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夏易就走了进来。 乐清眼里闪着恐惧与害怕,他着急地问:“我手机呢?” “在我这。”夏易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副笑眯眯地脸。 乐清飞快地下了床,吊瓶有些碍事,他只好绕到另一边,推着点滴跑过去,一把抢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打开微信,江乐发了很多信息,还打了几个电话。 乐清有些着急地打回去。 “怎么不穿鞋啊?”夏易扶着他的腰,“走去床上。” “别碰我。”乐清低声吼了句。 夏易动作瞬间顿住。 乐清咬着嘴唇,囫囵地咽了好几次口水。在原地急跺脚。 “怎么了?”夏易问。 “嘟”地一声,电话接通了,乐清连忙问:“妈,我今天有点事,明天再去可以吗?” 江乐那边语气很不爽,“乐乐,你不接电话是怎么回事,我忘了跟你说,我不知道去那个地方的路程,是娘家那个老人说帮忙要带路的,我跟她约好了今天去,现在怎么着,让人家等了一天,人家还把我骂了一顿。” “那你跟她说明天可以吗?”乐清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放了人家鸽子,你觉得人家还搭理你吗?” “那还有人知道那个地方吗?”乐清问。 “我认识关系好的就她一个知道。”江乐说,“没有了。” 如遭雷击,乐清整个人傻在了哪里,他醒来时还在安慰着自己——推迟一天而已,没事的。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错过了…… 挂断电话,他体内的负面情绪蠢蠢欲动,最后终于爆发,他把手机狠狠摔到墙上,粗暴地拔掉手上的针头。 “乐乐。”夏易抓住了他的手。 “滚。”他崩溃低吼,他把吊瓶被推倒,抽出手腕,用力把夏易推开。 夏易没防备,踉跄的后退了半步。 乐清把桌子上,床上,全部东西都摔在地上,狠狠地踢了几下桌子,然后再把桌子推倒,又去踢病床,他愤怒地吼叫着,宣泄着自己的种种不满。 听到动静,医院里已经有医护士赶来了,几个护士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都不敢迈进一步。 “乐乐。”夏易刚迈出一步。 “别过来。”乐清瘫软在地上,身体剧烈抖动着,他满脸是泪,一种痛不欲生的疼痛钻入骨髓,使他抑制不住的伤害自己,他用力掰自己手指,掐自己手臂,最后他哀求地,哽咽地说:“别过来。” 夏易愣在当场,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然后又控制不住地握紧拳头。脸上毫无血色,他紧绷着目光看眼前的一切。有几分不敢相信。 乐清颤抖的越来越狠,他就像一个彻底失控的疯子,眼泪狼狈的不断往下掉。他崩溃的不停扇自己巴掌,抓狂的要扯掉自己的头发,最后看到脚边有一把小刀,他不受控制地拿起,刺向自己的手腕。 “不!不!不!!”夏易眼睛一下子瞪大,他冲过去,一把抓住乐清的手,把乐清整个人抱在怀里。 “别碰我。”乐清发出惊恐地尖叫,他分尽全力想要推开夏易,但抽出手臂时,因为夏易紧握他手的原因,刀子在夏易手掌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夏易一瞬间吃痛,本能地低声骂了句“操”——然后又强忍着血淋淋的疼痛重新抓住乐清的手腕,他跪在其间,将乐清牢牢控制住。 乐清感受着手上滚烫的血液流动着,他像是恢复了一点理智,眼神呆滞了几秒,如梦初醒般,他哽咽着、颤抖着、低声喃喃:“我……不知道。” 他流着泪,垂头看向夏易的手,他视线早已模糊,看到只有地上的一摊液体。 “我没事,别怕。”夏易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把怀里的人拥的更紧,在近在咫尺的柔发上—— 含着泪、一吻再吻。
第58章 “我真的……不知道。”乐清一停一顿,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夏易,就像一个“懵懂”的小孩,此时喉间已无哽咽,他无语伦次,乖巧地摇着头:“不是我,刚才不是我,我不知道。” 门外的几位护士:“……” 夏易:“……” “我知道。”他说。 乐清抬头用力去看夏易,他颤抖地去抚摸夏易苍白的脸:“我……” 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不管是刚才的疯狂、失态,还是现在的茫然、无措,一切狼藉不已的信息都来的太猝不及防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陌生,好似完全捉摸不透心思。 这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 乐清还处在怔愣当中,他被夏易抱到隔壁的一个空房里,夏易把他放到病床上,然后一位护士忐忑地给他重新输上液,夏易在旁边简单地包扎伤口。 他目光无神地扫了一眼周围,看到熟悉的布局,他大脑“嗡”地一声,顿时只剩下一片混乱的白,刚才所经历的——情绪的突然崩塌,病态的痛苦发狂,那不堪入目的点滴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胸口发凉发闷的窒息感,夏易手上正在滴血的伤口,门外无意间偷偷观察进来的眼神,护士的小心躲避—— 这复杂的一切就足以证明他刚才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疯子! “操。”夏易“嘶”了声,有些不耐烦地咬了下嘴唇:“这血止都止不住。” “要不……”旁边刚好工作完的护士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乐清,她忽然压低声,偷偷摸摸地说:“还是我来吧。” “行。”夏易把他随便缠绕的的纱布解掉。 护士这一会儿还有些害怕,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乐清,犹犹豫豫地拿起桌子上碘伏。 “没事。”夏易说,“随便包扎几下,能止住血就行。” “那怎么行。”护士笑了笑:“做不好会留疤的。” 护士消毒时,夏易攥紧膝盖,表情细微变了变,最后又疼的龇牙咧嘴,显些没喊出声。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乐清脸上,乐清并没有看他,而是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一处出了神。 包扎好后,夏易道了声谢,护士微笑回应,然后拿着东西灰溜溜走了。 夏易手在膝盖上搓了搓,然后又舔了舔下唇,他很想去抱抱乐清,亲吻乐清。但双腿还在微微颤抖着,就像留下了一种不可磨灭的隐患。乐清刚才对他的抗拒太大了,以至于给他一种刚才的场景随时都有可能复方的错觉。 他紧张到迈不出步子,开不了口。 这一沉默便持续了很久。 “乐乐。”夏易握紧拳头,终于找到勇气开了口,他说:“我……” 下一刻,又哑然失声,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液,有些心疼地看着乐清的侧脸,他不敢走过去。 他怕,实在是太怕了。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乐清,貌似万念俱灰一般,神情紧绷,奇怪意乱,脆弱又癫狂。 日落西山,夕阳最后一抹光芒倾斜进病房,大规模的洒在地面上,映射西面八方,霞光万道,赫然金黄一片。 晚饭时间,护士推进一份病号餐进来。 夏易仰了下头,示意放到桌子上,护士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就走了。他终于起身走到乐清面前,哑声说:“乐乐,你饿吗?” 乐清盯着窗外已经发了很久呆了,不出所料,他得不到回应,就连简单的一个眼神都没有。 夏易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沉默两秒,他最终厚着脸皮坐到了乐清旁边。 他拿起乐清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揉着。 其实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乐清这么过激的行为到底是出于什么,仿佛现在又被卷入一场空想中,让他再次眼睁睁地看着乐清发疯,要他寻找答案。 他被刺激的五内俱崩,最后落荒而逃,于是他就这么错的不明不白。 沉默了良久,在夏易揉乐清手掌心的时候,乐清终于有了反应,他没有抬头看夏易,而是简单地靠在那个宽阔的肩膀上。 夏易缓了口气,松开了紧皱的眉间,然后他就感受到胸口被用力掐了一下,手臂被抓的很紧,没再放开,下一刻,身下的人就传出低低地哭声。 他整个人震了一下,想要说的话语卡在喉间,他感受着身上的人抽噎到颤抖,失声,最后直到窒息。他甚至都不敢低头看对方一眼。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完电话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吗?”乐清抬起头来,他双眼婆娑地望着夏易。 夏易愣一下,他神情略微有点复杂,最后颤声问:“为什么?” “我告诉你。”乐清噎了一下,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因果都说了出来:“是因为我从我妈的口中得知了我看病,也是这一次,唯一一次能治好我病的机会没有了,所以我才会像一个疯子一样不受控制的宣泄情绪。” 陷入一段诡异的沉默中,两人不敢对视,眼神躲了又撞上。对于他们来说,那种像是逃避问题的行为都太傻了,夏易把他的脸掰过来,眼神柔和到他对上就再也不想挪开了。 良久。 乐清说:“我不觉得你换做我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他顿了顿,然后露出一个自嘲地笑:“我刚才要是能死了才好。” 此话一出,他明显能感受到夏易猛地颤了一下,就连瞳孔的肉眼可见地紧缩,神情紧绷着、颤抖着、狂跳着。怎么都抑制不住。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夏易过了半响,才问。 乐清眼周干涩,他低垂下眼帘,偏头看向窗外,哑着嗓音说:“因为我觉得我会说不清楚。”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夏易无奈又苦涩的低笑了声。 “嗯。”乐清很闷很沉地应了声。 乐清当晚连饭都没有吃就睡觉了。 夏易到隔壁病房找到那把带着他血液的小刀,然后他走到前台哪里,他问:“你告诉我,病房里为什么会有刀?” 他当时被气的不轻,虽然尽量压制着怒火,但语气还是很僵硬,几乎吼。 几位护士对视一眼,就这样尴尬的互看,都不敢吱声。 “病房什么时候允许有刀了?”夏易觉得可笑,他拳头紧握,烦躁的用力锤了下桌子,“我觉得你们有必要给我一个解释。” “那……”躲在最后的一个护士有些不服气,她低声嘟囔反驳:“你自己对象发疯关我们什么事……而且上一个病人也,也没见这样……” 其他护士甚至都没得急阻止,她就一口气说完了,然后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打了一下,其他的护士都跟他使眼色。叫她闭嘴。 她不但不闭嘴,还继续一副我行我素地口气说:“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 夏易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他牙关咬到发疼,颤抖。下颌线紧绷到微微凸显,他冷漠地眼神在几人身上巡逻一圈,最后重重的点了下头,他说:“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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