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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男人拧开水龙头洗手。 “好像是茶包。”被血水泡发了的茶包。 安然把斧头伸到水流下面认认真真冲干净，又掏出纸巾擦干。 “茶包？机场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茶包？”葛毅觉得莫名其妙。 “有的。”一旁不吱声的老张突然开口，“在奶茶店的橱柜里，满满一大箱子。” “你们觉不觉得宋彬彬倒吊起来的样子有点眼熟？”安然微微眯起眼。 “什么？”葛毅下意识接话。 “奶茶店的冷萃装置。”安然的目光落在水桶上，里面已经积了小半桶鲜血。 “！” 葛毅被他的形容吓了一跳：“这么说还真有点像，可是为什么呢？刚刚女主播说了陈丹妮是触发了死亡条件才会被地缚灵杀死，小绘妹子也是因为照了镜子才被拖进试衣间里，那宋彬彬呢？他又为什么会死？总不可能是因为喝了店里的奶茶吧？我记得那个叫尤梨的女学生也喝了，她为什么没事？” 葛毅上一轮与自闭少年司念负责搜索经纬书屋，正好位于奶茶店对面，能一眼看到两个大学生捧着杯子喝奶茶的情形，而且如果机场里的食物确实有问题的话，他还吃了一大筒山药片呢！ 葛毅虽然这么说，但心里终究没底，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安然：“安小哥，你是不是没吃副本里的东西？” 安然摇摇头，认真道：“吃了啊，一个蛋筒，哈密瓜味的。” 葛毅：……倒不必说得如此详细。 安然转过身，笑眯眯地看向笔直站在洗手台前的男人：“我要是因为这个死了，佩奇你得负全责哦！”
第10章 航班HL9527（10） 宋彬彬的尸体像条风干熏肉似的挂在悬梁上，安然想了想，让葛毅把它解下来放到角落里，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桌布，盖住了尸体上大大的血窟窿。 “别看安小哥怼人的时候嘴巴挺毒，内心还是很柔软的。”葛毅忍不住和高挑男人小声感叹。 “日行一善，替人积德罢了。”安然提着他的斧头，漫不经心地往候机大厅走去。 “积德？”男人低低重复了一遍，轻声问，“替谁？” 安然头也不回，似乎没听见，男人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经过LED屏，安然停下脚步。 “安小哥，这屏有问题？”葛毅抹了把自己的光头，他之前一直在经纬书屋和土特产专卖店待着，后来还跟安然他们去了趟女装店，就没搜过公区，对这块显示屏也没给予太多关注，现在见安然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精神一振。 HL9527次航班的信息再次发生了变化，登机口从5号变成了4号，不过最后一栏依旧是鲜红的延误。 “时间每倒流一次，登机口的数字就变小一次，这，这不是……”葛毅显然也想到了。 “虽然暂时不知道在这个副本里飞机‘准点’和‘延误’代表着什么，但登机口数字变化背后隐含的意思并不难猜。”安然白皙修长的手指随意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两下。 “副本重置所剩的次数。” “所以游戏给出的最后时限很可能并不是飞机起飞的时间凌晨两点，而是登机口数字的这个倒计时？”葛毅隐隐有些激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剩四次重置的机会？” 四次之后如果他们还没找到“门”，游戏便结束了，至于被困在副本里出不去的玩家会如何，葛毅不敢想。 “是三次，毕竟不存在0号登机口。”安然没在LED屏幕前多停留，扛着消防斧，溜溜达达地往奶茶店走去。 葛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安然话里的意思，一旦登机口的数字变为1，他们便再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两名老玩家和大学生们聚在剩下那间黑漆漆的商店门口开小会，见几人过来满脸的不忿和怨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安然毫不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不过他显然并不在意对方的无能狂怒，数了数奶茶店吧台上的冷萃装置，果不其然，少了一套。 “怎么会少？”葛毅奇怪。 老张用袖口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连连摆手：“俺没拿，没拿。” “没说是你。”葛毅被老实人弄得没脾气。 “是宋彬彬。”安然想起之前尤梨说等出去了买一套滴着玩儿时，宋彬彬微微僵硬的表情。 四个大学生中，尤梨，孙晴和周珂穿的都是名牌，家境应该不错，但宋彬彬不一样，他身上的T恤已经洗得发白，甚至有些小了，而这次会和另外三人花钱出去旅游多半为了和尤梨多点相处的时间，所以当后者说买冷萃装置玩儿的时候，宋彬彬想的是直接从副本里顺一套出去。 “宋彬彬的行李箱呢？”安然问大学生们。 周珂和孙晴很快扭过头，假装没听见，尤梨犹豫片刻，还是回答了他：“在奶茶店吧台下的柜子里，我和他的东西都放在那儿。” “梨子你告诉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干什么？”孙晴没好气地用胳膊捅了闺蜜一下。 尤梨没理会，反而看向安然，迟疑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啊。”安然果然从柜子里拖出一个旧行李箱，漫不经心道。 “真的？”孙晴狐疑，与此同时女主播和精英男还有周珂闻言也转过身齐刷刷看向安然。 对副本的死亡条件安然并不打算隐瞒，他又不是变/态，喜欢看别人去死。于是点点头，拉开行李箱的拉链，打开，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套冷萃装置。 在场玩家们也不是傻子，见此再联想到宋彬彬的死状，立即明白了大半。 “这小子胆子忒大了，副本里的东西也敢随便往外带。”女主播嗤了一声。 但安然知道宋彬彬并非胆子大，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那时候还没有死人，这个破旧的机场就像无人的大型自助超市，除了见识过死亡的老玩家们，其余新人不过将之当成了一场猎奇的游戏，却不知这游戏就像一个可怖的深渊，等着他们随时坠落。 “所以副本的死亡条件是这个？”司念从精英男付伟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畏畏缩缩地问。 安然还未开口，就听付伟肯定道：“应该是。好了，现在大家只要不拿机场里的东西应该就不会继续死人，为了保险起见，这里的食物最好也不要吃……” 话音未落，就见安然拉开隔壁土特产专卖店的冰柜，从里面拿出一支淡绿色的奶油蛋筒，美滋滋地舔了一口。 众人：…… “要吗？”安然又拿出一支递给身后的佩奇，佩奇点点头。 安然询问地看向葛毅。 “安小哥，我就不用了。”葛毅干笑两声，屁颠颠跑去看许小绘的情况，安然知道他是怕触发死亡条件。 安然无所谓地重新关上冰柜。 玩家们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不担心？”佩奇一边撕包装纸一边低声问。 “什么？”安然吃完奶油，咔嚓咔嚓咬着蛋筒的边边，脆脆的，鸡蛋卷的味道，这是他最喜欢的部分，很多年了，一直没变。 佩奇举了举手里的蛋筒：“死亡条件。” 安然拍干净手上的碎屑，掏出纸巾擦擦嘴，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玩游戏吗？” “不怎么玩。”高挑男人摇摇头。 “我拍戏闲下来的时候会玩，那种密室逃脱，恐怖求生类的游戏往往具有很强的逻辑性。”安然点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3点42分，“这类游戏的地图如果是面包店或者宴会厅，那么线索和杀机多半与食物有关，否则就太随机了。” 安然说到这儿，男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但现在地图是机场，所以死亡条件应该不是食物，而是其他和机场更具相关性的东西。” “不错，其实我认为宋彬彬会死并不仅仅因为他拿了奶茶店的冷萃装置，而是因为他将装置放进了行李箱里。” 男人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时便听安然继续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什么？” “刚才都已经吃过一个了，再吃一个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安影帝耸耸肩。
第11章 航班HL9527（11） 刚吃过蛋筒，青年的唇红艳艳的，泛着水润的光泽，随着他的话语一开一合，男人的视线不由在上面多停留了会儿。 另一边，老玩家和大学生们的小会却出现了点问题。 “我不去，我在外面接应你们。”说话的是女主播。 “主播姐姐这样不好吧，没道理我们几个新手去冒险，你一个老玩家坐享其成。”宋彬彬死了，死状还极其恐怖，孙晴也意识到这游戏不是闹着玩儿的，终于不扮柔弱小白花了。 “让付伟陪你们去。”女主播斜靠在排椅上，掀起眼皮看了眼人群里的精英男，“一直唱红脸我也累了，付伟你有上个副本奖励的道具吧，你把道具给我，我就和这些新人去找线索，怎么样？” “王心妍！”精英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道具？ 安然眉毛一扬，难怪同样是过了一个副本的老玩家，精英男比女主播要淡定得多，原来这游戏通关还会给道具，就不知道具究竟有什么用了，不过看付伟宝贝的样子，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命。 “我那道具是一次性的，用了就没了，再说上个副本如果不是我冒死与地缚灵交涉，你以为你能出去？”精英男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 “没道具我是不会冒险的，你们自己去吧。”女主播将大波浪拨到耳后，不为所动。 “你！”精英男狠狠瞪着女主播，早知道让这女人死在公寓楼里算了，大学生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谴责女主播，孙晴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如就把道具给她吧！” “是啊。”周珂司念点头附和。 人们总是乐于慷他人之慨。 精英男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哗啦。 香水店门上的链条锁被劈断，安然用斧头顶开玻璃门，与高挑男人一起消失在黑黢黢的商店里。 其余众人：…… “不能再让他们找到线索了。”精英男见状咬咬牙，放弃与女主播继续纠缠，闪身跟了进去。 三个大学生里周珂最精明，知道安然和精英男如果拿到线索肯定不会白白告诉他们，于是拽着司念也进了香水店，剩下两个姑娘在外面和女主播大眼瞪小眼。 “我说妹子，你们傻站着也没用，不如过来坐坐？口香糖吃不吃？我自己带的，绝对安全！” 男厕时不时飘来的血腥气让葛毅有些反胃，他这次没跟着去，主要因为有许小绘的前车之鉴，也因为宋彬彬的死让他心有余悸，便主动请缨留下来照看许小绘，旁边坐着一脸愁苦的老张。 孙晴没好气地瞪了葛毅一眼，拉着尤梨气哄哄地找了个远离三人的排椅坐下，女主播依旧站在香水店门口，找不找线索无所谓，她和付伟不一样，她只要最后能出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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