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神情忽而变得紧张万分,赵文宽慰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前辈说那晚大战后,尸陀的实力大减,已经十不存一,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告别赵文后,两人回了酒店,忙碌了大半夜,脸都没洗,直接上床睡觉。醒来时,日薄西山,花信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乔四海翻了个身,和花信一样平躺,“你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昨天遇到的女人,”花信幽幽开口,空闲了他才有时间思考,思来想去的结果就是,花信笃定那个女人就是和他们交战过的邪祟。“她是谁?怎么会被邪祟附身?” “可是三明市这么大,我们人生地不熟,怎么查?”乔四海附和,“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嘛。” 一时间,花信陷入沉思。 “要不,我们去问问二师兄的老婆?”忽然,乔四海灵光乍现,提议道。 “孕妇?”听完花信的问题,姚雨拧紧了眉头,“李耀不认识什么孕妇,而且他的学员了也没有怀孕的。” “那最近,三明有没有失踪人口是孕妇?”花信不死心。 冥思苦想了会,姚雨摇头,“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不过,”她话锋一转,“前几天,大约是一周前吧,三明在举行游神的时候,意外死了个孕妇。” “游神?”乔四海愕然,“福建的游神不是过年期间福州地区才会有吗?这不年不节的,三明怎么会举行游神。” 花信敏锐地察觉到不太对劲,严肃认真地看向姚雨。 “这不是三明要发展旅游吗,”姚雨挽了挽耳边垂下来的头发,“所以就想着增加一些民俗表演来吸引游客。” “那孕妇是怎么回事?”花信不再纠结,直奔主题。 姚雨想了想,认真道:“这件事我也是听别人讲的,听说是那个女人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想生孩子前特意回娘家来住一阵子,恰好赶上街上游神,就出来凑热闹看了看,没想到好死不死撞上老公带着小三过来玩。当场就闹起来了,没想到双方拉扯间一失手,女人被推倒在地,身体大出血,救护车来拉人,还没到医院人就没了。” 乔四海听得入神:“后来呢?” “后来?后来游神活动就散了,当天下午下了一场好大的暴雨,人人都说是神仙动了怒。”说到这里,姚雨被自己吓得一激灵,连忙捂住嘴巴,小声道:“这不会真惹恼了神仙,李耀才遇到意外了吧?” “不会。”花信连连否认,“就算神仙真生气,也不会要人性命吧,不然,神仙和邪祟有什么区别?” 姚雨这才没有继续胡思乱想。 从二师兄家出来,路过一间裁缝铺,花信径直走进去。乔四海好奇,紧随其后。花信简单说了下自己想要的东西,老板打开缝纫机,三两下就做好了。是一个别致的窄窄长长的束口袋,面料是精心挑选的深褐色,上下两端都加了抽绳。 结完账,花信把束口袋丢给乔四海。“这是给我的?”乔四海困惑不已。 “用来装那件法器正好。”花信解释道,“让老板加了抽绳,以后出门就可以背在身后,不用老是拎着。” 乔四海听了,深深地注视着那条袋子,心里一股暖流涌现。 返回酒店,没有事情做,花信便把乔四海之前写得东西拿过来看,有三个笔记本之多。乔四海擦了把脸,坐到花信旁边,开口道:“这些东西虽然我都能看懂,但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吐气纳息的方法,我觉得会很有用。”乔四海翻开一本找到某处,“你看,盘膝而坐,先长吸气然后缓缓呼出,接着吸气,闭气;三次一个循环,能够引导能量归藏以及强身健体。” 花信半信半疑,试着做了几次,可惜他并没有感应到有什么能量的存在。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花信忽然发现自己身体的温度逐渐上升,“难道这就是能量?以前的术师也是这样修炼的吗?”花信情不自禁想。 思及此处,花信忙闭上眼睛,按照乔四海教的,呼吸,冥想。乔四海有样学样,也盘膝而坐。 再睁眼,已是第二天的清晨,花信静静地在沙发仰睡,乔四海则姿势豪迈,大半身子躺在地板上,一条腿翘着,搭在茶几上。 吃过早饭,花信和乔四海准备去现场瞧瞧,也就是孕妇出事的地方。根据导航提示,两人很快到达目的地。 地方是个繁华的村口,四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花信在村子里稍微打听了下,便查到确切的位置。那地旁边有棵大槐树,下面是凉亭,太阳升起,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乔四海被晒得有点浮躁,便先去亭子里坐着。 乔四海躲在阴凉处,一阵风吹过,浑身说不出的凉爽。他惬意地靠在柱子上,视线随意地扫过一边,在看到某个东西后眼睛瞪得溜圆。 “花信,你过来看!”乔四海大喊。 “怎么了?”花信听到,一路小跑。 乔四海示意花信看向亭子东边:“你瞧,那是什么?” 顺着乔四海指的方向,花信也注意到了那口井。井口四四方方,与山魅介绍的“五口井”一模一样! 两人面面相觑,意识到这件事非比寻常,恐怕要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棘手。 “槐树本就属阴,容易招来邪祟;井口还在树冠下,经久不见阳光;再加上孕妇的羊水,血液……再强大的封印也会变得脆弱不堪。”花信越说心情越低落。 “你的意思是,那个邪祟是从这里逃出来的?”乔四海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花信不置可否。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如我们先去查查这口井的来历?”乔四海提议,他的想法与花信不谋而合。 恰巧,一位佝偻着腰蹒跚前行的老人经过这里。乔四海赶紧跑过去,问道:“老爷子,麻烦问一下,您知道村子里的这口井是什么时候打的吗?” 老人眯着眼,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清,乔四海无奈,大声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老人听清了,他呜呜咦咦讲了一大通,话都黏在一起,听不真切,甚至还喷了乔四海一脸口水。 乔四海顿时哑口无言,眼神挫败。 “我来跟你聊吧,”默默在不远处看了半天的村民走过来解围,“这口井得有很长的历史,比我们村子存在的时间都长。” 村民背着手,说起故事来滔滔不绝:“听老一辈的人讲说,这口井是用来镇邪的!以前,有个地主家里突遭变故,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破产了。不甘心过苦日子,也为了维持奢侈的生活,那个地主心生贪念,花钱找到高人在家里摆阵,想用五鬼搬财术的方式重新积累财富。没想到那高人是个半吊子,招来的不是五位灵公,而是五个邪祟,不仅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还差点造成生灵涂炭。好在有得道高僧恰巧经过这里,发现了邪祟,利用五行之术打造了五口井,把邪祟分别镇压在下面。” “现在,这些井可算得上我们这里的一大名胜古迹。”村民乐呵呵道。 “那,井下面真的有邪祟?这么多年,村里可算太平?”乔四海问。 “嗐,什么邪祟,都是以讹传讹,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玩意。”村民嘁道,“反正这么多年我没听过有人因为这口井出事。” 看着村民坚定的模样,花信和乔四海不忍将真相戳破,有时候活在无知的无畏中也是种幸福。 村民说的和花信要找的邪祟压根不是一回事,线索到这里似乎又断了。乔四海思忖片刻,开口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去查查那个孕妇的身份吧?” 可惜,孕妇本身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非常普通的一个女人,一个非常俗套的故事,相亲结婚,怀孕,然后撞破老公出轨,只是死亡给这个结局蒙上了一层悲剧色彩。 从孕妇家所在的小区出来时,不期然花信撞见了山魅。看到花信和乔四海,山魅明显一楞:“你们怎么在这里?” “和您一样。”乔四海道,“也是来调查邪祟的。” 山魅哦了声,没有说话。见她缄默,花信狐疑:“您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闻言,山魅忙心虚地转移视线,花信几乎百分百确定:“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那个邪祟的来历?”花信一时情急,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然而对上山魅凌厉的眼神后,气势立刻萎靡下来,小声道:“她是不是和我师兄的死有关?” 山魅叹了口气,“是。” “人体的五脏其实与五行是相对应的关系,那五口井正是按照五行的方位排布的。”山魅神色愧疚,“归根到底,这件事应该是我的责任。十几年前,我和一帮道士在这里镇压了个罗刹女,砍断她的四肢和脑袋后,本想找不同的地方掩埋,却意外发现了那五口井。” “于是我们就把罗刹女的肢体埋在井下,并用封印镇压,只是前几天不小心发生了意外,那个女人的死亡唤醒了罗刹女一部分的力量,五行相生更相克,罗刹女挖走你师兄的肾,是想要破坏了那口井的封印,夺回自己的左臂,本来她可以悄悄地毁掉所有封印,只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快暴露。其余的封印被我们加固,还有专人看守,罗刹女想要再得手恐怕难如登天。” 花信了然,可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那为什么她会去废弃学校下面的乱葬岗?” “因为她的上半身埋在那里。”山魅解释道。 一切合情合理,花信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直沉默的乔四海忽而出声:“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乔四海心直口快,言语中隐约带有冒犯之意,山魅也不计较,反而好心劝告道:“有些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罗刹女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 花信和乔四海对视,看到彼此眼中重的决然。把之前遇袭的事情坦承后,花信苦笑:“这件事,就算我们想要抽身也来不及,邪祟似乎记恨上我们了。” “所以,”花信长吸了口气,一本正经地注视着山魅的眼睛:“还请您如实告诉我们您知道的东西,我们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替师兄讨要一个公道。” 山魅无言以对,默默地移开视线。良久,她缓缓开口:“也罢。” “故事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山魅娓娓道来,把曾经的事情和盘托出,“以前的乱葬岗,也就是现在的学校里有一对情侣,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没想到后来男生却被教育绝领导的女儿相中,为了自己的前途,男生狠心放弃了爱情。只是男生不知道,当时的女生身怀有孕,伤心之下女生不小心滑倒造成意外流产,从此女生声名狼藉,明里暗里受了不少排挤和挖苦。女生不甘心就这样被抛弃,也没有脸面继续活下去,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不巧,她死的那天是中元节,而且还是晚上,本就怨念很深,加上下面乱葬岗里的邪祟趁机占了她的尸体,于是变成了罗刹,滥杀无辜。虽然校方给出的解释是,老师为情所困导致精神失常,才激情杀人,但那所学校,还是因为出现凶杀案荒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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