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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到荒原之前，我思考过很多应对措施，此时没有任何能让我应对的情况，虽然知道不合适，但我的心态还是难免有些懈怠。 和黛安娜商议之后，我决定单独带戈德去禁魔区看看会发生什么。当然，在这之前，我要先把她送走。黛安娜并没有同意离开荒原这件事情，她坚持认为她必须在禁魔区的边缘等我，而我坚持认为她应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 一番拉扯之后，黛安娜同意离开，前提是她一定要把“威胁到我的”鹰羽人一起带走。 虽然噪声是大了些，可是鹰羽人做路标还算好用。我本来想下留两个，可黛安娜那么坚持，我不得不同意了她的要求，准备把鹰羽人交由她保管。 鹰羽人没有提出异议的机会，不过，他们似乎对我的确有不舍，在听闻接下来不能和我同行之后，为首的鹰羽人开始明目张胆地拖延时间，一会儿要处理生理问题，一会儿又出了生命危险，几波小动作下来之后，连戈德都觉得有些不对头，焦躁地在我身边跳来跳去。 “你们接连处理了三次‘个人卫生问题’，身上的伤口轮流裂开了四次——丽萨身上的洞都没放过。”我回头望着血藤上的一串鹰羽人，“咱们这种过命的交情，有什么不能直接说呢？” 和我交流过的女性鹰羽人瞪了想要开口的刺头鹰羽人一眼，抢答道：“我们接连几天都在战斗，身体的确支撑不住了。” 之前没有要和我分开的时候，鹰羽人们还没有这么不配合，我试着说服他们：“你们继续留下来陪着我，的确有很小的可能给我惹些麻烦，但我不觉得你们真的能对我产生什么影响，相反，你们一定会被我‘物尽其用’，你们和黛安娜离开，其实是为自己着想。” 之前的刺头男性鹰羽人似乎想要反驳我，但他又一次被女性鹰羽人制止了。 “朋友，”我对他微笑，“我觉得你肯定想要骂我，你想用对我不利的未知信息让我产生愤怒的情绪，你我都知道这对我不会真的因为你的话生气，不如我们省点事，直接告诉我她不让你说的内容吧？” 见男性鹰羽人扭过头啐了一口，我冲他笑笑，指挥血藤的尖端贯穿丽萨腹部的旧伤处，蘸着溅出来的血液在他喉结上画咒文。 “埃里克！”我这么做的时候，黛安娜表面不赞同地出声，“用傀儡术不好吗？这样多不卫生！” 戈德站在她身边，摇头晃脑，也是同仇敌忾的样子。 咒文生效后，鹰羽人极不情愿地开口：“我们会……达到……你，你亲手……你亲手……不……”鹰羽人努力抵抗着咒文，我正准备蘸点血加强一下咒文的效力，就看到鹰羽人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我不太清楚他们“视野”的成因，不过，从现在的效果看，视野似乎能抵抗我的咒文，进入了视野的鹰羽人不再挣扎，但他并没有说出我想听到的内容。 “我看到了丽萨，丽萨……回来，你在干什么？！不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沉默了很久，“我们都被骗了。” 恍惚状态结束，被捆住双手的鹰羽人跌坐在地上，回神之后，对我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你想要知道未来？你只是个无能的小丑，过去、现在、未来都是如此。你是注定的失败者，你甚至没有认清你的敌人。是工具，傀儡，容器，全都是他的工具，他们要来了……” “没被认清的‘敌人’是谁？”我问道。 鹰羽人癫狂地惨笑，回答：“丽萨，丽萨，他们来了，在你身后，就在你身后……” 听到他的话，我下意识回头，荒原上没有什么遮挡物，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宿命，我真的看到两个往我们身边走的身影。我警惕起来，准备画咒文逼供的手势一收，直接在自己手上画了一重辅助加速的咒文，快速施咒放出咒火试探着攻击。 红光一闪，咒火和对方的防御卷轴碰到了一起。戈德在我身后咿咿唔唔地叫着，我正准备放出咒火同时召唤一波恶魔，对方骤然用短距离传送卷轴拉近了和我们的距离，然后一头扎进了刚刚升起的血藤网里。 “罗兰大人，好久不见，”来者中为首的那个空出双手朝天，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他动作，两人一副放弃抵抗的姿势，“我们并不是敌人，上次分别也并不是不欢而散，也许我们的重逢没必要这样喊打喊杀。” 光头的洛林公爵在藤蔓里和我打招呼，他身后则是本应该在酒馆地牢里的灰衣斗篷人——我的锁果然白上了。 血藤疯狂生长，洛林公爵提高了声音：“我们是帮陶德森先生送信的，大人，你确定不听我说完吗？” 我放任血藤生长，不仅困住了新来的两个人，原来的四个俘虏身上更是加厚了几层。为防万一，我甚至准备把戈德一起捆住，它正在愤怒地戳着刚刚做出预言的男性鹰羽人，见血藤过来，十分不解地瞪大眼睛看着我。 变异的树精长相本就乖张，做出这样的表情更是显出几分悚然，早些年哪怕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我也会想办法把这种家伙送进恶魔封印，可戈德这样看着我…… “好吧。”我对他嘟囔，也不知道它能听懂多少，“我不约束你，你一定要很听话才行。” 控制住场面，我对黛安娜点点头，朝洛林公爵问道：“你们要送来什么消息。” 洛林公爵张了张嘴，像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向我的身后，露出复杂的神情，像是我背后出现了什么他不能够理解的存在。我不会被这么简单的幌子骗过去，一边召唤出新的恶魔护卫身后，一边让控制住洛林公爵的血藤缠得更紧。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厉声喝到。 我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可能想说，我们来了。”芬里尔站在我身后，没有露出天使的外形，他神情温和，甚至有些慈祥的味道。在他的身后，金发的骑士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神情自然，一点都没有被胁迫的样子。 我下意识收束了血藤，不少痛呼声中，我听到男性鹰羽人急促地叫了一声“丽萨”，神态和刚刚预言时别无二致。我偏过头，他的视线正落在亚瑟·诺斯身上。心念电转，我放出翅膀，重新看向金发的骑士，他的面孔开始在我眼中跳动。 “看来这个小把戏骗不到你了。”“亚瑟·诺斯”开口，他的面容终于定格，露出了卡斯特的面孔。 “好久不见，纳撒尼尔。”我看向爱欲天使，想起刚刚鹰羽人的预言，我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如果纳撒尼尔才是一切的主导者，那么，“这一次，你想和我交易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抛向纳撒尼尔的问题只是一重应激性的试探，这么直接问出来也许有些蠢，不过察言观色并非我所擅长，如果纳撒尼尔透露出真相就是我赚了，不透露我也没什么好损失的。 “没有交易。”纳撒尼尔摊摊手，“我们只是想给你送一些礼物，小艾。” “你和他从来都是一伙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好心给我‘送礼物’？” 纳撒尼尔笑了笑，他看向芬里尔，在对方点头示意后开口：“也许你不会相信，可我们的确是在努力阻止可怕的事情发生的。” 我忍不住嘲讽：“什么可怕的事情？芬里尔不能和他的爱人在死亡的国度重逢吗？” 纳撒尼尔再一次和芬里尔对视，交换过眼神之后，纳撒尼尔才再度开口：“不，我只是觉得一个好的爱情故事会让你更加感同身受。事实上，我们所做的事情和爱欲关系不算很大……我是说，我们面临的困境由爱而生，但我们并不是为了消解芬里尔的离苦。说真的，如果你愿意离开这里，我可以在茶桌前慢慢把故事讲完，当然，我理解对你来说这个提议并不诱人。小艾，你觉得我想和你做交易，这交易是什么呢？” “你还拿着芙蕾雅、比尔和维多利亚的灵魂。你们想以此为交换……” 芬里尔从斗篷里掏出了三个卷轴，我看向他，他微笑着点点头：“他们的灵魂就在契约里，你尽可以拿去。” 我收下卷轴，看了看四周，被血藤捆着的俘虏没有生事，戈德被黛安娜揽在身边，像一根长相奇特的拐杖。我打开卷轴检查其中的内容，芬里尔和纳撒尼尔并没有趁机发难，对方的确诚意满满，可我还是不能相信这并非交易，他们并非别有所图。 收起卷轴，我索性继续开口：“我要一座新的诺拉德，一座完全由我掌控的黑巫师城市。” “我可以替你预约向矮人订购一座城市，你可以叫它诺拉德，也可以叫它芙泽尔，埃里克。”芬里尔看着我，“我对诺拉德的感情不比你浅，如果只是为了引导预言，我没必要大费周章去运营一座城市。我并不是灾难背后的人，纳撒尼尔也不是，灾难从来都是从天而降，只不过深陷其中的我们没有选择用天使的力量对抗它。天使之间有自己的规则，如果连我们都带头破坏这些规则，那么这些规则就不再有意义了。我想你知道纳撒尼尔的过去，如果他滥用天使之力，极北之地的血族领地和其毗邻的人类国度都将不复存在……” 我用我的无知打断了芬里尔的长篇大论：“我不知道纳撒尼尔的过去，我只知道他不止一次跨越了自己的种族，怎么说呢，这年头，谁还没点儿悲惨过去。” 戈德的枝蔓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我的手指，细枝的触感并不柔软，却意外地让我安心。 “那就不提我的过去。”纳撒尼尔冲我微笑，“你想要一座城市，这很合理。你还想要什么呢？” “如果我想要奈特格呢？” 芬里尔看向我：“我们可以用人类的方式帮你上位，给你伪造继承人身份然后处理掉你之前所有的继承人，相对应的，你必须遵守人类的规则。你也可以以天使的名义降临天使塔林，在你成为天使与教廷之间的联络人之后，你并非国度名义上的君主，但你可以掌握实权，其他天使也不会涉足你的领地。” 和戈德靠近之后，我似乎找回了自己的情绪，愤怒像咒火焚烧尸体一样点燃了我，我知道自己的话很不理智，可它们还是脱口而出：“你是爱欲天使，你能让我遇到的人都爱上我吗？” “我是天使，不是神明，我没有办法控制所有人的爱情。”纳撒尼尔看向我，神情意外地温和，“但我可以无限量地为你提供傀儡卷轴和催情药剂。埃里克，你有这么多想要的东西，但你要明白，你得活着才能拿到它们。” “你想要威胁我？”如果不是戈德还缠着我的手指，我此时已经将咒火丢过去了。 纳撒尼尔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和芬里尔对视一眼，话语权又转到了芬里尔手上。 芬里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看向戈德，悲悯而慈和的面孔上终于透露出一些属于凡人的表情。我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我怀疑芬里尔自己也不知道。他开口了：“这个树人身上有你灵魂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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