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认定了她必死无疑,阿箐的婆婆对外宣称她同人私奔。 在当时的封建社会,女子如此作风势必会影响娘家及其子女,连续数日阿箐家门前被扔了一地篮鸡蛋烂菜叶,姊妹们被退亲,家中兄弟也因她的事受到牵连不被上司赏识,就连小厮出门采购也遭人唾骂。 等阿箐回到小镇,等待她的不止是父母宣布与她断绝关系的消息,还有丈夫跳崖自杀的噩耗。 最后的画面,是阿箐形容枯骨地站在府前,眼中再也没有了光。 画面并没有说明阿箐在被扔下悬崖后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还活着,眼前的场景转为黑暗,再也没有亮起。 “你……你看完了吗?” 一道弱弱的女声又从背后响起,每次都是这样出人意料,陆霜白简直有了条件反射,他立马转身目视前方,眼中充满警惕。 女孩见状也吓了一跳,躲得远远的。 女孩一身黑色制服,左胸口挂着金碧酒店独有的工牌。注意到这点,陆霜白道:“你是那个发现黄凝死亡的那个服务生?” “对对对,我是,没错!”女孩激动地跳起来,“你知道我,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今天几号了,你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出去吗?还有,这、这里是哪里,四周都黑黑的,我好害怕啊。”许是终于见到了人,女孩说着眼泪便“唰唰”止不住往下流。 “还有,那个画面,每天都在放,比新闻播报还准时。”女孩指了指上空,又说道,“每天的画面都一模一样,我都看了几十遍了,根本不知道在讲什么。” 哭声渐大,女孩止不住地哭,好一番安慰后,才渐渐冷静下来。 “你说你一直待在这里?”陆霜白道。 “对!”女孩道,“那天我报了警,去洗手间的路上不知道被谁打昏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直到今天你也进来了。” 那就奇怪了,若阿箐把人带来是为了杀人灭口,可这么多天过去,为什么女孩毫发无损? 算了,就算问她对方也不一定知道原因,现在要紧的是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陆霜白头疼地看向四周,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和上次遇到傲因时的一样,都是差不多的空间。 上次是宿淮带着他离开的,他不知道如何找到出口,难道这次也得等宿淮? 阿箐把她关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杀了她,那她把他关在这里,应该也是暂时不想杀他的意思,他们现在应该暂且有足够的时间等宿淮赶来。 可他一不确定纸飞机是否能准确传达信息,二无法确认宿淮是否能找得他,还是说赌一把? 看到陆霜白眉头紧皱能夹死一只苍蝇,女孩绝望了:“我们会死吗?” 陆霜白陷入了沉默,半晌才缓缓回答道:“应该不会……吧?” * 今天的雨像是有小孩脾气,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回到办公室,宿淮脱下淋湿的外套挂在椅子上,从冰箱中拿出82年的可x可乐,端起一杯站在落地窗前。 无数二氧化碳的气泡在口中绽放,带来曼妙的口感,宿淮面带舒适,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来难得享受这一片悠闲时刻。 窗外大雨淋漓,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将窗外的五光十色化分成小块,在宛若放大镜的雨滴下,灯光氤氲,尽显城市的繁华。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滴声,宿淮的思绪也不禁飘向昨日和傲因的对话。 二十年前醒来后他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许是睡了太久,很多事他都有点记不得了,根本不清楚傲因说的“他”是谁,傲因为什么又那么笃定他认识“他”呢? 沉吟片刻,宿淮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嘟嘟嘟”三声后,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道活泼跳脱的声音:“这里是小淮淮的专线,阿白蜀黍不在家,小淮淮要乖乖的哟~” 宿淮:“……” 俨然哄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哟”后面带着的无尽的sao浪波浪号。 他脑袋是被驴踹了吧,居然想到打电话给这个变态。 挂掉电话,宿淮又在窗前站了会,沉思的侧脸倒映在玻璃上,眼帘未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的开门声打破了一室沉静,铁蛋雄赳赳气昂昂地开门进来,他头顶小纸人,嘴巴上还叼着湿透的,半死不活的纸飞机。 “叔,这纸人说那个人类好像出事了。” * “你们看够了吗?” 阿箐神色淡淡,从两人身后走上前,也仰头看向空中一帧帧的画面。 陆霜白将女孩挡在身后,戒备地看着阿箐。 陆霜白不敢放过阿箐的任何一个动作,却不料阿箐双手环胸,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后又目视前方:“小孩,你很有勇气,知道打不过我却还是护着身后那个女孩。” 陆霜白:“你为什么把我们带来这里?” 阿箐没有回答,她指了指那个蓝衫男子:“他叫焕礼,是我的丈夫。” “我被扔下悬崖后,落在了从悬崖缝长出来的大树上,全身骨头粉碎,几近死亡。救我的人医术高超,加上我求生意志强烈,我活了下来,四肢恢复如初。支撑我度过那段昏天暗地日子的,是焕礼。” “每当想寻死时,我眼前便浮现那双掌心向上的手,我发誓我一定要回去见他。” “也不知道该说我运气好还是不好,我虽然被救了,但是救我的并不是一个能用常理衡量的普通人。救我的同时,他也想着法子各种折磨我,有时候我身上的毒药多达数十种,生不如死。” “可能是半年,一年,两年?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找到机会逃跑,可是太晚了,焕礼已经不在了。” 阿箐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我听说他没我运气好,活生生摔烂了,尸骨碎了一地捡不起来。” 很难想象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场景,陆霜白沉默着,阿箐见状自顾道:“你们知道吗?” “我失踪后,焕礼的母亲重新给他取了一个秀才家的小姐,他们生下了一个聪慧的儿子,我回去那年他正好三岁,便能从头到尾背诵三字经,是个聪明孩子。” “这就是他对我的爱。”阿箐轻声呢喃道。 焕礼爱着她,愿意为她死,却也与别的女人生下了后代。 为什么? 为什么他爱着她却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她不懂,这么多年她常常思考着这个问题,有了很多答案,可依旧不懂。 “想知道为什么吗?”即使阿箐自顾自讲着话,看似不会对他们做什么,陆霜白却没有放下警惕。 阿箐转过头平静地打量陆霜白,眼中盛着一滩死水,她莞尔一笑:“不想。” 这世间的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 不想。 那就没办法拖延时间。 想了想,陆霜白指了指满地的蛇蛋,又问道:“我是医学院的高材生,那你想知道为什么这些蛇蛋都没有孵化成功吗?” 阿箐讶异挑眉:“这个我倒是想。” 心里的焦急暂时缓解,陆霜白清清嗓子:“你产下一批卵一般需要多久。” 阿箐毫不犹豫回答道:“三十天。” “那就对了。”陆霜白解释道,“一般蛇卵的孵化期约为60天。胚胎发育需要从母体汲取到足够的营养物质,你的卵先天不足。再者,蛇卵需要足够的热量供胚胎发育,比如太阳光和茎叶,温度对于蛇卵来说十分重要,你就这样放在地上,后天条件也不充分。” “可我不是蛇。” “咳,我知道你是半人半蛇,但是孵化蛇卵,逃不过大自然的规律。你看,我们人类不是也得怀胎十月,遵守自然规律才能诞生吗?”似乎怕阿箐不信,陆霜白又道,“你相信我,我在第三外交部宿淮的手下工作,对这个很了解。” “宿淮?”听到这两个字,阿箐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他真的没死啊。” 陆霜白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小孩还是别知道太多得好。”阿箐向上一指,“有天在看着你哦。” “还有,我可不觉得宿淮是一只公平正直的瑞兽哦,万一哪一天他杀了身边的下属,你怕不怕?” 看到陆霜白皱起眉头,阿箐捂嘴笑道:“他当年为了心爱的人,连天地都敢毁,可比我们邪妖作恶多端得多。只是可惜啊,一腔孤勇,他心爱的人还是找不回来。” “小孩,在宿淮身边可要小心点,瑞兽虽占着一个‘瑞’字,可不一定心怀善念。” 陆霜白:? 不近人情的可x可乐老妖怪还有这等丰富情史? 难得的八卦之心在心中熊熊燃烧,不过陆霜白也知道这会不合时宜,拖延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他又继续道:“我可以帮您孵化,但是你要答应我,在孵化成功之前不能伤害我们。” 阿箐蹲下身,伸手轻抚脚边的蛋壳,似乎怕碰碎了,她只敢用手指轻轻触碰:“我既想他们出生,又不愿他们活着。” 陆霜白皱眉:“为什么?你既然想尽办法生下来,又为什么不想让他们活着。” “邪妖的孩子,也是邪妖。一辈子都得东躲西藏,吃人元气才能保持人形。” “我已经活成这样了,实在不想让我的孩子,也重走我的老路。” 陆霜白:“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生?” 黑色虚空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宿淮手拎牵引绳出现在众人眼前,牵引绳的另一端意想不到,竟是黑着一张脸的傲因。 陆霜白面露喜色,赌对了! 第一次感觉某位爷的出现让人开心!
第21章 “叔, 这纸人说那个人类好像出事了。” 小纸人顺着铁蛋的肉脖子跳下地板,一路跑到宿淮面前,它先指指纸飞机, 又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 挣扎几下后倒在地上。 “又出事了?” 纸人爬起来止不住地点头, 急得跺脚,一双小短腿像是安装了马达,频率贼高。 宿淮道:“知道在哪吗?” 纸人摇摇头, 两手一摊:不知道呀。 知道具体位置的小纸人死翘翘啦, 它是引路的,现在只会卖萌。 铁蛋坐在地板上, 拿后脚不停蹬脸挠痒痒,满不在乎道:“叔你不是把傲因捉回来了吗, 他的鼻子比苗苗还好用,拿他当狗使成不?” 刚走到门口来喂崽的庄应荣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心中冒出两个大字:夺笋呐。 不愧是老大的侄子,小小年纪就有老大的风范。 抱起铁蛋, 庄应荣把手中的奶瓶塞进铁蛋嘴里,担忧道:“老大, 陆小弟出事了?” “嗯。”穿上外套, 宿淮向档案室走去,“我去去就来。” “好嘞。”突然想起了什么, 庄应荣掏出空间袋中的粗大狗链子, 递上前, “老大, 用这个,人类社会出门遛狗要用牵引绳, 不然要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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