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凝水菇很火爆,再加上一碗疑似肉汤的汤头,几乎每个虫都要吃够两三份才能满足。 有教官在,有吃的在,甚至有同学骨头轻了和路卿凑近乎,忽悠他进美食社。 路卿来学校快一个学期了都没听说过这个美食社,同学却热衷于将他推送进去。 “尼亚是美食社社长。”同学说:“他做的饭可好吃了,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材料,特别有趣。” 路卿很快就想到曾拜托尼亚推广食谱的事,心中了然。 尼亚放轻脚步咬着下唇靠近,迎着同学和路卿的目光视线许久未言,同学还以为是尼亚在考虑要不要收路卿进社团,毕竟今年的入社名额已经满了,于是给了个台阶。 “可以下一年再招路卿进来嘛。”同学眼巴巴地说。 多一个美食专家,预示着多一份试吃的菜品,想想口水都要滴落下来。 尼亚为难的并不是这个。 为了完成恩虫留下的任务,他学习了好久的菜,通过试吃的方式招揽了一批想要自力更生做出美味的学生。 开创美食社以后,他肩负两方面的工作,柏林学长担任副社长一职,帮了他不少忙。 一直没告诉路卿的原因,一是先前不知道他的意愿,二是招揽路卿为成员令他过意不去,社长的位置还需要他把一些善后工作处理好才能让位。 尼亚忍着不说,准备下一年再告诉路卿这件事,还是早早被同学揭露出来。 路卿温声拒绝:“抱歉,近期没有这个打算。”他课余时间还要直播,况且他相信尼亚的水平,至少试吃的那几次味道都很好。 尼亚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松了口气说:“有想法就来,我可以给你留个位置。” 路卿点点头,同学却难掩失望,唉声叹气地道了一句“好吧”,没再提起这件事情。 艾勒特觉得自己是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一面在意路卿与那亚雌的动向暗暗窥视,一面还要保持自己的姿态做好侦查的工作。 过去路卿与雌虫的对话屈指可数,现在自己不在身旁了,突然发现雄虫的身边围绕了不少虫。 除了被捆住的内谱与彦,还有几个在他的周边打转。 艾勒特的头又有些发胀的痛。 根据进度,再过半天就能走出森林。 眼看前路越发宽敞明亮,畅通无阻,他却还是什么也记不清楚,混沌得很。他真心希望这件事过去以后还能与路卿好好谈谈这件事,至少给他一个为失忆前的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 然而事与愿违,走出森林后见到的不是豁然开朗的空地和等待他们的工作者。 比赛中心的场地被捣弄成一塌糊涂的废墟,工作者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还有虫被撕裂的翅翼。 艾勒特和莱登快步上前,简要探查之后,发现地上的虫都没死,只是晕倒过去而已。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虫素的味道,可他们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学生们原以为来到这里就能结束这场噩梦般的比赛,直到他们看见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几个虫,身上的衣服赫然是帝国大学的校服与徽章。 难怪走了几天的路,除了医大的他们谁也没看见,敢情是早已出了森林等待救援。 带队的教官消失不见,各种虫倒是倒了一片。 学生战战兢兢地跨过横倒的身体,来到两位军雌的身边。 “帝国派来保护我们的军队呢?”一个学生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其他虫浑身一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恐惧慢慢爬上了他们的脸。 这些软趴趴的虫像是被抽干了血液,无力地趴伏或仰倒,脸如泡了水皱起的纸白得吓虫。 应该保护他们的帝国军队一个也没看见,只有残翅断翼,不知名的暗色黏浊渗入泥土,挥发出一种浑浊又恶心的咸腥气。 他们踩着这片土,抬起脚还能看见鞋底藕断丝连的血色粘液,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艾勒特抬起眼看向左面空旷的地面,虽遍布着碎石,但几乎没有虫瘫软的身体,凌乱无序的脚印一对覆着一对,还有长条的虫形软坑。 脚步乱却围聚在那一块区域,没有太多硝烟气味,像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歼灭,痕迹残留物少得可怜。 森林里与森林外完全不同,森林外的危险程度明显比森林内的高,因为森林能利用视觉上的效果进行躲藏,而外面却空荡荡的根本挡不住。 艾勒特踩着满地的泥泞与狼藉走去,斜乜一眼竟看到路卿也跟着走来。 路卿的眸光微微荡开,看不出聚焦的点在哪,又紧抿着下唇,像是强忍着什么苦痛,放松与紧绷的情绪在眼底变换。 艾勒特怔忪片刻,一把抓住雄虫的手腕,魔怔似的脚步才得以停下。 “路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书书意识到不对劲,着急地乱喊,路卿的回答却出乎意料地清晰冷静:“我在,别担心。” 书书绕着他飞了一圈,见雄虫的表情还是苍白无神的,奇怪嘟囔道:“路路子,你这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没事。” 路卿涣散的焦距回笼,定格在不远处如黑炭碎的几个黑点。 他动了动手腕,艾勒特自觉地放下手,知晓他应该是恢复了清醒,担忧而热切地看着,随时站在雄虫的身旁待命。 路卿就这样漫步到那几个小到几乎看不清的黑点面前,用手帕捂住口鼻半蹲下来看。 那毫不起眼的“小黑炭”,在近距离下更加清晰地展现出上面疑似长须一样的东西。 不仅如此,黑炭都呈圆形球状,无论是椭圆还是近圆体,上表面的弧线流畅清晰,并不是远处看到的那般不规律。 路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盒子,从盒子里抽出一把镊子,戳动“黑炭”的中心,几次戳动下,看似球状的东西微微舒展了开来,露出月牙形的腹部。 腹部一节一节地张开纤细如绒毛的小脚,左右动了两下,又悄无声息地蜷缩起来,团成小球。 黑炭动的一刹,黑炭的边侧如蝉翼般的深黑薄片才微微撑起一点形状,让路卿确定了小黑炭的身份,约估是某种类蝉的飞虫。 路卿掏出那个装有虫尸的透明袋子,与地上残存的小虫进行比对,形状相像、颜色也相近。 如果粗略地定下自己的想法,他或许会得出,这两只就是同类的结论。 路卿拿出另一只袋子,用镊子将地面上抖动的虫子夹进袋子。 地上的其他“黑炭”也是绝好的样本,被他弄进了其他的透明袋子中。 走在后面的同学就看着路卿掏出一个又一个小袋子,仿佛袋子无穷无尽,硬是装下了所有地面上的小飞虫,一时被一种荒诞可笑的感觉冲散了他们心中没有支援的恐惧与无助,睁大眼睛挤挤挨挨也凑上来看。 这些小东西的危险性还难说,莱登看见了这生死难知的东西突然在路卿戳的时候动了一下,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哪会让这群毫无戒备心的小虫崽过去,急忙怒斥道:“不许再过去了!还是说你们想和其他两位同学一样被捆起来才安分点?” 有学生不高兴地嘟囔道:“可是路卿过去了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去?” 你们能比吗? 莱登一时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路卿有上司盯着,那黏糊的视线从路卿走上前的那一刻算起就不曾再落下,能容纳雄虫任何作死的行为,你们上去哪来得及盯上一盯? 学生还想多说几句,撞上红眸雌虫的脸也噤了声。 雌虫一脸冷肃地站在雄虫的身后好似星际战场上凶煞怪物,眸里晕染的情绪浓稠得要化作实液,叫虫有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 回想昨天的战绩,能凭一己之力将所有虫围困击垮的强大深入虫心,同学也不敢在艾勒特面前多加嘀咕了,生怕下场就和彦与兰迪一样。 不过,敏感的虫还是忍不住对路卿多加打量。 他们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场在路卿和艾勒特之间回旋。 实锤了吧? 寸步不离地跟着,家里养的小狗都没有这么能跟。 一个雌虫一个雄虫,那么黏糊,还能是什么关系? 自我脑补的同学为这个可能暗暗吃惊和兴奋,以为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 。 思想没有那么开阔的虫则是猜路卿的来头肯定不小,否则艾勒特不会对他如此尊敬。 曾经被兰迪告诫着远离路卿的几个虫面面相觑,他们曾以为雄虫无权无势,但现在…… 路卿对后面那只亦步亦趋的雌虫久违地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比起与兄长订婚后,说出绝情话还能理直气壮来到他面前问为什么要走的雌虫,这只至少不会让他感到难受。 书书对路卿当时不正常的状态一直心有余悸,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路卿想了想:“就是一种,大脑很清醒,但手脚不协调的感觉。” 书书惊道:“那不是很危险吗喂!” “还好。” 见书书除了震惊没有其他表现,路卿也不说这次他又闻到了那股气味。 令他明显意外的是,他对气味的敏感度上升了,甚至超过了书书的程度,以至于他受到的影响也上升了,虽然不多。 路卿神经未曾放松过,所以状态一直是清醒的,还能分析当前状况。 袋子里的小飞虫能通过散发这种气味/咬一口影响虫的神智,这是毋庸置疑的。 直至今早,被蛛丝捆绑起来的虫都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 路卿想找出虫的共性,以及放出虫的幕后虫是谁,地上躺的这些就是为数不多的线索。 莱登看得胆战心惊,看多了雄虫摸索与挑虫的专业动作,他甚至有种搜查科亲自搜证的错觉。 等雄虫脱下似医用的白手套,抬步朝着森林走,预感到雄虫要做什么的军雌拦住了他。 “阁下,接下来可以交给军方处理,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好吗?” 艾勒特的语调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异常温柔,就像他只是在征询雄虫的同意,而不是提出要求。 路卿却有几分犹豫,他在泥土上发现了一条由“黑炭”划下的路线,他相信艾勒特不会看不见。 只是……继续深入下去,确实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是一个陷阱。 但机会只有一次,下一次就很难说了。 路卿抓住了艾勒特的袖子,轻声道:“教官,您能帮帮我吗?” 一语既出,两虫的神情都有几分恍惚。 幼年的雄虫黏虫且爱撒娇,说话自带尾勾,和这句充满依赖和亲昵的话没什么差别。 但他不是那只需要依赖别虫的小崽子了,拖着尾音说叠词,成年以来一次都没有过。 路卿立刻收回手,摁了摁额角,觉得自己脑子抽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一只军雌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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