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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毅看得眼睛都直了。 安然目光在男人脸上停留一秒，转身继续用斧头砸镜面：“帮我打掩护。” “好。” 整个女装店在第一具模特倒下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重启键，石化的假人们全都动起来了，如植物大战僵尸般亦步亦趋地朝三人逼近。 葛毅挥舞起消防铲，一铲子拍在假人脑袋上，顿时被震得虎口发麻。 ？？？ 刚才看那位戴面具的兄弟拧脖子的时候明明挺容易啊？ 葛毅就挺不解的。 咚咚。 试衣间里许小绘在报平安。 安然一下一下砍着黑漆漆的镜面，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衬得他越发肤色白皙，眉眼精致。 高挑男人一脚踹翻一个假人模特，动作干脆利落，关键还很漂亮。 葛毅：…… 真就货比货得扔！ “哥们儿是部队里的吧？”葛毅自认还有几分眼力，就对方这股麻利的狠劲儿，绝不是外面那些地痞流氓能比的。 男人几下解决掉两个靠近安然的石头模特，脸不红气不喘，诚恳道：“不是，部队里不要我。” “嘶……”葛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都不要，还想要咋样的？” “他们嫌我太高了。”男人颇为烦恼。 葛毅看了看对方一米九的个头：……谢谢，有被凡到。 说话间，女装店里的假人模特已经倒下了将近一半，墙上黑漆漆的大镜子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然而试衣间里许小绘敲门间隔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葛毅一边用消防铲阻隔模特的攻击，一边焦急地看向不远处的安然，影帝脸上依旧十分镇定，只是挥斧头的频率加快了，终于—— 哗啦。 整面镜子从墙上彻底剥离下来，落在地上碎成一堆白色的雪。 “成功了！” 葛毅大喜，与此同时，一丝似有若无的臭味钻入三人鼻尖，很快这股味道越来越浓，就像什么东西腐败了似的，令人作呕。 安然将电筒照向落在脚边的一只断手，不再是原本石头质地青白的模样，发黑腐烂，几条蛆虫在腥臭的尸液里欢快地扭动。 “先救人。”安然后退一大步，离那只手远远的，转身朝试衣间走去，葛毅捏着鼻子跟上。 这次不用安然动手，葛毅对着门板使劲儿踹了两脚，门被打开，许小绘直挺挺地站在里面，除了一双眼珠子还能转外，其他地方变得梆硬，就跟那些模特一样。 “大妹子，你没事吧？”葛毅小心翼翼地问。 许小绘瞪他。 “出去吧。”安然拖着消防斧往外走，葛毅挠挠头，端起许小绘跟在后面。 路过之前挂镜子的那面墙，高挑男人正附身察看着什么。 “怎么了？”安然走过去。 “这里。”男人指了指墙根。 一个不起眼的单词在黑暗中幽幽发着红光。 ALLOWED。 “啥意思啊？”葛毅从许小绘身后探出脑袋，妹子眼神一言难尽。 “嘿，小绘妹子你别这么看我，我就一卖保险的，文化程度不高。”葛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允许。”安然低声给出了答案。 “允许？”葛毅一脸迷茫，“允许什么？什么允许？这和我们要找的门有什么关系吗？” 安然也不知道，他一手插兜一手拖着斧头，绕过地上无数残肢碎肉，溜溜达达地回到女装店门前，看不见的无形锁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轻轻一推，玻璃门便开了。 在黑暗中待了许久，一出来，候机厅顶部明亮的射灯刺得安然微微眯起眼，女主播和精英男两名老玩家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站在女装店外，见到三人立即围上去：“怎么样？有找到线索吗？是什么？” 安然粲然一笑：“小姐姐。” “？”女主播一脸探究。 “你脸皮好厚哦。”安影帝笑眯眯。 葛毅端着许小绘大摇大摆地从两人面前经过，眼中满是鄙夷：“什么都不做就想空手套线索，脸怎么那么大呢？” 不仅皮厚还脸大的女主播：…… “你们真的找到线索了？”周珂目光在许小绘硬邦邦的身上转了转，试探地开口。 “是呀，不过和你没什么关系呢。”安然看到这台中央空调就觉得辣眼睛，转身让葛毅把许小绘放到公区的排椅上。 “安然，你是星光娱乐那个刚拿了影帝的明星安然吧？”见安然没反驳，周珂一脸我果然没认错的表情，批评道，“大家都被困在游戏里出不去，现在既然有了线索怎么能说跟我没关系？” “是啊，大明星你就告诉大家吧，好不好？”孙晴红着眼眶楚楚可怜，“这机场又旧又破，冷气还坏了，热得要死，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安然乐了：“妹妹你刚在厕所和你学长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时候可没说待不下去。” 说完蹲下/身察看许小绘的情况，后者虽然全身僵硬，好在神志是清醒的。 “你，你乱说什么？”和周珂的丑事被当众揭穿孙晴顿时又羞又恼，气急败坏地指着安然道，“还是公众人物呢，想不到这么自私，谁粉他真是瞎了眼。” “没让你粉我。”安影帝眼皮也没抬一下。 “你！”孙晴泪眼婆娑，显然又要哭出来，被身旁的尤梨拉住。短发女孩深深看了眼安然，欲言又止。奶茶店里的老张和司念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对上安然的视线又立刻把脖子缩了回去。 “想要线索自己找，喏，不是还有一家店铺没人进去过吗？”葛毅也不想当冤大头，危险他们担，成果大家享，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 两名老玩家和几个大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弹，笑话，没看到一起跟去的那个妹子都成植物人了吗？ 一时间候机厅内气氛陷入僵局，直到熟悉又规律的嗡嗡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安检机！”这回玩家们的反应都很快，安然第一时间去看手机，果然时间又倒流回了23点01分。 “怎么回事？”一行人眼睁睁看着缓缓运转的传送带，深入骨髓的寒意在心底蔓延开来。 安然微微蹙眉，环视一圈忽然问：“宋彬彬呢？”
第09章 航班HL9527（9） 女主播，精英男，老张，司念，葛毅，半石化的许小绘，尤梨，孙晴，周珂，算上安然和佩奇候机厅里只有十一名玩家，少的是那群大学生里的宋彬彬。 “他去上厕所了。”周珂不情不愿地开口。 “去了多久？”安然目光凌厉，紧紧盯着周珂，后者下意识浑身紧绷，“快，快二十分钟吧。” 安然不再看他，大步朝男厕走去。 “俺，俺们这次还要重新过安检吗？”身后传来老张不确定的声音，不过没人回答他，玩家们从安然那两句看似平常的问话里嗅出了一丝异样。 “啊！！！！！！！” 尖锐的惊叫声从男厕所里传来，孙晴害怕地缩进周珂怀里。 年轻的男大学生大头朝下倒吊在厕所门口的石梁上，胸腔被打开，肋骨外翻，里面的脏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鲜血从他大张的嘴巴和鼻腔里一点点滴下来，落入底下一只水桶里。 所有人都被宋彬彬恐怖的死状骇到，尤梨脸色煞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周珂抱着孙晴，想起半小时前他在经纬书屋里压着宋彬彬说的那些话，顿时胃里一阵翻腾。 两名老玩家的反应则要淡定得多，这样的场面他们在上个副本里已经见识过了。 “死，死了？”葛毅结结巴巴，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女主播，“这不是游戏吗？在游戏里死去说不定只是提前离开了而已，怎么会真的死人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周珂忙不迭地附和。 其余人的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然而女主播接下来的话瞬间浇灭了他们的希望：“游戏里死亡意味着在现实中也会死去。” “怎么可能？！”孙晴闭着眼不敢看宋彬彬的尸体。 女主播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屑：“知道陈丹妮吗？” “你是说那个因为受不了网络暴力自杀的网红主播陈丹妮？”尤梨声音还算冷静，只不过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这事安然白天等电梯的时候扫到过一眼，那名主播的死因是煤气中毒，至于为什么会被定性为自杀，是因为对方死前曾在直播平台上声称自己有抑郁症，还向广大网友们晒出了“遗书”。 “都是假的，干我们这一行为了博眼球博关注的手段罢了。”女主播嗤了一声，“陈丹妮煤气中毒纯属意外，但她没从游戏里出来，所以才真的死了。” “上个副本我们进入了一栋破旧的公寓楼，算上我和付伟一共十名玩家，也包括陈丹妮。那个副本……算了，说实话并不太难，至少时间线是相当清晰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循环倒流，女主播默默在心里把话补充完，继续道：“但因为都是新人，没一个老玩家，一切都靠我们自己摸索，所以开局就死了不少人，陈丹妮便是其中之一。她触发了死亡条件，被地缚灵砍掉了四肢，很快死了……” 女主播说完便自顾自走开了，留下一众新人玩家们消化这个噩耗。 “这游戏是真的会死人，所以如果你们找到了什么线索一定要拿出来，同样的，我们一旦有了线索也会共享给大家……”精英男付伟说得无比诚恳，安然差点都被他说动了：“行，你们先找线索，到时候我肯定交换。” 精英男一噎，想不到这人如此难缠，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不肯交出线索，那大家就一起等死吧！” 撂下狠话，精英男头也不回地离开厕所，周珂怨恨地看了安然一眼，跟上他的脚步，尤梨还在迟疑被孙晴拉了一把，剩下老张和司念，前者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后者抱着书包踟蹰片刻，还是跟着跑了。 葛毅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不管老玩家们如何恐吓，他是打定主意要站在安然这一边了，不提别的，只一点，跟着安小哥能找到线索。 安然没管离开的那些人，他正用纸巾捂着鼻子仔细观察宋彬彬的尸体。 葛毅不由感叹，安小哥看起来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模样比女孩子还好看，但胆子是真的大。 “佩奇。”安然说话带着鼻音，听起来有一丝撒娇的味道。 高挑男人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 “你帮我把这玩意儿夹一只出来。”安然眼巴巴地望着他，指了指宋彬彬血刺呼啦的胸腔。 佩奇顿了顿，然后从善如流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从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里挑出一只，丢在洗手台上。 安然开开心心道了声谢，用斧头背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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