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瞪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想到连那个男人的仆人都可以随意羞辱他。 最终,他还是轻轻放开了手,玫瑰花漂浮起来,向玛丽夫人飞去,轻轻落在了她的掌心。 “乖孩子。” 玛丽夫人满意地勾起嘴角,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艾伯特依旧面色冰冷地瞪着她,像只倔强的小兽。 就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马修捧着戒尺回到了大堂。 钟明转过头,在看清他手里那根长而细足有正常人小臂那么长的戒尺时猛地瞪大了眼睛。 马修看了他一眼,走到玛丽夫人身边,低声道:“夫人,还是按旧例来吗?” 玛丽夫人移过视线,从马修手中夺过戒尺,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陶,这次你来。” 陶被点到名字,微微睁大眼睛,接着唇角勾起笑容,缓缓直起身,信步上前从玛丽夫人手中接过戒尺。 他拿着戒尺迅速地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戒尺滑过空气传来阵阵破空声。 钟明听着那声音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见着陶向自己走来,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给我站好。” 陶看见他的动作,顿时厉喝出声。钟明顿住脚步,听着皮鞋踏在地上发出脆响。略带惊恐地抬眼看向面前似笑非笑的青年。 陶一手拿着戒尺的末端,在钟明面前站定,戒尺的另一端‘啪’地一声打在手心。 他金丝眼镜下狭长的眼睛眯起,视线一寸寸扫过钟明全身,从他白皙的面庞看到纤细修长的两只手,再看到青年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笔直的双腿,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容: “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男人恶劣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他伸出手,用戒尺隔空点了点钟明,挑眉道: “小腿和手心,你自己选一个吧。”
第10章 公爵大人 屋外,最后一丝晚霞于地平线落下。黑暗笼罩了这座大宅。 大堂中非常安静,陶的声音很清晰,让钟明连装作没听清都做不到。 没有人对陶选择的惩罚方式发出异议。马修眉心微蹙,看着玛丽夫人严肃紧绷的侧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快选啊。”陶挥舞着手上的戒尺,一下一下打在手心,戏谑的目光落在钟明身上:“你还想向谁求救?不管是马修还是夫人都不会纵容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小贼的。” 钟明猝然抬起眼,嘴唇拧紧,神情平淡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怒气。 陶没有错过那点愤怒,得意地勾起嘴角,下颌上的黑痣跟着一动。 钟明的愤怒一闪而逝。他移开视线,看向站在玛丽夫人身侧的艾伯特。男孩深深低着头,放在身旁的右手握成拳头。 看来不会有人为他说话了。 钟明敛下眼,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缓缓向前伸出双手。 陶见他伸出手,目光略微闪了闪。在内心深处,他其实有些期待这个新来的男仆卷起裤腿,露出洁白腿肚的样子。 不过手也行。他的视线落在钟明摊开的双手上,他的五指纤细而修长,掌心柔软细嫩,看起来是一双从没吃过苦的手,连那点指尖上细小的,被玫瑰花刺伤口都显得有些突兀。 像是一张上等的画布。 陶微微弯起眼睛。下一瞬,破空之声传来。“啪”的一声,戒尺打在钟明的手心上。 痛感让钟明闷哼一声,忍不住蜷起手心。 “给我好好摊开。”陶冷淡的声音传来,他脸上没了笑容,镜片后的眼睛冰冷异常:“要是再躲,就再加十下。”钟明小小地吸了两口气,缓缓张开手,立刻又挨了一下。 “啪!” 戒尺扁而平,其实陶的力度并不算重,但钟明的皮肤太嫩,被打到的地方立即红肿起来,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交错,强烈的对比伤痕看起来格外残忍。 马修看着那伤口,在陶再次挥舞下戒尺时眉尾一颤,用力闭了闭眼,僵硬地扭过头。 陶注意到了他的样子,心中发出一声嗤笑,再次高高举起戒尺。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等一下。” 陶的动作顿住,偏过头循声望去,便见有着一头金发的年轻女人站在二楼的拐角处,垂下眼注视着他们。 玛丽夫人也抬起头,在看到女人时愣了一下,疑惑道: “琼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 出声的正是家庭女教师,琼。她的目光轻轻在钟明的脸上扫过,接着淡然地移开,冲玛丽夫人道:“公爵大人说,他有点饿了。” “想问夫人能否将点心提前送上去。” 闻言,玛丽夫人愣了愣。显然这种要求在大宅里鲜少出现。她只愣了一瞬,便接着道:“好的,我马上就送上去。” 接着她对陶使了个眼色,便要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琼再次开口:“公爵大人说,希望见一见新来的男仆。” 闻言,玛丽夫人的动作顿住。陶猛地皱起眉。马修则是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钟明。 在注意力的焦点处,钟明缓缓抬起头,表情比任何人都茫然。 公爵?那是谁? 陶不可置信地捏紧了戒尺,猝然开口道:“什么?这不合规矩——” “闭嘴。”然而这次,玛丽夫人厉声打断了他。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大宅里,公爵大人的命令代表最高的权威,谁也不能违抗。她深深吸入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淡然道:“我知道了。” 她偏过头,朝钟明招了招手:“你过来。” 钟明顿了顿,看了眼咬牙站在一旁的陶,略微犹豫后还是抬脚,略过他走到了玛丽夫人面前。 女管家灰蓝色的眼眸中神色平静,视线落在钟明脸上,接着轻轻执起他紧握的右手。钟明手心两道红肿的伤痕落入她眼中。 马修站在玛丽夫人,看到那两道伤痕,眉心快速地抽动了一下。 同时,钟明缓缓抬起了脸,眼眶有些微红,快速地略过玛丽夫人的肩头,瞥了一眼马修。 玛丽夫人没有注意到身后人一瞬的僵硬。似乎是见钟明已经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接受惩罚,她的表情再次柔和下来,如一位温柔的母亲般伸出手,轻轻抚过钟明沾着些许细汗的额角:“看来你已经吸取了教训。” 玛丽夫人柔声道。右手举起一个小小的金属十字,闭上眼睛,神情很虔诚:“来,跟我念——至高无上的主啊,请求您宽恕我罪恶的灵魂。” 钟明看了看她的神色,觉得这人多少有点神经质了,但他还是顺从地低下头,跟着玛丽夫人道:“主,请求您宽恕我。” 他的语气非常虔诚,半垂下眼睛的样子尤其谦卑。玛丽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开了他的手,在转身的同时道:“跟我来。” 钟明点头跟上,将身后面色各异的几人扔在身后。 马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脚下略微动了动,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 钟明沉默地跟着玛丽夫人身后,一路走到后厨。女管家走到酒柜边,拿起一只餐盘塞到他手里。那餐盘出人意料的重,钟明手上的伤口一痛,手臂被压得向下沉,差点将餐盘掉在地上。 好沉! 钟明一时有些龇牙咧嘴,拧紧嘴唇忍住痛楚,勉强拿稳了手上的餐盘。 “等会儿你跟着我一起把点心送上去。” 玛丽夫人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她正在厨房中忙碌,头也不回地倒好一杯红茶‘砰’得一声放在钟明端着的餐盘上。 “我会向公爵大人介绍你。”玛丽夫人一边说,一边弯腰打开烤箱,烘焙糕点香甜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在我开口之前,你一句话都不要说。” ‘啪’地一声,钟明的餐盘上被放上一叠巧克力饼干。玛丽夫人动作利落地转过身往厨房外走去,钟明端好手上的餐盘跟上她,,垂眼看了看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只瓷质的白底托盘,釉面光泽细腻,上面用金粉描绘着玫瑰花枝,放着一杯红茶和一小碟饼干,杯子和碟子都是一式的玫瑰图样。 杯子里的红茶随着脚步轻轻晃荡,空气中弥漫出浓郁的香气。 钟明跟在玛丽夫人身后走上楼梯,一直到了四楼,跟着玛丽夫人停在楼梯最顶端的房间前。 钟明抬起眼,看着面前木质的大门。最上层的空间很大,整个走廊空空荡荡,只有他们面前这一个房间。大门的木材呈现浓郁的黑红色,钟明细细看去,上面雕刻着繁复美丽的玫瑰,与互相交缠紧绕的,长满尖刺的藤蔓。 就在这时,玛丽夫人的声音响起:“你记住。”她直视着前方,微微抬起下颌:“不论如何,都不能直视公爵大人的脸。” 闻言,钟明愣了愣,不知为何心中微微生起了些许寒意。 玛丽夫人抬起手,轻轻在楠木大门上敲了三下,敲门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等到最后一点回音消失在空气中,里面才传来声音: “进来。” 钟明顿时一怔。耳边萦绕着那个声音,第一反应是觉得非常怪异。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怪异的点在哪——这个声音听起来异常普通,毫无个人特色。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从一个人的声音里是能够听出一些基础信息的,比如性别,年龄,有时候甚至是性格。但是门内传出的声音却像是被认为抹去了一切痕迹一般,平常到充满违和感。 在他怔愣的同时,玛丽夫人伸手握住扶手推开大门。钟明看着眼前徐徐打开的沉重木质大门,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随着大门敞开,房间里的景象展现在他们面前。 房间里面的空间极为宽敞,大门对面的墙上开了扇非常大的窗户,两侧洁白的窗帘随着晚风微微飘动,外面是大宅后郁郁葱葱的黑色森林。 枯枝斜斜地长在圆月之前,在夜晚仿若一只只鬼手,为这个房间增添几分诡异。 窗户的两侧摆着一系列书柜,高度几乎触到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码着书,全部都是极厚重的大部头,打眼一看几乎像是座图书馆。 而在两边的书柜正中,一张硕大的木质书桌静静摆在窗外的圆月之下。 在书桌前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人,从钟明的角度只能看到宽阔的红色丝绒椅背。 玛丽夫人率先走进房间,鞋跟踩在红棕色的丝绒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钟明跟在她身后,一步步走进,只觉得这个房间的吊顶高得吓人,几乎像是另一座宫殿。他们走到离书桌几步开外的地方,玛丽夫人停下了脚步。 钟明也跟着停下,离得近了,发现红丝绒椅背上也画着密密麻麻的玫瑰图案,一只苍白而宽大的手从椅背后伸出,放在深棕色的木质扶手上,大拇指根部套着一只戒指,上面翠绿的宝石正在月光下闪着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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