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兰澈不识几个字。 看不懂又觉得无聊,他将戏折子扔进了葛二鸟怀中,转而荡起了秋千。 葛二鸟复而执起戏折子:“不如,我来讲与你听?” 玖兰澈神情恹恹,显然没什么兴趣。 见状,葛二鸟微微提高语调,清澈的声线略作哀伤婉转:“萧姝予,辛隐,秦子期这三人的感情纠葛,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呀……” 一见提到萧姝予,玖兰澈狐疑道:“萧爷爷也有过感情?” “屁的萧爷爷,人萧姝予和祈溱可是同年的。” 见玖兰澈来了兴趣,葛二鸟赶紧趁热打铁:“你难道就没发现,你家叔叔赠予你的那本云水陆君子反转手册上所描画的萧姝予,为何是年轻模样?” 玖兰澈对此压根没多想,遂改了称呼直言道:“肯定是叔叔觉得萧叔叔年轻好看呗!” “屁。” 葛二鸟解释道:“萧姝予其实长的也不算好看,顶多是个眉清目秀有气质的少年郎吧,他生于九华妙纤宗,天资聪慧,从年少起就被整个修真界寄予厚望,而且你想,他当时和零溪,祁溱三人是为至交好友,为何二十年来,零溪与祁溱都是容颜未改,萧姝予如今却是鹤骨霜鬓,暮年之姿?” 玖兰澈嘟着嘴巴,道:“我咋知道。” 葛二鸟捂嘴惊讶:“因为辛隐啊。澈弟你不是扬言上天入地无所不知吗,怎么都不八卦这些感情的?” 玖兰澈停住了荡秋千:“辛隐是哪位?” 葛二鸟眸光机灵狡黠:“辛隐是白洐简的师兄,合欢宗蓝衣仙的第一个亲传弟子。” “那戏折子里的秦子期呢?” “此人横刀夺爱,半路杀出,是萧姝予情敌。” 玖兰澈挠挠后脑勺,没反应过来:“到底谁喜欢谁啊?” 道了一声笨,葛二鸟道:“先是辛隐与萧姝予在一起七年,后来辛隐又爱上了秦子期,最后两人私奔了,但是三年之后,辛隐又转回来求萧姝予复合。” 玖兰澈裂开在原地:“操,这人脑子有病吧,为啥分开了还要回头来找萧叔叔,虽然相处不久,可是我感觉他人很好的。” “唉。” 葛二鸟放下戏折子:“总之,三人结局不太好。” 一声唏嘘轻叹,葛二鸟掏出悟情珠,感叹道:“想我走街串巷这么些年,收集了不少情爱戏本,能虐到萧姝予这种境界的,简直屈指可数。” 然而,能像方休一般义无反顾地去爱一个人,接受这个人的所有不完美,并且坚定不移的相信。在这个世上,也是少的可怜,毕竟,白洐简在修真界可是不算有着好名声的人。 掌间化出一根毛笔,葛二鸟蘸取了一些墨,将戏折子翻了几页,写上了一段话,玖兰澈不识字,也看不懂写了个什么。 直到葛二鸟写下方嫣然三字,玖兰澈眉目刹亮,大吼一句:“鸟儿,你写休休名字作何!” 葛二鸟猛被吓了一跳,毛笔差点掉在地上:“你不是不识字吗?” 玖兰澈轻咳一声,嘟囔道:“上次休休说教我写我自己名字,我没学,我名字拗口,所以就先学了方嫣然三个字。” “哟,大情种。” 葛二鸟戏谑一声:“但作为过来人,还是那句话,你趁早移情别恋吧,没戏的。” 玖兰澈一把抢过悟情珠,又道:“在这个珠子没有彻底发光之前,你说什么我也不会信珩是真心实意的。” “皓华君虽说名声是不太好,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澈弟,想必你心里应该也有了一个大致了解吧。” 闻言,玖兰澈一顿,他咬咬手指,似乎很认真的在思索这个问题。 “他挺记仇的,说话也不中听,行事更是有点杀人不见血。” 葛二鸟更觉有趣:“怎么个杀人不见血?” 玖兰澈就如同唠家常似的,手舞足蹈给葛二鸟讲述了几人相遇到现在的故事。 直到黄昏西下,葛二鸟笑的直不起腰了。 “你是说,白洐简用了扩音术,然后槐江山的弟子说的话整个大殿都听见了!哈哈哈哈哈” 葛二鸟忍不住拍着大腿大笑:“不行了……太好玩了。” 玖兰澈:“……你笑点这么低么?” “还有,你不觉得他根本配不上休休吗?” “如何配不上?” 葛二鸟稳住情绪,道:“方嫣然还好吧,我就喜欢白洐简这种性格的。” 玖兰澈:“……” 果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葛二鸟:“今晚白洐简可是约了方休的,你不是想知道白洐简究竟是不是真心实意吗,晚上可跟我一起去?” 玖兰澈:“去,必须去!” ---- 专栏有个预收:穿成前男友的童养夫,随手写的感情轻松文,晚上十二点更。 感兴趣的道友戳个收藏。
第四十六章 ==== 百年前的裴奉嵊生辰是十二月十二日,他知徐长流喜欢下雪天,不知道从何处求来了道法,以至于余后每年的十二月十二日,四季如春的南溪国都会落雪。 到了黄昏,雪势渐歇,银装素裹之下,下界一片温暖昏黄灯火,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伴着花灯,烟火雪夜之中,携着难得的美好静谧。 葛二鸟与玖兰澈偷偷摸摸跟在白洐简身后。 “澈弟,你不要跟太近了,会被发现的。” 玖兰澈顺手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了葛二鸟。 葛二鸟轻嬉一声,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顿时吃的他胃口大开。 玖兰澈揪了下葛二鸟耳朵,提醒道:“你眼里怎么就只有吃的?” 葛二鸟转眼就吃完了手中的糖葫芦:“没办法,情我见太多了,翻来覆去就那个样。要说这人世牵挂我的,就只有美食。” 这时,葛二鸟目光落在了一碗黑糊糊的草药碗上:“澈弟,你看,这个看起来好像很不错。” 玖兰澈:“妈的,那是中药!!” “我就尝一小口。” 玖兰澈:“…………” 白洐简行至最热闹的街巷,这里有香飘十里的摊食,还有花灯谜语,来往有情人携手磨鬓,穿梭于长街之中。 最后,白洐简来到了情人桥,葛二鸟与玖兰澈借由树枝掩映。 “白珩今天穿的很正式呀!不错不错。” 葛二鸟欣慰的说道。 玖兰澈不明所以:“他要干嘛,打扮的如此人模狗样?” 葛二鸟虚咳一声,心下也是有些惴惴不安:“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方休还没来,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玖兰澈:“呸呸呸!别瞎说,休休不可能出岔子。” ………… 情人桥一畔,白洐简静默而立,他的目光落在了河畔的花灯树下,蓦然,他想起了九月初九,方休生辰那日。 不过短短数日,他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从前的白洐简,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为了感情而踏出第一步。 若是方休今夜来赴约,他又该从何开口? 白洐简眸底微微压抑着某种悸动,恍如雪色,温柔又遥远。 月夜灯火,雪光皎皎,往来有情人漫步于情人桥,皆是有说有笑,此刻的白洐简觉得孤单,却又觉得不孤单。 他总是这样矛盾。 面对方休,他也总是怕方休知道全部的他不喜欢他,却又莫名渴望方休知道后依然喜欢他。 感情,都是这般扰得人心烦意乱吗?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白洐简的掌心都出了汗,他思绪辗转几番,独自跌宕起伏,原本松散的眉也渐渐攒的死紧。 就快戌时了。 葛二鸟的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手里的悟情珠没有一点微光,恢复暗淡之色,难道自己这一次……真的赌错了? 玖兰澈看悟情珠没有光芒,他也不知道白洐简今晚要干嘛,不过既然珠子没发光,那就代表他应该快赢了吧…… 伸伸懒腰,玖兰澈不想等下去了:“鸟儿,咱们去逛逛,搁这一直看着白珩也没意思啊。” 葛二鸟俊容难得一沉,一把揽过玖兰澈,他又道:“再等等,就一刻。”咬咬牙,葛二鸟又道:“若是过了戌时方休还不来,这个赌,算我输。” 玖兰澈撇撇嘴:“你真执着,好吧,我陪你再等等也无妨。” 也许等待,最是考验一个人的意志,也最消磨一个人的耐心,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结果会如何。 但若是到了时间,还未等到想等的人,那之前付诸的所有勇气都会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白洐简便是如此。 如此漫长却又短暂的一刻,他的身旁,走过了十几对有情人,甚至于,他能清晰记得身旁扶桑花落入河面微起涟漪的一幕,周遭的人世光影忽而变得模糊起来。 天地之间,似乎也只有他一个人立在情人桥。 等那个人赴约。 白洐简的掌心更加冰凉了,不止手掌,还有心间。 他……为何不来? 时间已过戌时。 “你输了。” 葛二鸟真想将掌中悟情珠一掌粉碎:“怎么会这样……” 抬眼之间,原本立于桥畔的白洐简也是不见了身影。 此时的白洐简根本不想再像个傻子一般立在情人桥,恍然间,他发现,太大地大,竟没有一处适合他去的地方。 他穿过拥挤的人潮,最后孤身来到了城郊。 如果方休是真的心悦自己,那在这个世上,对于方休而言,还有比“白洐简”更重要的存在吗?重要到连这个约都不肯来赴。 这一刻,白洐简是如此自私又无耻的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可能是太过笃定与自负,今夜,他竟然没做方休不来的打算,何其可笑?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白洐简是失魂落魄,是漫无目的,他这次,算错了自己的心。 先前的铁石心肠,信誓旦旦,都在今夜,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神思散乱之间,白洐简只觉眼睫落下一丝冰凉。 抬眸间,隐见一抹蓝色身影。 蓝衣仙声音隐含嘲讽:“是谁曾在本座面前,言说对小道士无意,今夜他没来,怎地教你如此失魂落魄?白洐简,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白洐简雪眸骤冷:“我没错。” “没错? 一声轻喃,蓝衣仙声音落了狠辣:“合欢宗的弟子第一条禁忌便是不能动真心,也罢,本座觉得也是时候该让你长些真正的记性了。” 话罢,白洐简只觉体内冥欢丹躁动起来,似乎察觉到蓝衣仙的意图,白洐简周身溢出的强大灵息,然而,却是为时已晚,不过转瞬,他便被蓝衣仙带到了另一处地方,待到稳住身形,印入白洐简眼帘的天幕成了一片墨蓝色。 天幕犹如天神笔下的墨光聚集,万千繁星铺陈连缀在上面,低垂到人只要微微一伸手,便可素手摘星辰,星空之下,天际之边,屹立着皑皑的雪山冰峰,横亘在白洐简眼前的是一座经年旷古不化的远古雪山,那轮本应悬在高空的血月正与远山之巅的素白积雪渐渐相融,这里的寒冷冰凉阻断了云水陆的烟火人气,实非常人能涉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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