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霜白与李目成交肩而过时,特地把追踪符放进了对方的裤袋里。 他忘记向宿淮要联系方式,但又怕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像上次一样中断,思考再三,陆霜白还是决定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当然他最惜命,也不觉得得为了这工作做到丢掉小命的程度,他只打算找到对方住所后就立马返回。 告别顾涵,跟随着纸飞机,没过多久,陆霜白被带到一片别墅区,这时纸飞机突然停下,在空中打了个圈回到他肩头。 陆霜白面色一凛,明白是追踪符被毁了。 夜幕降临,街上一片五光十色。 这里是一片新建的别墅区,零零总总几十户,说大不大,但说下也不小。不过好在很多住户还没有搬进来,只有没几户亮着灯光。 陆霜白没来过这,根本不清楚地形。再加上路上设施不算齐全,路灯之间相隔甚远,灯光也十分微弱,容易走错路,正打算转身离开,一瞬间,陆霜白心脏一下子高高吊起。 地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是眨眼间出现在身后的,长发披肩,是一个女人。 无奈呼出一口气,陆霜白动也不敢动,心道:天要亡我。 半晌,待陆霜白转过身,如他所料,站在面前的正是一袭白裙的程范范。 不过程范范的气质与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清纯的五官没变,可周身气质妖娆,眉眼流转间一股子娇艳媚态,和小百花气质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搭边。 她温婉一笑,声线千娇百媚:“小哥哥,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腻滑阴冷,听着十分不适,陆霜白不怕死地吐槽道:“你已经是妇女了,这么叫我不太好吧。” 女人最大的敌人就是年龄,要是你想在女性面前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就不能一开口就戳心窝子。 总之,永远18岁就对了。 不管是女鬼,女妖还是女人,永远逃不过年龄的坎。 果然,程范范勾玩头发的指尖一顿,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小哥哥,你说什么呢,讨厌呐。” “别讨厌了,孕妇应该好好休息,大晚上的瞎跑什么。”陆霜白继续扎心道。 她捂嘴娇羞一笑,随即卸下满脸笑意,再抬起脸时,眼神连个过渡都没有,冷酷嗜血:“你这个人类有几分本事,可惜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你真怀孕了?”这会陆霜白却语气惊讶。 他纯粹是根据李目成的面相诈她的,他可没法凭面相判断她是否怀孕,不然他可比医疗机器还神了。 “……”程范范也一顿,不由想起那句“孬种”。 这个人类好像有点不纯良。 陆霜白随手拿起路边的一块砖头:“我这人平常不打孕妇,但你不是人,我觉得可以打,你觉得呢?” 程范范不屑道:“砖头,就凭这?” “前几天也有人,不对,也有邪妖这么对我说的。”掂了掂手中的分量,陆霜白下巴一扬,懒洋洋笑道,“要不要试试?” 两人处于一道通风的巷子口,眼神对峙中,几只野猫成群结队略过,发出“喵喵”的叫声。数双瞳孔在路灯下反着光,发出宛若车灯般的瓦数,随着最后一声喵叫,一阵大风扑面而来,快到陆霜白来不及看清,程范范已然逼至面前。 她双手十指指甲窜长,右手弓起紧紧掐着陆霜白的脖颈,脖颈处一片冰冷粘腻。不过陆霜白也不遑多让,立马用手中砖头拍向程范范的脑袋,“啪嗒”一下,手中的砖块顿时四分五裂,扬撒在地,毫无作用。 豆腐渣砖块啊淦! 陆霜白被高高拎起,脖子被紧紧卡住导致他无法呼吸,一张脸涨得通红,长时间的缺氧甚至让他眼前发黑,强烈的求生意志下,他探入口袋,伸手将裤袋中的雷符拿出贴在程范范挟持着他的手上。 “嘶——” 被雷电袭击的滋味不好受,程范范没有防范,一下就被刺得收回了手。 这种小小的攻击对她来说连皮肉都没有一点损伤,可看似毫无杀伤力的攻击却像是无数根细针一齐向下深深扎入她的血肉,犹如蚂蚁啃噬般难耐。 “你这小孩,倒有几分本事。”摸了摸手背确认无碍,程范范抬起头,不解地看着陆霜白掏出纸飞机抛向空中,她歪着脑袋目送一下就飞得老远的纸飞机,不明所以,“咦,你放出来是是什么东西,你们人类的玄术师现在喜欢在死前放风筝?” “算了,随你吧,你死前给你点甜头。”指了指被打的地方,程范范又道,“不过,小孩,你的符篆痛到我了,怎么办?” 任凭程范范如何说,陆霜白都没有回答,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这会喉咙剧痛,压根说不了话。心中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在房间里也放了个小纸人,就怕出意外。 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纸飞机给宿淮通风报信,再等宿淮赶过来。 该死,他当时忘记问宿淮电话号码了,也不知道他们妖有没有跟上新时代买手机。 程范范也无所谓陆霜白说不说话,耸耸肩道:“我还是吃掉你吧,以免惹事端。” 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吃肉一样。 两人的战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随着程范范步步逼近,陆霜白绞尽脑汁,试图从脑中搜寻那天抵御傲因时的符文。 可就像这话说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一道黑色影子突然猛地从陆霜白背后蹿上前,扑向程范范,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声后,程范范连退数步。 正当陆霜白打算转身逃跑时,黑影处突然出现一条黑色的分支再次缠上陆霜白的脖颈紧紧收缩。 宛若藤蔓般的分支使的力道比程范范大多了,没过几秒陆霜白便双眼一黑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陆霜白看到程范范和黑影一来一回,打得不可开交,黑烟笼罩两者,几乎将其淹没。 * 颈处的痛意刺得陆霜白醒来,刚一睁眼,入眼的便是一片漆黑,像是处于没有开灯的房间,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腥臭和铁锈味,两种味道相互交杂,宛若在大夏天放置许久没倒的馊饭桶。 过了好一会,陆霜白才慢慢坐起身,他环顾四周,却在转头时视线一顿,下一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只见一片黑暗中,数不清的椭圆形蛋被整齐地安置在干燥温暖的草堆里,一小部分早已破壳,透明粘液沾了满地,仔细一看,碎裂的蛋壳旁是数不清的小蛇尸体。 正如那天在电梯里遇到傲因一样,在这黑暗里他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体,甚至灰白蛋壳上的暗绿色纹理。 灰白与墨绿色的交错,冲击力巨大,这不亚于看到一地蟑螂尸体,陆霜白顿时汗毛竖起。 陆霜白摸了摸手臂,心有余悸。 书中记载青城妇是人与蛇的孩子,原来半人半蛇生的是蛇蛋,那不得不说妖类生孩子挺原始。 许是大学专业使然,陆霜白走近一颗还没有孵化的蛇蛋细细观察,蛋壳非常薄,薄到他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游动着的小蛇,十分活泼。 耳边传来一道十分轻微的破碎声,陆霜白朝其看去,只见右手边一只蛋正在慢慢开裂,透明粘稠的液体从中缓缓流出,随即小蛇也从中流出,没一会儿就停止了挣扎——孵化失败。 “你看够了吗?” 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一道女声,陆霜白眼神一凛,立马做出防御姿势,然而看到上空浮现的场景后,他收回手中的符篆,皱着每天看向眼前的场景。 眼前的场景宛若动画PPT,又如同人死前会浮现的走马灯,程范范,不对,应该叫她阿箐。 阿箐稚嫩的脸庞浮现在空中,眼神灵动活泼,气质清丽脱俗,宛如一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和刚才又是判若两人。 “你看够了吗?” 一片绿油葱葱的竹林下,阿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任由身前蹲下身的男子检查自己的脚腕。她似乎很不开心,嘴巴嘟得老高:“我是不是很笨啊。” 听出未婚妻的声音中的委屈,蓝衫男子憋住笑抬头,“不会,我们阿箐只是没看到石头所以摔了一跤,都怪那石头莫名其妙横在中间。” 男子仪表堂堂,清儒俊雅,手下的动作又温柔至极,帮阿箐轻轻揉着肿起的脚腕。 看着白皙的脚腕,阿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蛋变得红彤彤的:“我娘亲说了,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给陌生男人看。你,你这看了是得对我负责的,知道不。” 男子轻笑一声,随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傻姑娘,你下个月就会嫁给我啦。” “我娶你,你嫁我,好不好?” 脸上的热度止不住上升,阿箐笑得笑得两眼弯弯,重重点头:“嗯!” 掐了掐阿箐脸蛋,男子帮阿箐放下裤脚,又转身蹲下:“来,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行,这、这成何体统!” “我背我娘子,别人说什么闲话!” “你还要进京赶考,这可不能坏了你的名声。” “我让他们都把眼睛闭上!来,娘子,上背!” “谁是你娘子,臭不要脸!” “阿箐姑娘是我的娘子呀。” …… 一粉一蓝在一片绿色竹林中渐行渐远,断断续续的笑声不时从前方传来,轻松愉悦,任谁看了谁不慕两人的感情之好。 两道交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转为一片漆黑。 这是……阿箐的记忆? 还没等陆霜白想明白,新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这次是两人成婚时的场景,喇叭唢呐声此起彼伏,谷豆抛洒在空中与花轿四周,免除三煞,愿这对新人白头偕老。 阿箐身着一身红嫁衣,抿了抿口红,对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干净的少女气息因精致的红色嫁衣染上几分妩媚,眉眼尽是期待。 盖上盖头,阿箐被弟弟背了出去,进入花轿,轿子摇摇晃晃,随着一声嘹亮的唢呐声,轿子停在了男方家门前。 男人修长的手伸来,掌心向上,她一落入他掌中便被紧紧握着,珍惜之情溢于言表。 两小无猜,琴瑟和鸣,两人的故事一时间在街坊小巷流传,一时间成为一段佳话。 无数画面中,阿箐皆是一脸幸福的笑意。 陆霜白看着也不自觉跟着微笑起来。 然而美梦易醒。 男人成功考取解元,但他并没有像话本里一样抛弃妻子,也没有嫌弃同是商户出生的妻子。 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两年过去了,两人膝下无子,男人虽遗憾却并不强求,也一直没有娶别人。但在当时的社会,子嗣何其重要,更何况阿箐的丈夫是家中的长子。 长辈对子孙的期待日益见长,而男人为了阿箐与家中长辈对抗,矛盾渐显。 一个大雨瓢泼的夜里,趁着儿子外出谈事,熟睡中的阿箐被偷偷捆起来仍入深不见底的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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