隳星魔尊略一颔首,道:「说罢。」 隳星魔尊语气平淡,但以阿左对他的认识,知道若自己此刻汇报的事不够要紧,之后肯定会被尊上找麻烦,便小心翼翼地道:「您让苏佑这几天不要直接联系您,苏佑只好来找属下了,他说他已印证了尊上要查的消息,明日便可抵达宫中详细汇报。」 他也不算太笨,先拣了第二要紧的消息说,争取到尊上更多耐心之后,才说了比较琐碎的一条:「此外,方才有消息传来,说是聚厄会上,有人要出售上古魔皇的心脏……」 隳星魔尊轻嗤道:「怎么可能。假的。」 阿左赶紧道:「自然是假的,先不说过了万年,魔皇尸骨碎散各处,连一片残骨都难得,谁肯将魔皇之心拿来贩售?多半是借此消息,引来觊觎魔皇力量之人,实际上聚厄会出售的,大约还是一块真假难辨的碎骨罢。然而这消息一出,此回聚厄会形势肯定会更加混乱,尊上还是趁早动身为好。」 隳星魔尊听罢,不置可否地漫应了一声。阿左又连忙道:「还有一事!客院中的禁制已经布设妥当,房内摆设也已安置完毕,尊上若要使用,属下随时都可为您二位护法,决不使任何人打扰……尊上身上的伤势,实在不该再拖下去了,还请尽快移驾罢!」 说罢,他急切地瞥了薛千韶一眼,似乎在恳求他帮忙。 薛千韶一愣,想起阿左曾说过,他的性命与隳星魔尊相连,或许他能感应到一点什么?难道魔尊的伤势真有如此严重吗? 他不由打量起隳星魔尊,但魔尊除了脸色苍白外,压根没有半点被重创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情插花。 隳星魔尊却也在此时望向他,重新勾起了笑,玩笑般道:「看来已万事俱备,不知这东风何时要吹起?」 -待续。欢迎收藏●订阅●留言!-
第20章 双修 # 20. 薛千韶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微恼地暗想道:不过是疗伤罢了,为何总要说得如此暧昧? 薛千韶的眉微微一拧,像要与此微妙氛围对抗般,正色道:「方才薛某也大略看过功法了,薛某仅需出借灵力,并无难度,自然是客随主便,配合阁下。」 隳星魔尊便愉悦地道:「那就请罢。阿左,来捧这盆花,拿回客院正房去。」 回客院途中的场面有些诡异。魔尊面上带着笑,与薛千韶并肩而行,贵为左护法的阿左,却抱着花缀在两人后头,一路上的魔侍见到他们几人,皆恭敬地退至道旁避让,但薛千韶却感觉得到,魔侍们悄悄投来的视线中,同时藏着好奇、惊惧与探究,让他感到不甚自在。 顶着各路诡异目光抵达客院正房后,薛千韶往里头一瞧,发觉几天前住过的这间屋子,如今已然「面目全非」。 屋中摆设都换了一轮不说,角落处还配合灵气走势,或镶嵌了灵石、或摆放灵玉等物,使屋中灵气流通极为顺畅,加之窗外又有日光映入,让薛千韶顿时有了回到人界的错觉。 但最使他无语的,还是卧室中那张由墨色灵玉雕成、足有一丈长宽的四柱架子床。深紫纱质床帷自顶架上垂落,随风轻摆,看上去无端绮艳。 阿左在正厅放下那花后,早已退了出去,隳星魔尊则是很自在地脱靴上榻,一面宽衣解带,一面笑道:「怎么,难道本座还有哪里安排得不周到,让薛郎觉得不妥,才呆站在那?」 哪里是不周到,分明是布置得太过了。 薛千韶不由算起屋中摆设究竟值多少钱,算到后来简直不敢再细算下去,心情颇有点复杂,待他留意到魔尊正在宽衣时,方警觉道:「不过是疗伤而已,用得着如此吗?」 隳星魔尊从容地答道:「反正衣服也是要脏的,不如先脱了。」他此刻身上仅着绛紫色中衣,布料贴着肌理起伏,看上去有如一头修长矫健的豹子,健美中带着力度和诱惑。 隳星魔尊留意到薛千韶的心不在焉,作恶之心顿生,猛然伸手将他拽向床沿,一面诡笑道:「薛郎不想动手的话,本座帮你脱?」说话同时,魔尊的手也没闲着,当真作势要解开薛千韶的腰带。 薛千韶一时惊怒,不由恼道:「──做什么?!」 魔尊擡眸睨了他一眼,笑着解释道:「行功时必然会出汗,外衫还是脱了罢。再说,你身上这些配饰,有半数都是防御灵器,双修时会干扰灵力走势,也全都得除了。」说罢,他便轻巧摘走了薛千韶仅余一侧的耳饰。 薛千韶只觉耳边空荡荡的,有些不惯,魔尊却仔细地端详起那耳坠,道: 「这耳坠都已不成对了,却未被摘下来,本座还以为是怎样的稀罕物,如今看来,此物虽然也不差,却非极品,难道是什么重要之人所赠,才让你不愿取下来?」 薛千韶没好气地夺回那耳坠,道:「这是六师弟赠我的生辰礼!」 隳星魔尊恍然道:「听闻太鲲山六弟子是名器师,这想来是他亲自炼制的了?」 薛千韶没再作答,只将原本成套的额心坠一并摘下,珍而重之地装进了小束口袋中,又置入储物戒里收好。 他却未见隳星魔尊眼神一暗,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又忽然抓向薛千韶的手,像是要替他摘下镯子,薛千韶才缩手躲过,隳星魔尊却转而偷走了他颈间的金锁项圈,一面端详一面道:「本座早就想问了,你身上配饰未免太多了些,若说是为安全才配戴防御灵器,有些却又只是普通的金银饰品,倒是奇了。」 薛千韶轻瞪他一眼,道:「个人爱好,不行吗?」眼前的魔尊还喜好插花呢,凭什么他就不能收藏配饰了? 隳星魔尊挑起眉,饶有兴致地道:「爱好?那好,本座晓得能送你什么了。」 薛千韶见他终于收手不闹了,心中松了一口气,一边眼疾手快地将配饰都取下。但是尽数摘除后,他却感到不太自在。饰品在身上戴习惯了,乍然都取了下来,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赤裸感。 就好像少了那些配饰后,他所有身份也都被洗去,谁也不是了。 脱去外袍后,那种古怪的感受又更加强烈了。薛千韶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将饰品一件不漏地收起,不知为何,魔尊似乎对他的金项圈特别在意,在他收进储物戒前又多看了好几眼。 片刻后,薛千韶移至床上刻录好的阵法中央,与隳星魔尊相对盘腿而坐。为方便传递灵力,薛千韶的左手搁在膝上,魔尊的右手则覆了上来,两人膝头轻轻相抵,带来一丝微妙的亲暱感。 隳星魔尊挂着浅笑,安抚道:「你只需接纳我的灵力,融合后再注入阵法中即可,其余的都不必担心。」 即便魔尊如此说,薛千韶仍不免感到紧张,便只含蓄地颔首表示知道了,接着干脆阖上了眼。 隳星魔尊在他闭上眼后,却凝望着他轻颤的眼睫片刻,嘴角才勾起愉悦的弧度,跟着阖上了眼。 薛千韶感觉灵力细流缓缓传递过来,自他手腕脉门处流入,沿着手臂上溯,至心脉盘旋片刻,又猛然如瀑布般直坠,冲入丹田。 薛千韶在那一瞬险些稳不住呼吸。隳星魔尊竟是金水双灵根,导致他的灵力除了水系的寒凉外,还带有金系的尖锐,有如雨丝凝成的细针,沁凉中暗含锋利,以嗅觉拟之,便是薄荷般突出的冰凉气味。被这样的灵力直冲丹田,他能忍着不倒抽一口凉气,已是十分不易了。 须臾,薛千韶好不容易稍微习惯了,便开始以自身灵力,推动起这股外来灵力,使其在金丹旁绕着圈,有如同时搅动两股水流,使之逐渐转成太极图形,两道灵力彼此追逐、融合。 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两股灵力交融后,灵根相配的好处也就显现了出来。薛千韶丹田中的灵力猛然暴涨,如洪水溃堤,溢向四肢百骸,浑身经脉顿时如被大雨洗刷过,畅通流转,沉积在深处的疲惫瞬间消融,只余下被溪涧或清风拂过的舒畅,让他有些飘飘然,险些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迟了一会,才将丰沛灵力沿着右手经脉,注入身下阵法当中。 一刻钟后,灵力透过阵法转换完毕,搭着薛千韶左腕的那只手才忽然紧握了下,想来是混沌之力汇聚到魔尊身上,修复起了暗伤。 又过了好半晌,那股金水灵力更加蓬勃,像是拍打峭壁的大浪,强势地涌入薛千韶的丹田。过多灵力同时注入,让薛千韶浑身筋骨一软,甚至生出了一种古怪的餍足感,他恍神片刻,待那股酥麻浪潮稍稍退去后,便蹙起了眉,凝神将过多的灵力拒之门外。 他本能地晓得这种感觉并不对劲,舒服得有些……令人害怕,仿佛会耽溺其中,失去自我。 与他双修的魔尊却不从了。隳星魔尊突然将空闲的左手一伸,捞住了薛千韶后腰,直接从那处拍入灵力,直捣丹田。 薛千韶只觉霸悍的清凉灵力直冲脑门,晕了一会,再回过神时,他已趴伏在隳星魔尊怀中,姿势活像是他自己投怀送抱一样。奇异的是,那阵法竟没有停止运转,仍顺畅运作着。 薛千韶没有余力开口,变相抗议般恨恨地抵挡着灵力注入,一时之间竟有了点成效。 隳星魔尊却忽然低声道:「难得你与本座如此契合,应该很舒服才是,为何抗拒?」 确实,隳星魔尊的灵力与他莫名契合,薛千韶光是维持抵抗之心,就已十足吃力。但他并不喜欢理智只悬一线的感觉,便只得顽强抗拒。 隳星魔尊埋下脸,在他耳畔愉悦地道:「你便如此害怕本座吗?为何?本座又不会杀你。」 他仿佛觉得「不会杀你」已是最悦耳的山盟海誓,将这话说得柔情蜜意。 薛千韶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平时他能够调整神情与姿态,隐去自己的所思所感,可在仅隔着薄薄衣衫与魔尊亲密相贴、又专注于调控灵力的此刻,他反应再如何迅速,也毫无施展空间。 有如赤身裸体,藏无可藏。 无可否认,他的确畏惧隳星魔尊。魔尊的实力比他强太多,身上又带着众多谜团,就像一座迷惑人的无底深渊,却飘散着致命而馥郁的香气。 内心挣扎之际,薛千韶的耳廓突然被轻轻一咬,温热湿软的舌接着舔舐上来,前所未有的刺激使他心神一松,金水灵力便再次如巨浪席卷丹田,带着些逗弄的意味。 他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瞪向隳星魔尊。 隳星魔尊赤红的眸晦暗不明,深邃得像是能噬人。他勾着笑开口道:「可别这样瞪着本座,你肯定不晓得,你生气的模样好看得紧,再这么看着本座,本座可真要把持不住了。」 虽是有意调侃,但隳星魔尊说的也是实话。自初见的第一眼,他就被薛千韶的眼睛迷住了──他的双眼明明澈如寒水,却暗藏一抹星火微光。 那抹光芒在薛千韶恼怒时,便会更加熠熠生辉,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甚至将那抹光芒摘下,或者浇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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