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喵呜~” 这…… 奈奈又叫两声,湛蓝的瞳仁一直望着方休。 长指捻过布娃娃一角,白洐简不忘“严词厉色”提醒道。 “这是师弟给我的。” 方休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生物,遂摸摸奈奈的脑袋:“拿去吧,小家伙。” 随后,奈奈叼着布娃娃很识趣的回了自己的窝。 心道一声干的漂亮,白洐简面上却是微微蹙眉:“师弟给它作何……” “今夜,我陪师哥睡吧。” 轻咳一声,方休又低声道:“只要师哥不嫌弃,我的身体,应该比暖手袋更好……” 以防此傻子再说出方才运气之类的话,白洐简立马截住话头。 “不嫌弃。” 回答的如此之快,素来心思机敏的方休猛然明白过了什么。 师哥这不是冷到无法入睡,而是想让自己……留下来? 方休先是一怔,忽而轻笑出声,似乎明白了白洐简方才到现在的纠结是什么了,心里瞬间柔软的一塌糊涂。 白洐简心里本来是盘算待到上床之后,摩拳擦掌,使劲解数,脱掉方休的里衣,可是真当两人躺在一起了,他行动却是跟不上思维了。 不仅如此,还一直想打呵欠,不过,都被他生生憋了下来。 “师哥一直都是这样睡吗?” 白洐简:“今夜我穿了亵裤。” “不是,我是说师哥与谁睡一起都会挨得……这么近的吗?” 两人发丝交缠落了一枕头,转身之间,呼吸可闻。 方休是喜欢白洐简,可是心思纯净的他还未想过有朝一日,白洐简能这样躺在他身旁,两人肌肤无意相触,一种微妙旖旎的氛围流转开来,方休感觉身体确实很热,甚至热到让他快要把持不住。 察觉到自己某处的变化,方休心下微乱,特别是此时境况,面对如此“虚弱”的白洐简,方休不禁暗道一声自己心思行为真是太不端正了,怎可趁师哥之危。 “师弟,你睡觉都裹这般严实吗?” “咳。”方休微微拉开两人距离:“习惯了。” 瞧见白洐简因为强忍困意变得湿润浸凉的眸色,方休强行制住旖旎神思,替白洐简盖好被子。 “师哥,你困了就快睡吧。” 这些年来,就算是在自己寝房,白洐简也从未睡过一次好觉,不仅如此,妙妙也是睡觉不离身。 可是今夜却让他感觉很不同,不仅妙妙被他收了起来,他甚至还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方休果真够热,热的如同一个大暖炉,暖和到让他思维倦怠,忘记一切烦恼,甚至昏昏欲睡……… 该死,怎么感觉坚持不住了,他是真单纯的,非常想睡觉了。 白洐简强撑着眼皮,心里一直想的是不能睡,脱里衣,干正事。然而,当他抬起手正要碰到方休里衣时,方休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怀中。 这些年来的冰冷疲惫此刻全部在枕边人温柔沉静的声线里土崩瓦解。 “师哥可是感觉手还冷?” “不是……” 白洐简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他感觉有什么温暖的气息从方休掌间传送到了自己体内。 瞬间,他本来就有些混沌的意识顺着这股感觉,就变得越来越不可控了,朦胧之间,白洐简下意识喃喃:“困……” 最后一丝意识褪去,带着下次再脱里衣,这次暂且先放过的想法,白洐简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见枕边人终于入睡,方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身体的变化让他羞赫,更无法清醒的面对白洐简,所以,他方才在传送的灵息之内动了一点小手脚。 就算要坦诚相见,也得等师哥身体好了再说,不然,依师哥现在的状态,应该是经不起自己的……折腾。 想到此处,方休脸色一片嫣红,桃花眼愈发潋滟迷人,额角颈肩都出了细密的汗,有散乱的发丝落在上面。 美的真是让人欲念丛生。 看着眼前人素来冰冷的雪容,难得有了无防之意,片刻,方休微微起身,在白洐简额间轻吻了一下。 很久之后,方休握着白洐简的手又放在了自己胸口,随后又看看枕边人,不自觉傻傻笑了起来。 奈奈蜷在自己的小窝里,看着床上傻笑的人,轻喵一声。 方休闻声侧首,目光落在奈奈身上,随后他轻掀被角,露出与白洐简相握的双手,偷偷给奈奈看了一眼。 压低的声音有着无法言说的欣喜雀跃。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哦,晚安,小家伙。” 奈奈小爪抱着布娃娃,又轻喵一声,然后蜷缩成一团打起了呼噜。 翌日天光蒙亮,方休便回了九华山。 未曾想,他才进入自己的房间,有人已经在此等了他一夜。 听闻开门的动静,正在做噩梦的玖兰澈被吵醒了。 方才梦里的内容历历在目,玖兰澈一跟头坐了起来,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哇,你终于回来了,方道长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梦见我们俩吵架,吵的可凶了……” 话语之间,玖兰澈揉揉乱糟糟的狼尾,起身穿上了长靴,然而,当看清方休身上穿着时,他激情澎湃的话题顿时停了下来。 玖兰澈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方道长不止一夜未归,还穿上了白珩的衣裳。 这简直比方才的梦更可怕好嘛。 各种脸色轮番转换,玖兰澈心道一声失策,他昨日就不该答应方休一个人去幽恒山给白珩那个大魔王送妖丹。 完了,噩梦成真了! 方休笑眼弯弯。在玖兰澈看来,眉梢眼角都泛着春意。 见此,玖兰澈心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涩之意,还夹着几分愤怒。 “方嫣然!” 一声怒斥落进耳中,方休被吓了一跳,看着眼前的少年,他问道:“玖兰,怎么了?” 玖兰澈戳戳方休的肩膀,长指再扯起衣袍一角:“这身雪裳是怎么回事?” 方休如实回道:“昨日我衣裳落了血污,所以便换了师哥的。” “就这样?” 玖兰澈挑眉,口气充满怀疑:“就没有发生点别的什么?” “没有啊。” 方休认真回想了一下,准确说来,除了一个吻,是真的没有什么了。 “师哥身体受损,体寒严重,所以昨夜,我便宿在了他那里。” 玖兰澈摸摸下巴,攒着墨眉,喃喃道:“就盖着被子睡了一晚,这就很不白珩呀!” 方休适时转移话题:“玖兰,你说方才梦见我们吵架,后续呢?” 玖兰澈挥挥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又继续道:“就吵的很凶啦,你说你要去见一个男人,我说不要去,是坏男人,然后你就很生气说对方不是坏男人,我就据理力争,最后吵着吵着我们又笑了。” “那个坏男人是何人?” 玖兰澈撇撇嘴,语气带点憋屈意味的小挣扎:“就……白珩呗。” 方休简直哭笑不得,最后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 ----
第二十四章 ==== “哎呀呀,你别笑了。” 经过这两次,玖兰澈对于白洐简这人,虽然有那么点改观,但他依旧不放心,想来若是有一日白洐简真骗了方休什么,伤害到方休,他铁定第一个饶不了这人。 “反正,我先撂话了,白珩若真是对你图谋不轨,我玖宣定会打的他满地找牙!” 这厢,刚醒来的白洐简忽然感觉鼻尖一阵酥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随后眸光落在空空如也的枕畔,白洐简长眉微蹙。 自己昨夜怎么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到了这个时辰…… 生平以来第一遭。 这时,奈奈叼着布娃娃爬上了床,白洐简看了看,随即将其一把夺过,奈奈先是喵呜两声,而后鼻子凑近闻了闻,雪白的小爪按在了布娃娃身上。 “喵~” 冰凉彻骨的手放进布娃娃里终于有了暖意,黑发铺陈一枕,白洐简雪眸不似平常的冰冷,隐隐带了慵懒意味。 “别想了,这是我的。” 马上临近十一月,天气逐渐深寒,奈奈揣着自己的爪爪,委屈巴巴的喵呜两声,白洐简雪眸透出一丝不耐,却是又从被子中伸出手,将猫揽了进去,临了,还不忘嫌弃一句:“傻猫。” 这次,五岳派遣弟子去往云灵巅任道师,时间共为三月。 临走前夜,萧姝予将方休传至后山。 海棠花落,月夜清寂,漫天璀璨落成一道银河,北斗七星连缀,光芒愈盛。 萧姝予夜观星象,难得捋须长叹,眉目之间,隐有唏嘘意味。 沧海须臾,转眼竟已过二十年,算起来,方休拜入九华山也已经三年四月之久了。 “师父。” 方休行礼之后,站在了萧姝予身侧。 “嫣然,过些时日便是祭奠之日,这次,可还是要回凤麟洲去?” 方休微微抿唇,深埋的前尘往事浮上心头,他的眸光露出不同于平日的悲伤,很久之后,方休才轻声回道:“嗯。” 想了许久,方休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师父此次将逍遥铃暗自遣送至流坡山,可是为了阴铃?” 夜风猎猎,拂过广袖道袍,闻言,萧姝予眉间有了忧色。 二十年前,他是拼尽全力截住了逍遥铃,后来带回九华才发现逍遥铃原来可分阴阳二铃,自己截住的只是阳铃,其中的阴铃已被黑衣带走。 这个秘密,萧姝予守了二十年。 直到最近,阳铃似乎受到感应,变得极为躁动。五岳之中,只有飞衡宗擅长镇压联合之法,萧姝予与凌夜长老商议之后,决定将阳铃暗自送往飞衡宗,利用镇压联合道术探取阴铃下落。 奈何途中,横生雨师妾一事。 见萧姝予愁眉不展,方休道:“师父不必再探听阴铃下落了。” 闻言,萧姝予眉目微沉:“嫣然此言何意?” 方休心下快速思量前因后果,将所有的线窜在了一起。 天下所有灵器之中,只有逍遥铃才能达到控制人神识的程度,无论是幽明还是李潇,抑或其他九幽人,皆被头上系着的黑铃操控,不出意外,二十年前闯入灵界带走阴铃的神秘人便是如今的九幽领主。 方休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了萧姝予。 萧姝予此刻负手立于高顶,夜眺河山,下界万家灯火辉映一片,温暖祥和。 随后萧姝予一声长叹:“如此说来,黑衣若真是九幽领主,便真是棘手了。” 方休心下怅然,黑衣行事狠辣诡谲,毫无人性,又一心寻找三件至宝,若是再将阳铃继续放在九华,怕是迟早有一日会祸及师门。 “不知师父,可愿意将阳铃交付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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