经验,这两人加起来,不够打一天的。 墨明兮清请嗓子:“不如我来吧。” “你来?” “你来!” “你来?!” 墨明兮对着三脸吃惊,点了点赵落澄:“他不会被怀疑,但不经打。”又点了点越清朗,“他经打一点,但不可能。”最后目光落到季鹤白身上:“要不你做墨明兮的衣钵传人?” 季鹤白听到最后,一只手紧攥着杯子,饶进墨明兮的思路里。他不知道自己的猫居然是这么看他,缓缓道:“妙妙……你不觉得剑修才是天下无敌吗?” 墨明兮无辜地眨眨眼:“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在抢墨明兮的东西呢?” 季鹤白给气笑了,点头:“好好好,你说得有道理。” 越清朗的眼神似乎在说:师尊你真是没有原则。 墨明兮眼中透着蛊惑人心的光,他慢条斯理道:“这个世上也没人认识我,也没人知道我能不能打。或许我突然冒出来,反而没人敢动了。” 季鹤白皱起眉头,缓缓伸出手来落在墨明兮头顶:“我记得猫脑袋不是空的吗?你怎么长脑子了?” 墨明兮拍开他的手,问道:“怎么样?” 季鹤白指尖残留着柔顺的触感,他有些犹豫:“你不害怕?” 墨明兮嘴角噙笑:“好奇心害死猫嘛。” 深夜,剑阁顶层。 墨明兮将洞开的窗户一扇一扇关起来,把沙沙的竹叶声挡在屋外。窗叶上映着点点灯火,墨明兮如今准备在这里住下。 这一层本来没有陈设,摆完床榻桌椅,还剩下一大片空余。季鹤白席地而坐,正在摆弄墨明兮的信笺。 墨明兮不用传信灵鸟,用的是一种颇为冷门的灵蝶,不能用术法写字,只能用手写。季鹤白在矮几边焦头烂额,模仿墨明兮的字迹。 季鹤白字迹苍劲,写不来那样纤细的字体。墨明兮在屋里走来走去归置物品,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他赤着脚晃悠,以看季鹤白手足无措为乐。 季鹤白看着这晃来晃去的影子,急病乱投医:“你会写字吗?” 墨明兮脚步顿住,好像看傻子:“我会写字吗?” 季鹤白道:“你可以会。我教你,你没学过说不定能行。” 墨明兮接过笔时有些后悔,看热闹果然没有好事。他早忘了自己怎么学写字了,这要怎么装成天赋异禀的瞒过去。 墨明兮看着纸张,好奇地问:“怎么写?” 季鹤白也很久没有想过怎么教别人写字,在墨明兮身后握着笔,有力的带动笔杆:“手放松点。” 墨明兮几乎被季鹤白圈在臂弯里,心中一片诡异。墨明兮躲无可躲,几乎快贴着桌子:“咳咳,哦。” 季鹤白看着纸上笔直的墨迹,虽然没有笔锋,但已经很好了:“知道怎么握笔了吗?” 墨明兮看着握在自己手上的季鹤白的手,稳住声音道:“知道了。” 墨明兮在纸上有样学样,模板是他曾经写的一封问候的信。他想起是季鹤白去问灵宗拜访的时候写的,本来三天即回他去了大半个月。送信一问,是在挖矿。 季鹤白恨不能将问灵宗矿脉挖穿,一个月后被他们长老亲自送回来。 墨明兮有样学样,歪歪斜斜在纸上学自己写字。季鹤白捉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带过。季鹤白字迹有力,掌心温暖,一呼一吸落在他的耳边…… 墨明兮:“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写的。” 季鹤白松开手,支着头坐在他身边,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你写。” 墨明兮头皮发麻,盘算自己写几张之后突然开悟会显得比较正常。季鹤白不说话,就像从前对猫一样,耐心十足。 约莫写了半个时辰,墨明兮写得手腕酸软。纸上的字已经有三分相似。 季鹤白捡了几张他刚写的纸,拿着红墨在上面圈出尚可的字迹。看上去批得十分顺心:“妙妙果然进步飞速。” 墨明兮看了他一眼,拿着笔无言以对:“哦,可能我天赋异禀吧。” 季鹤白翻出一张崭新的信笺,想了想:“你想姓季还是姓墨?” 墨明兮一愣:“……” 季鹤白:“我总得写上衣钵传人的名字吧,只写妙妙,是不是显得儿戏?” 墨明兮无法反驳,烛火幽微,闪闪烁烁。墨明兮认真想了想:“那还是姓墨吧。” 季鹤白在纸上写到:“墨妙妙,挺合适。” 烛火将墨明兮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他面上波澜不惊,规规矩矩的继续练字。 季鹤白只写了短短一句,十八个字。搁下朱笔,眉眼指尖带了点乏味,但没说什么抱怨,支着头闭目养神起来。 墨明兮写得手酸,一看季鹤白,他倒好,在这里睡觉。 季鹤白似有感应,他放低声音,语气温柔:“你若抄得手疼,我可以帮你揉揉猫爪。” 墨明兮看着他,觉得他只是想摸猫了而已,义正言辞拒绝:“不必了。” 季鹤白无所谓,继续睡觉。 又是一个时辰,夜晚即将迎来天光。 我已算到今日之事,将衣钵传于吾徒墨妙妙。 已经有九分像墨明兮的笔迹,墨明兮看见墨妙妙这三个字浑身难受。 他玩弄了一会桌上的废纸团子,好像没有时间再磨磨蹭蹭。天道所言及其笼统,自他化形之后也没有再次出现过。时间紧迫他须得让一切合理,又要尽快做出改变。 墨明兮看着剩下的百来张纸,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曾经养成的习惯。又偏头看了看季鹤白,坐在这里不仅碍事,还睡得很香。 墨明兮按了按眉心,不演了,就趁现在都写好吧。 啾啾。 一只传音鸟在窗户上穿了一个洞,嘭的落在桌上。 它和之前的传音鸟不同,这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灵鸟,带来了一封颇为隆重的信。 信中写着:为季鹤白独任掌门接风,三日后在星衍阁设宴款待。秦某听闻近期道友宗内不平之事,愿帮季掌门联络关系,为玉华略尽绵薄之力。 墨明兮认真看完,心中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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