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思悟愣了一下,道:“可能吧。” 慕邪挑了下眉,心道灿思悟可能还真是个乱臣贼子,所以才不受待见。 “他没什么事,只是情绪过于激动了才会这样,多休息会就好了。”片刻后灿思悟收回手,冷漠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白父,他看什么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没事就行。”慕邪看着手里疯狂转动的卦盘,随口道了句,“灿思悟,你说,这卦盘转得这么厉害,是因为你,还是有别的邪祟啊?” 灿思悟看了眼卦盘,反问道,“你觉得呢?” 慕邪收起卦盘,放回口袋里,“也是,如果有别的邪祟在,你应该感应得到才对。” 灿思悟离开白父的床边,走向慕邪,“还要继续在这里待着么?” “待着啊,还没吃饭呢。”慕邪突然站起来整理了下西装,“走吧,去看看大户人家都吃些什么。” 慕邪在客厅坐着等的时候,闲得无聊又把卦盘拿出来玩,卦盘依旧转得厉害,可这次灿思悟没在他身边,灿思悟下楼的时候说伞忘拿了,折回去拿伞,到现在还没回来。 周遭的空气变得阴冷起来,慕邪瞬间坐直了身子,双手快速结印捏好驱魔咒,神经高度集中起来。 不过,他自始至终都忽略了一点,这是魇,既然是魇,那四时人常就不可能是真的,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经历的听戏、救火、看热闹,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假的。 当然这在魇内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毕竟魇由执念生成,执念会反复循环上演,这便代表着…… “慕邪,醒醒!我们入魇了。”灿思悟的声音从身侧想起,慕邪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手上还捏着咒法,卦盘转动的幅度小了很多,只在缓慢的移动着。 “咦呀——” 戏台上锣鼓敲响起来,四周一片死寂,显得铜锣的声音和青衣的唱腔格外瘆人。 慕邪想直接走出广芷楼,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仿佛被牢牢的钉死在了椅子上。 等青衣将《霸王别姬》唱完,他再次看向慕邪,“世人道爱恨嗔痴,真真假假又有何人真正知晓,不知先生尝过人间情爱没有?” “先生请坐,不知先生可愿听我再唱一出戏?” 慕邪神色恹恹的抬起眼皮看了眼戏台上的青衣,你妈的,有本事让他先站起来啊!请坐,请坐,根本就没站起来过,坐你大爷! 又被迫听了一场戏,慕邪终于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了,在青衣将要开口前伸手制止,“我知道,起火了,我马上走,再见。” 慕邪撑起伞顶着烈火就往外跑,那伞为慕邪撑出了一道庇护结界,帮他抵挡着火焰的灼烧。 青衣看着慕邪撑伞冲出戏楼的身影,诡谲的咧起嘴角,挥动水袖继续唱着未完的戏。 慕邪刚出戏楼就把伞往地上一丢,自觉的端了个盆子开始救火,好不容易救完了火,慕邪已经累得说不动话了,但还是在大叔探索的眼神中,气喘吁吁地开了口,“外地,寻亲,姓灿,叫灿思悟。” “哦——咱们这有姓灿的么?” “没有吧?难道是城南那边的?” 慕邪没力气再搭话了,只坐在一边休息,原先的对话重新上演了一遍,这次多了些细节。 “谢长宁回魂?他回魂烧广芷楼干嘛啊?我要是他啊,就烧白家,嘿!冤有头债有主!” “白家怎么了?白家又没欠他的,要不是……” “差不多得了,说多了晦气。” 慕邪是真想伸出手阻止一下,别差不多啊,继续说啊,别每次都说半截吊人胃口啊。 “欸,小伙子你放心,你的亲人我们都会你问的,肯定给你找到!” 慕邪悻悻地笑了笑,“谢谢。” 热心的大叔一巴掌拍在慕邪背上,“客气啥啊!都是朋友!甭客气!” 慕邪被拍得咳了好几下才止住,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轻吸了几口凉气,这手劲,放APB打好几个金腰带都不带喘气的。 跟邻里道了别,慕邪拿起伞往记忆中的白家赶去,这次却没看见争吵。 慕邪怕错过什么,抱着伞一直守在白家附近,到了夜幕时分,才见一人鬼鬼祟祟的翻墙出来。 “灿思悟。”慕邪叫了一声灿思悟,灿思悟从伞里现出灵体,“我在。” “走,过去看看。”慕邪依旧把伞抱在怀里,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 落地姿势没选好,白山正扶着腰直咬牙,看见来人猛得警惕起来,“谁!” “我。”慕邪用气声回道,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像是在放风。 “你是谁?”白山没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脚步缓慢的靠了过去,想看清楚。 慕邪突然打开手机电筒,从下往上照着自己的脸,把白山吓了一跳,慕邪知道光线不对,忙用手遮住了些,“是我,灿医生。” “灿医生?”白山的记忆里,并不认识一个姓灿的医生,显然对慕邪的身份很不相信,往后退了退,做出防御的姿态。 慕邪尴尬的用手摸了摸鼻子,悻悻笑了笑,忘记了,一切刷新重来了。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慕邪自知要想取得白山的信任有些难度,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谢长宁搬了出来,“我是谢长宁的朋友,我真是来帮你的。” 白山的神情果然转变了不少,但依旧抱着些许防备,“长宁的朋友?” “长宁,他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我半个月没去找他,他该生气了吧……” 慕邪一愣,神色复杂起来,白山竟然不知道谢长宁已经去世一周的消息? “他很好,也没生气。”灿思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帮愣住的慕邪搪塞了过去。 “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白山笑了两声,白家的人已经打着手电找了出来,搀扶着白山回去。 白山皱了皱眉,将手里握着的白色樱花草胸针扔给慕邪,“灿先生,麻烦帮我把这个转交给长宁,让他别生我气,等我,千万要等我。” 白家的门被关上,慕邪捡起地上的樱花草胸针,卦盘再次疯狂转动起来,这次慕邪感受到了,带着怨恨的鬼气铺天盖地的拢聚过来,一阵阴风拂过慕邪的耳畔。 慕邪握紧胸针,转了转手中的纸伞,“灿思悟?” “我在。”灿思悟微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邪放心的勾唇一笑,纤细的脖颈却突然被一双鬼手掐住,慢慢收紧。 慕邪皱起眉头,有些喘不上气来,拿出手机借着光往身后照了照,一团黑雾笼在身后,照不出身形,隐约间能见一双猩红的眼睛,那双眼正要从手机屏幕看向慕邪的脸,慕邪却忽然抖了下手,将手机扔了出去。 恶鬼的眼睛不能对视,是死咒。 “灿…思悟……”慕邪断断续续的喊着灿思悟的名字,一道劲风径直从慕邪肩上穿过,将黑雾击散。 灿思悟手握红缨枪柄,将枪收回背在身后,扶住摇晃欲倒的慕邪,紧张道:“慕邪?你没事吧?” 慕邪双手抚在脖颈上,咳着呼吸,掉在地上的卦盘依旧在疯狂转动,慕邪双眼死死盯着卦盘,吐了口浊气闭上了眼。 仿佛在溺水中获得重生,慕邪的双手依旧放在脖颈上,只是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鬼爪的痕迹,道道黑红爪印显得格外诡异。 “慕邪,醒醒,我们入魇了。” ---- APB:国际拳击个人比赛简称
第6章 扒皮画(5) “大王为何不理妾身?”空灵诡谲的戏腔从戏台上传来,慕邪掀起眼皮看了过去,不耐烦道:“要唱赶紧唱。” 青衣笑容依旧诡异,欠身行礼却不再唱,将水袖甩开,缠住两把短剑挥舞几圈向慕邪甩去,慕邪头也不偏一下,两柄短剑正好从颈侧划过,青衣笑容更深,“先生好魄力。” 慕邪感觉到已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一手抓过纸伞,另一手拿起桌上的烛台,随手往帷幕上一扔,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淡淡道:“嗯,起火了,我放的。” 慕邪走出广芷楼时,火还未蔓延至外,这是慕邪第一次看到1967年的广芷楼全貌,上面挂着一张海报,被白布盖了起来,慕邪拉住白布下端,轻轻一扯,露出海报的原貌。 是位穿着白西装,画着半面戏妆的垂眸青衣,旁边用篆文变形体写着——玉台长宁世虞姬。 毋庸置疑,海报上的是谢长宁,有这等单板挂牌资格的,在那个年代都是数一数二的名角。 到了点,火势彻底蔓延开来,将海报烧穿,不知是不是慕邪的错觉,他总觉得海报上的谢长宁好像抬眼和他对视了一下,还来不及细看,海报便已经烧毁了。 慕邪估摸着救火的人要来了,默默退到了隐秘处,他真没精力再救火了,脖子上鬼爪残留的鬼气,到现在都还隐隐刺疼。 救火的仍旧是一群熟悉的面孔,可这次慕邪却在人群外看到了另一个更熟悉的面容,是谢长宁! 慕邪盯着谢长宁的方向,低声对着纸伞问道:“你看到了么?” 过了半晌才听见灿思悟的回话,“看到了。” 慕邪绕过人群朝谢长宁追去,谢长宁倒像察觉到了什么,快步转身离开,慕邪一惊,连忙跑了过去,转弯一进巷子却不见人影,心中正纳闷,一记闷棍便狠狠砸在了慕邪后脑勺,生生将他砸晕了过去。 慕邪拼尽全力的想看清楚砸他的是谁,却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形,好熟悉,还是好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 慕邪动了动手指,撑着坐了起来,纸伞却已经不见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重来一遍就行。 月上梢头,慕邪拿出卦盘看了眼,每到刷新的点,卦盘都转得格外厉害,慕邪叹了口气,闭眼张开手往后一倒,时空扭曲顺转,再次坐到了太师椅上。 “灿思悟。”慕邪声音有些沙哑疲倦,恹恹的坐在椅子上唤了声。 “我在。”桌上的纸伞回应着,慕邪轻笑了一声,拿小针扎了自己的手指一下,用慕氏捉妖血强破了那道禁锢,站起来将纸伞打开,朝戏台攻去。 以伞作剑,慕邪心里满是不爽,几个回合下来便把制住青衣的臂膀迫使他半跪在地,轻车熟路的从一旁取出短剑,抵在青衣脖颈上,眼神冰冷地狠笑道:“想杀我?” 青衣神情极度不自然,已经近乎扭曲,“怎么可能?你没死?” 慕邪挑了挑眉,冷声哼笑道:“因为,你爸爸我,姓慕。” 一道诛邪令打入青衣体内,身着戏服的虞姬便彻底灰飞烟灭。 慕邪将伞重新拿起,撑着伞面无表情的走出戏楼,走时还不忘点火烧上一把,反正到了点,一切就会刷新重来,谁烧的无所谓,关键他现在心里是真不爽。 身后是戏楼燃起的熊熊烈火,前方白发少年执伞走得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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