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纸旁边,一本摊开的书安静的躺在那里,书上做满了笔记,字体还算工整,却也不难看出下笔时有些飘,笔画之间没有力度感。 所以白纸和书上的字,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人写的。 吴伟伟又想起进门前看到的人影,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掀开被子,把陈岭从床上拽起来。 “陈哥别睡了,快醒醒。”他抓着陈岭的肩膀疯狂摇晃,“你房间里刚刚有人!” 陈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垂着眼皮:“不就是你吗。” “嗐,不是我。”吴伟伟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出来,怕陈岭不信,他又跑去书桌前把那张白纸拿过来。 十六开的纸上,字迹醒目。 陈岭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厌其烦的拿着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指尖轻轻擦过早已干涸的字迹,心里别提多高兴。 他知道,江域是答应了自己昨天说先做朋友的提议。 吴伟伟被他脸上的笑搞得摸不着头脑:“陈哥,你笑什么呢。” 能笑什么,笑那个老古董通情达理,不难沟通呗。 “没什么。”陈岭爬下床,哼着歌儿,抻着懒腰进了卫生间。 今天是周一,工作日,路上车水马龙,全是赶着上班的。 为了避开堵车,陈岭和吴伟伟先是坐大巴车到市郊,然后乘坐地铁前往老城区,从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出来,两人都感觉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吴伟伟去报刊亭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陈岭一瓶:“陈哥,咱们那昱和山距离市区太远了,你不考虑买辆车吗?” 陈岭:“一直在看呢。” 吴伟伟跟在后面边走边问:“什么样的?我帮你参考。” “再说吧。”陈岭说完带着人拐了个弯,抬眸就能看见街道尽头的繁星雕刻室。 远远的,两人就看见雕刻室外的那棵几乎凋零的梧桐树。 距离上次陈岭见到的样子,如今的梧桐树已经彻底光秃,枝丫张牙舞爪的伸展着,上面居然停着一只黑色的红眼乌鸦。 尚未走近,一辆轿车停在雕刻室外。 丁骏远先从车上下来,随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着腰身探进去,把陈岭之前在杂物间见过的那个巨大黑包吃力地抱了出来。
第23章 雕刻室05 陈岭停在原地,微眯着眼睛,下巴冲着轿车方向点了点:“你猜猜看,那只大包里装的是什么?” “人形塑像吧。”吴伟伟指了指黑包顶部的突出部位,“上面那个应该是脑袋。” 陈岭:“我觉得应该是女性泥塑。” 如果是石雕的话,这么大个东西,就丁骏远那副枯瘦如柴的身体,根本搬不动。至于为什么说那是女性泥塑,那是因为丁骏远双手搂住的位置过于纤细,应该是腰部位置。 丁骏远将东西搬进杂物间,一出来就看见前台接待处多了两个人。 吴伟伟作为小弟,当然不能让大哥做自我介绍,他上前一步,给出名片:“丁先生,我们是来帮你处理问题的工作人员。” 因为没有门派和道士证,更加没有被传度和受箓,他没有好意思自称天师。 丁骏远拿着名片,盯着陈岭的脸看了半晌,忽然想起来:“我们昨天刚见过。” “是,我昨天来找过孙师傅。”陈岭说。 丁先生揣上名片,主动伸手自我介绍道:“我姓丁,丁骏远,我的情况想必你们已经有所了解。” “嗯。”陈岭伸手跟他碰了一下,“但我并不认为一定跟风水有关,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生意出现问题,还需要调查一下。” 青年样貌精致,年轻,说话却十分沉稳,丁骏远不自觉的顺着点头:“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属于老板的办公室在雕刻室最里面,隔壁就是那间孙师傅囤放石碑的逼仄杂物间,两个空间一墙之隔,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丁骏远的办公室临街,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街道和一排梧桐,光线明亮,只是靠近墙角的地方,略微阴湿。 陈岭进去以后,先是仔细观察一番内里的布置。 中规中矩,没后任何不合适的陈列,也没有招财的摆件。 做生意想赚钱的,大多会在办公室内放貔貅、金蟾等可以招财吸金的物件,以增加财运。而丁骏远的办公室内整整齐齐,除了文件就是书籍画册。 说明这人的金钱欲很可能没那么重,而且也没有那么信鬼神。 陈岭在丁骏远的招呼下落座,紧跟着面前被放下一杯白水。握着温热的水杯道了声谢谢,他问:“丁先生以前不怎么信鬼神吧,那又为什么会将雕刻室的生意归结到风水问题上?” “我以前的确不怎么信。”丁骏远没想到被看穿,略微尴尬的解释道:“我想陈先生在来这里之前,一定对我的雕刻室有做过一些简单的了解,知道我的生意出了问题。” 陈岭点头:“一般来说,如果生意做不下去,都会选择转让。” “我试过了。”丁骏远说,“但每一个对雕刻室有意愿的人,都会在一天,或者两三天后提出拒绝。” 陈岭眉头皱了起来:“他们有告诉你原因吗?” 丁骏远:“没有,但其中一个说过……说是进了这地方阴森森的,估计是风水有问题,让我找人来看看。” 陈岭在办公室里绕了一圈,然后出门,将雕刻室内的所有教室和杂物间都逛了一遍。 不可否认,这里的确很阴,外面爆裂的阳光无法弥漫进来丝毫。 尤其是某些墙角,看上去脏兮兮的,泛着墨绿的霉菌。霉菌在底部聚成一团,随着渐渐往上,越来越少,最后消失在雪白的墙壁上。 陈岭走近,半蹲下来,刚要伸手去碰一下墙角内淤积的污垢,背后不远的走廊突然传来叫喊。 前台的小姑娘受了惊吓,“啊”的尖叫一声,随后阻拦道:“你不能进去!” “我凭什么不能进去!”蛮横的回答来自于一个中年妇女。 妇女衣着普通,头发乱蓬蓬的绑在脑后,她两眼通红,布满血丝,手指正死死抓着前台的纤细的胳膊不放。 陈岭距离最近,先抵达接待台:“出什么事了?” 小姑娘连忙解释道:“我们还没正式开始营业呢,可这位大姐非要说他女儿在我们雕刻室里,还说什么女儿被老师拐跑了。” “我女儿昨天来了你们雕刻室一直没回家,不是在这里还能在哪里!”中年妇女用力推开小姑娘,直冲冲的走到陈岭面前,“你就是丁老师?正好,你把我女儿交出来!” “我才是丁老师。”丁骏远沿着声音一路跑出来,将陈岭拽到自己身后,语气温和的安抚道:“大姐,咱们有话到办公室去坐下来慢慢说。” 逮到了要找的人,妇女叫喊得更加厉害:“你个不要脸的,是你拐跑了我们家慧慧,你让她出来,我要带她回家!” 听见慧慧两个字,丁骏远有印象了:“你是周文慧的妈妈?可周文慧昨天下课以后就回去了。” “不可能!她根本没有回家!”周妈妈指着丁骏远的鼻子骂道,“我们家慧慧一直很乖,平时除了去上班,就是周末来你的画室,从来不去其他地方晃悠,不是你藏起她还能是谁。” “大姐,我真的没有。”丁骏远无奈,知道对方不肯罢休,侧身让开一条道,“不信你自己进去找找。” 周妈妈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因为教授的类别较多,雕刻室面积很大,楼上楼下共三层楼,装修全是木地板,墙上贴着可擦拭墙纸,可见装修时一定花了不少钱。 亮堂堂的教室被推开了一间又一间,别说是周文慧了,连只苍蝇都没有,清冷得可怕。 周妈妈失魂落魄的下楼,在看见丁骏远的那一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狰狞的问:“不在这里,那一定在你家里,带我去你家里找!” 丁骏远无奈,正想妥协,忽然听见画室背后的巷子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紧跟着就见一个女孩儿苍白着脸,踉跄着从雕刻室门口经过。 女孩儿嘴里喊着:“死人,死人了!” 周妈妈的心头一空,恐慌汹涌地弥漫到脸上,那种可怕的直觉紧紧包裹着她,让她浑身颤抖,跑出门的时候差点摔一跤。 因为那声叫喊,附近已经开门的店铺,已经有人出来看了,他们围堵在巷口,谁都进不去。 “让一让。”周妈妈拼命挤进去,看见那双搭在地上的小腿,瞳孔猛地一缩。 她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剧烈的喘息,双脚如同被灌了水泥,怎么也挪不动。 陈岭也跟了过来,见周妈妈一动不动,脚下一转从她身后绕了出去,走向前方的垃圾桶。 垃圾桶很大,四四方方的摆在巷子里,附近小饭馆、花店、手机店,包括雕刻室的垃圾,全都丢在这里。他们堆积成一座小山,正好挡住了躺在内里的人。 “慧慧……”听见身后哽咽的呢喃,陈岭往前一步,也不嫌脏,伸手拎开遮挡住的垃圾袋。 躺在地上的那具身体渐渐显露出来,距离较近的人只看了一眼,就捂住嘴巴拼命后退。 “报警,快报警!”有人在人群中低喊。 为了保护现场,陈岭也从中退回到巷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双露在外面的腿上。 死掉的是一个女人,嘴巴和眼睛睁得很大,浑身发胀浮肿,头发湿哒哒的覆盖在脸上。她的指甲里,黑漆漆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 警察来得很快,他们迅速将现场封锁起来,并由法医进行初步的尸检。 “死者应该是溺水而亡的,并且从尸体的浮肿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死了有一周了……”法医将结果告知队长。 队长听后“嘶”了一声,叫来对周妈妈和丁骏远刚刚结束问话的下属:“你说,丁骏远和前台都说,昨天亲眼看见周文慧到雕刻室学习,并且于下午六点半离开。” 下属是个新来的,正在实习,闻言还以为自己哪里出了纰漏,小心翼翼的问领导:“是的,领导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队长没说话,快步走回尸体旁边看了看,又去到法医处仔细询问,能否确定真的已经死亡七天以上。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下属们面面相觑,以为上司是在寻求支援,结果等对方收线回来,他们却得到一句:“这件案子不归我们管,收拾东西,另一组人马上就到。” 上面有上面的安排,底下的只能服从命令,不能叽叽喳喳有疑问。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辆气派的黑色商务车停靠在巷外的马路边。 一名衣着考究的男人走下车,他单肩挂着包,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眉眼锋利,径直走到警察正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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