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人不人鬼不鬼……” 他们在讨论的人,是奚云吗? 不论如何,奚云身上有古怪。 去他妈的事实真相…… 不论如何,他都不想掺和这个镇子的事,等葬礼一结束,他就要套离开这儿…… 段渝川脑子乱糟糟的,也没什么胃口吃饭。远方亲戚们似乎没觉察出异样来,圆形梨花木桌面上摆着几十道菜品,油腻的菜香让他只想反胃,草草应付两口后他回了卧室小憩。 当然,他梦里又被奚云压在某个偏僻的角落狠狠肏了几次…… 下午,仪式照旧。 段渝川见奚云重新穿回了长袍。头戴羊骨面具。站在人群的包围圈中央。 他口中喃喃,念出的咒文像诅咒,徘徊在不大点的小镇上空。周围的人群听见咒文仿佛失了魂魄,虔诚地双手合十低头跪拜。 段渝川听不懂这里的方言,只觉得冒冷汗。 等到仪式彻底结束,接近傍晚,他绕到河岸边抽了根烟,未燃尽的烟还冒着火星,身体半倚靠着木桩,整个人多了一股颓然的冷漠,从口袋里掏出调了静音的手机。三十多个陈沿年的未接电话。 他拨了回去。 ——“你那边仪式结束没?” ——“差不多完了,后面可能还有点走街串巷的麻烦。但也不重要了,我一会儿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妈说一声就走。” ——“好久没见你妈了,不多待一会儿?” 话筒那端传来调侃的意味。 ——“这镇子突然跟中了邪一样。” 在留下去,不是他疯就是被肏地精尽人亡。 虽然他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也不想再在这久住。 ——“哦是吗?难得听你这个无神论者这么说……用我来接你吗?” —— “你开你那辆超跑来……大概半个小……” 段渝川正要回答,电话那段却突然断了线。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平静的男音。 瞳孔骤然放大,眼前突然放大了一张人脸…… ——“现在就走吗?段先生不是答应了我要一起逛一逛水云镇嘛,怎么……” ——“不守信用呢?” 段渝川迅速回神,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像要脱离神经的束缚…… 奚云整个人看上去危险而神经质,语气阴郁,脸上带着笑,眼睛底部却铺满了一层阴云……… ——“唔,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在这里睡不惯,打算提前回去了,抱歉啊奚云,我下次来的时候在跟你一起逛好不好?” 段渝川放软语气。 ——“段先生是骗子吧。嘴上说会找我,甚至都没有加我的联系方式,是打算逃离云水镇,逃离我,逃得越远越好吗?” 段渝川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辩驳。 他不知道奚云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跟自己参观云水镇,却又觉得这不只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啊啊啊,说对了吧?段先生心虚了吧?” 若有什么词能准确形容奚云的状态,段渝川想,那一定是——怨妇。他像丈夫出轨后不甘的怨妇一般。 下一刻,奚云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很大,死死扣住,像咬住猎物的狼,长发此时显得有些凌乱地披散。他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釉蓝色…… 段渝川被他抓得抽痛,皱眉抽了一口凉气。 仅仅只是一瞬,方才的疯褪去。奚云放下他的手腕。恢复了正常。 ——“抱歉段先生,抓疼你了,我就是有点生气,为什么你这么着急走。再多留几天不好吗?” 奚云笑眯眯地看着他。此时又变得同青春期的男生,尖尖的虎牙随着他说话的一张一合微微露出。 ——“不,不用了。我在这住不习惯。我也没请几天假,还有工作要处理。” 段渝川真是摸不透他。 ——“是吗。” ——“你就不想知道云水镇发生了什么吗?” 奚云眼睛又是闪过一丝蓝光。 他还没捕捉到便消失了…… 云水镇发生了什么?到底什么灾星?葬礼怎么了?他要知道吗……明明跟自己无关… 奚云的每一句话像被放到了数十倍在他脑海里爆炸,段渝川盯着他的瞳孔,思考的速度莫名其妙变得缓慢…… 奚云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他的腰上,脸凑近他的颈窝,身上好闻的铃兰花香侵略他的口鼻,他贴近他的耳廓与他窃窃私语着…… ——“你想知道的吧,哥哥,是不是?” 他的话像诱导剂,段渝川僵硬地点点头。 ——“我来告诉哥哥好不好?” 一天的舟车劳顿和缺乏睡眠,段渝川沉醉在此时若有若无的花香之中点了点头,浑身快乐地绵软着…… ——“好乖,哥哥。那听我的,不要走好不好?” 这次,段渝川没有立刻点头,好看的眉微蹙,奚云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他的,奚云牵引着他重新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 ——“陈沿年,我不走了。”
第6章 痴迷/真相 那头接到电话的陈沿年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又匆匆被挂断,他把电话摔在桌上。 —— “好家伙,把小爷当狗耍呢?” 而另一头。 段渝川嘶了一声。左手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最近眩晕的次数越来越多。待他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及自己现在正沿着云水镇的那条小河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旁边跟着奚云。 那人真如他所说,语调轻快地跟他介绍着云水镇的一草一木。 ——“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不打算解释下么?” 段渝川止住脚步,语气冷得像未解冻的冰锥,打断了他的话。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承认。你是这儿的大祭司吧,你对我到底下了什么蛊术,赶紧他妈的说。” 心底发寒。却又怒火中烧。 两人氛围愉快的散步之路算是告一段落。 奚云跟他跟得很近,也止步,一直低下的头终于抬起。目光仍是异于常人的涧石蓝。他左手捏起落在肩头的黑发,发尾在指尖绕了许多圈,动作带着股莫名的娇俏,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我可什么都没有对哥哥做哦。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呢。” ——“我只是……想跟段先生,多相处一段时间呀。” 他妈的。狗屁不通。段渝川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的疼。奚云当真就像是邻居家青春期作祟的小孩。正常的道理更本讲不通。 两人不过撞了一次。他根本不理解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不正常的喜欢。 人长的再帅,活儿再好,他见他恐怕也只会萎…… 段渝川想了想,换了种语气与他交流。 ——“奚云。” 他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奚云肉眼可见地变得兴奋。甚至病态的面色潮红。 ——“你长得很漂亮。我也想跟你多相处一段时间。” 随着一字一句从段渝川的嘴里跳出,奚云心情的喜欢愈发高涨,他回握着段渝川的手,手指偏执孩子气地填满他的指缝。 ——“但是,这个镇子好奇怪,我不敢住了。你跟哥哥说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好不好?或者你跟我说,这一切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他的问题密密麻麻。奚云只是低头看他,目光炽热得让人恐惧。 ——“你也想跟我在一起?” 这小崽子的关注点又跑偏了。 段渝川忍着头皮发麻,还没来得及搪塞他。 就听见奚云一个人喃喃。声音如蚊吶。 ——“嘻嘻,我就知道……即使过了这么久…他喜欢我……把他关起来……” 声音太小,段渝川听得很不真切。 这个癫狂的状态也只维持了一秒。 维纳斯雕刻般的艺术品。奚云的脸猛地凑近他。嘴角裂得很大。 ——“问我吧,哥哥。哥哥,我什么都知道。” 日过西斜,留恋地停在人家的屋檐上不肯离开。炊烟袅袅,小河流水缓缓。鎏金般的黄昏倾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两人走到河岸边的八角凉亭。 段渝川坐在白瓷凉椅上。不过一人的座位,奚云愣是要贴着他坐下,两人热气涌动,他清楚地感受到奚云的呼吸变得粗重。 方才他违心地说了想跟他多相处之后,奚云的病态表现得更加嚣张。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是这里的祭司?” 段渝川内心焦灼。 ——“是啊。这有什么好问的。前任祭司死了,我顶替了而已。” 奚云谈到死时神色轻松得像在谈天气。 ——“咳。那这个镇子里的人怎么怪怪的?比如说,为什么这里的居民怎么对你这个祭司这么……痴迷?” 不管是村民们时而正常时而失了魂魄般的表现,还是对奚云这个祭司虔诚的痴迷,亦或是阿嬷和那个诡异的青年…… ——“哥哥,是你才来了一天,太敏感了。我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奇怪的。这儿的人都信些鬼神,对我这个祭司虔诚些没什么好惊讶的。不过,哥哥还是不要把目光都放在这些无聊的人身上比较好,我会不高兴的。” 奚云边说边无辜地耸耸肩。 ——“不是……” 段渝川此时内心纠结,不知道要不要把那天偷听来的谈话和阿嬷的警告全盘托出。 奚云的目光真挚,像蔚蓝的宝石。 ——“那天,我听到我妈跟人聊天。内容很奇怪,她说镇子里有个灾星,把整个镇子上的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说的……是你么?” 段渝川吞了吞口水。 忽然,一只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摸上了他的后颈!指尖摩挲着皮肉,甚至不轻不重地捏起一块,像蚊虫叮咬一般…… 段渝川缩了缩脖子,差点忍不住惊叫出声。 ——“哥哥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奚云玩笑般地撒了手。 ——“当然不是我了。我怎么可能是灾星呢。哥哥竟然怀疑我。” 奚云笑着看他。笑得冷清。 ——“不是……你?” ——“六年前吧。云水镇发生过一场火灾。死了很多人。包括我刚刚提到的前祭司。很多幸存者后来描述的时候,都说曾经看到了诡异的画面。跳动的火舌中——出现了奇怪的图腾。” ——“图腾?” ——“是呢。浅蓝色的蝴蝶图腾。蓝色多瑙河蝶。炼蛊师的蛊虫之一。” ——“镇子上有炼蛊师?” ——“有呢。清河对岸那家人。唯一的火灾幸存者了。滕老婆婆。现在剩她孙子陪着她。” 奚云的语气戏谑,却不像玩笑。 ——“云水镇的人都说她跟她孙子是不祥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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