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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没有放手。可他也没有回话。这种沉默令人不安——有些沉默是有益的，但更多时候沉默不是好事——他没有怪罪，没有斥责，没有把我抓进大牢。他只是沉默，沉默里带着私情的味道。 亚瑟并不是会徇私的人。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做过不少蠢事，哪怕他承认他也乐在其中，该扣的津贴他一笔都没有少扣；在爱火最炽热的时候，他对我早操迟到的原因心知肚明，依然会让我捂着快被他弄折的腰完成罚跑……更不要提处决的事情。亚瑟私下里很体贴，但他的温柔从不会体现在训练上。 除非他太过愧疚。就像上一次我们相逢的时候，当他在集结军中看到活生生的我，我想他是愧疚的。 “我被你弄昏头了。为什么不抓我？奈特格对黑巫师只有战时豁免，现在已经是休战期。作为圣骑士，你可不能放过在银月府捣乱的我。” 他没有回话。他的手没有松开。 “在你不知道克劳德是我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杀死了我。你认识克劳德，他还是死了，他没有机会说出他的身份，因为你以为那是我。所以现在有什么区别呢？因为这一次我用的黑魔法不是为了救你的命吗？” 我本来不想说这个的。我早就确定了我要原谅他。很艰难，我知道。但是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更想跟他在一起。可这些怨怒的话还是出口了，我忘掉了那些长远的打算。他得有点反应，什么反应都行，只要不是沉默。 我右手掌心升起了一朵咒火。幽蓝的火焰没有刺破周围的黑暗，但它的确打破了沉默。 亚瑟抓住了我的右手，把我扔到了墙上。他还是没有松手。他侧着头咬上我的唇，咒火燎到了他的发梢。他没有在乎。 咒火熄灭了。 ---- 看我这么可爱的亚子，大家不要一个评论都不发嘛qwq 装可怜jpg. 番外 如果亚瑟和埃里克在小时候就认识……肯定不会有什么甜蜜美好竹马情。芙蕾雅在生下埃里克之后就把他扔给了沃尔特。老沃尔特对私生子不算好也不算坏，他确保埃里克活着，不被冻死饿死，就像他对待和其他女人的私生子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埃里克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埃里克很喜欢看书，神术相关的书籍最多，其他的也有涉猎，这和他的天赋有关，埃里克是旁人眼里“被光明之神遗弃的小杂种”，他对神圣能量全无感应。加上他尴尬的身份和不讨喜的性格，埃里克显然不会有什么同龄人朋友，他的朋友只有书。 某一天。一个平静又普通的日子，躲过了贵族同学捉弄的埃里克扎进图书馆，误入禁书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黑魔法。可以这样说，在打开这本书之前，埃里克就像是在陆地上的鱼，偶尔有人给他浇浇水，维持他的生存，但也只是这样了，十一年的时间里，他只是勉强没有死掉。念出第一句黑魔法咒语之后，埃里克的生活才真正开始。最开始的时候，埃里克只敢尝试一些小恶咒，报复那些欺负他的人，权力在美妙之余总有负面影响，随着报复的力度逐渐加深，埃里克开始迷失自我，差点搞死几个同学。 出事之后当然不会有人替他兜底，老沃尔特在生出了“黑巫师的儿子血本来就是脏的”的感慨之后，大手一挥让学校公事公办。银月府的神术教学由教廷直接管辖，针对埃里克的刑罚比处死好一点——这还是看在老沃尔特的面子上——虽然没有接受过战斗巫师的系统教学，但受惯欺负的埃里克已经练出了避免过重伤害的直觉，他逃走了，开始没有比被教廷处分好到哪儿去的流亡。 至于亚瑟，亚瑟认识埃里克，仅限于认识，他知道沃尔特有这么一个私生子弟弟，名字模模糊糊，面孔略有印象。亚瑟比埃里克大四五岁，他在一个很微妙的年纪，没有年长到分辨是非曲直，在看到埃里克被欺负时伸出援手；但也不会幼稚从众，跟着其他小孩毫无理由地欺负人。亚瑟是一个还算善良的普通少年，小沃尔特是他的朋友，埃里克和他毫无关系，这对在他身份上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善意了。 亚瑟在骨子里很叛逆。他因此放下了首府优越的生活和极有未来的教会工作，跑到边陲小城应聘海员，同样因为这份叛逆，他最终成功成为了海盗船“玫瑰美人”号的大副。 亚瑟上船的第三年遇上了一次事故，被打劫的船长是个倔脾气，宁愿两船相撞硬碰硬也不肯投降。这两艘船上的人运气都不是很好，撞船之后发生了大规模的魔晶爆炸，两只船都碎成了小木板。 冲荡让亚瑟昏迷了过去，亚瑟发现自己在一只小船上醒来，划桨的是一个深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很瘦，男人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臂粗糙带疤，一双手却白皙细长，看上去不协调极了。即使快要瘦到脱相，男人依旧不算难看。见亚瑟醒来，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说别的话。 亚瑟先开了口。海盗身份没有磨灭他的贵族教养，也许是因为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一点好感，他隐瞒了自己海盗的身份，只说自己是另一艘船上的普通乘客，在感谢后表示他会好好答谢救命恩人。 远海孤航，有些事情发生得很轻易，青年没有甩开亚瑟伸过来的手，船舱狭小，动作稍剧烈些，船板就可能被掀翻，他们的交融缓慢到磨人，唇舌交缠，像扭曲生长的向阳植物。 成人的快乐成为了他们仅剩的消遣。其他的时候，青年不是很喜欢交谈，于是亚瑟说得更多。亚瑟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即使有了亲密关系，青年依旧没有说出他为什么会恰巧在那个时间划着一艘看上去会被一朵浪花打翻的小船出现在海难中央，说实话，亚瑟觉得他们还没有沉入海底简直是奇迹。 亚瑟没有说出真名，但他给青年讲述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只是隐去了人名。亚瑟说的是无伤大雅的日常琐事，第一次施展神术，和朋友一起逃课，某座图书室的穹顶画着远洋海图。 青年不常接话，船桨稳稳地在他手里律动，看上去意外地动人。亚瑟不知道青年瘦削的身体里到底哪来那么多力气。 在亚瑟第三次说到那副穹顶海图的时候，青年接话了：“午后的光更好看。” “什么？” “午后，所有人都去休息吃饭的时候，日光正好对应到彩色玻璃的间隙，会让波涛栩栩如生。” “我没有见过……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也曾在银月府求学吗？” 青年没有答话，他松开了船桨。令亚瑟更加惊讶的是，船桨并没有停止划动。 青年的视线很温和，他开口回答亚瑟的问题：“我知道你不会记得我，但我记得你，亚瑟·诺斯。你是我哥哥的朋友……也许你们并不觉得我配叫他哥哥。在我逃出来之后，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后悔，没有贵族庇护的生活并不是很容易。当然，后来我明白了，不容易的是生活本身。” 某些算得上遥远的记忆破土而出。即使在银月府，用黑魔法残害同窗之后逃逸也不算小事，记忆中的剪影和眼前的青年缓慢重叠，亚瑟意识到最初的好感很可能还夹杂着一点熟悉感。 “那不全怪你。”已经足够离经叛道的亚瑟并没有被青年的身份吓到，“你只是个孩子。他们不该那么对你。” “‘你们’不该那么对我。”青年纠正了亚瑟的说法，“你似乎有些愧疚。” 亚瑟不是报复活动的受害者，他也不是欺凌时的加害者，他从蜷成一团的埃里克身边走过时，他没有施以援手，可埃里克自己也没有求救。亚瑟有很多理由不去愧疚，那怎么都不是他的错。 可亚瑟还是开口了。“对不起。”他说。 “那就补偿我吧。”青年的态度随意，他表露身份之后也没有什么愤慨，眼神与事实相悖，其中没有任何风霜的痕迹。 他们接吻，这次没有那么温柔，青年毫不在意小船的摇晃。亚瑟委婉指出这点之后，青年笑了：“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一直在划船吧？做做样子而已。” 他打了个响指，船桨升起，亚瑟看到了吸附在桨面上的触足。这一次他们都很畅快，即使知道有海中恶魔保驾护航，濒临落海的错觉还是增加了刺激感，在一切结束之后，青年撑着手臂，带着餍足的微笑开口：“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亚瑟不知道，这时候什么都不说似乎很无礼。“奎格梅尔。”亚瑟这样回答，声音有些哑。 青年大笑出声：“没关系，你明天会知道的。” 第二天，亚瑟醒来，发现他们已经陆地上。他通过笼子的栅栏看到深色头发的青年从一个面目黝黑的中年男人手里接过一袋子钱币，青年颠弄袋子，在叮叮当当的响声里离开，头都没有回。 交易的另一方看着亚瑟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开口道：“你可别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要死要活的，没有用。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是假的。他可是埃里克·罗兰，这里最有名的欺诈大师。” 就这样，埃里克成为了亚瑟再也不会忘掉的人。 ---- 催更的小朋友和之前点青梅竹马梗的小朋友，来认领一下。 最近比较忙，小可爱们不要跑哦，正文才刚刚到有趣的时候，到四月的时候会尽量更得勤快一点qwq 预计篇幅的话，因为正文写起来比纲灵活度要高，只能说会字数在三十万往上吧。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忘记给我小黄灯哦！
第一百零六章 我温柔地回应着亚瑟的吻，任由他咬破下唇。疼痛裹上舌尖，血味蔓延开来，亚瑟闭上了眼睛，我瞪着他，眨眼都不舍得。这是一个很长、很令人迷醉的吻，在它结束的时候，亚瑟松开了钳制我的双手。 “先别说话。”我反身把他抵到墙上，他的铠甲撞出闷响，“戈林罗德。我知道它不是……我是说，我们可以，这里可以是戈林罗德……这里可以是戈林罗德。”刚刚的吻让我出声干涩，我有些语无伦次，深吸一口气。 海德拉斯帝国的戈林罗德，一座舒适安逸的小城，为数不多的已知神秘术士聚集地之一。戈林罗德是我们选好一起度过余生的地方。亚瑟可以完全放下圣职者的负担，我可以在那里自由地发展占星师的事业。 “埃里克。”他叫我的名字，拍拍我的背。 我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我知道这场谈话会走向哪里。命运就是不同的道路，我和亚瑟所踏上的这一条，已无法通向戈林罗德。 亚瑟对我说：“我想过有一天你会来到这里。但我希望不是这样，不是这里，不是这个时候。但是你已经在这里了……” 我凑得更近，单手捂住了他未竟的话。远处的光线照不到我们所在的巷子里，喧嚣在两条街之外，触手可及，这里最适合滋生不光彩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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