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冉跪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求饶:“师……师父,我知道……错了!若是灵根被废,这与要我命……有何分……别!” 眼前的春冉周身灵息确实和下山前截然不同。 气息不稳,眼色潋滟,周身灵气浑浊,是为童身破损之像。 难怪袁源会如此发怒。 但是春冉家境贫困,家中只剩八旬老母,费尽千辛万苦进了九华山,废灵根对于一个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会比要命还让人痛苦,甚至以后行动力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凡人百姓。 方休眸光微敛,心下已有计量。 “师叔请恕方休不敬,眼下寻回月华师弟与逍遥铃才是宗门首要,春冉师弟参与全程,应是最了解整件事情的人,不如就让他随我一同下山,查清其中原委找回逍遥铃,以此将功补过。” 萧姝予:“师弟,嫣然说的不无道理,何况修真界中,只要双修之法合理,破了真元之身也算不得什么罪过。” 话锋陡然一转,萧姝予又道:“不过,逍遥铃此次若真是让合欢宗截了去,那可是真的有些棘手了。” 收回地上的金刚圈,袁源语气愈加愤恨:“若真是合欢宗,肯定和白珩这孽障脱不了干系。” 听到白珩二字,方休眸光悄然一顿,他正欲说话,地上的春冉显然更急道:“师父,你相信我,这事与白……洐简真的没有半分关系,我与心爱之人结合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还望师父成全。” 闻言,袁源先是一愣,而后气的牙关都在颤抖,春冉身为他座下最有天资的弟子,一向懂事恭敬,今日却直言反驳,还是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合欢宗弟子。 “你还敢替他诡辩!” 提起合欢宗,袁源就难掩嫌恶之色:“这两年来,白珩祸害了五岳多少根正苗红的弟子,偏偏这孽障也不知道会什么媚术,将这些弟子迷的神魂颠倒,失去修为这等大事,竟然没有一人想要讨伐于他!” 袁源气的胡子都歪了,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竟然连春冉都在帮这孽障说话。 萧姝予素来和蔼,他劝慰袁源只管放宽心:“ 师弟,此事不必你再忧心,交给嫣然便可,你二人速速下山,早日寻回逍遥铃才是重中之重。” 本来怒气冲冲的袁源眸光落在殿下的方休身上之后,面色终于舒缓了一点。 “也罢,就让这逆徒与方休同去,若是此次再添乱,不止灵根,你的九华山弟子这个身份也留不得了,至于双修之事,不必再说,我绝不可能答应。” 春冉还欲说话,却被方休制止。 两人出了缥缈殿。 周隐上前接过春冉,见他脸色惨白,如同地狱走了一遭,担忧道:“你……没事吧。” 春冉气息虚弱:“我没事,方才多谢方师兄相救。” “无事。” 方休眸光隐隐,又道:“此次下山,你的确是遇见了他。” 周隐不明所以:“谁?” “白珩。” 方休一笑,桃花眼弯弯:“方才那种情况,五岳之中,是不会有人替他说话的,不论怎样,多谢师弟方才所言。” 眼前人眸中的光亮让春冉忽而不安,他微微敛眉,似乎不懂方休为何会敬谢他,对于合欢宗的人,尤其是白洐简这种行事离经叛道的人,方休身为九华山大弟子,不应该是对其感到深恶痛绝吗? 春冉轻咳两声,隐瞒了事实:“我是遇见了他,不过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当时他在榆林城内,除非是有分身术,否则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百里之外的马缨林。” “他去榆林城作何?” 春冉尴尬一笑,遮掩好自己的情绪,随即没再说话,他总不能直接对方休说白洐简是在自己床上。 方休又道:“春冉师弟,你先回房休息片刻,晚些我过来找你。” 春冉:“好。” 方休离去之后,见身旁人想的出神,周隐道:“你别揣摩了,我问你,你可曾听过方师哥叫别人师兄?” 春冉思索片刻,回道:“未曾。” “那个劳什子白洐简就是,他两年少曾于云灵巅一起修行,也就半年时间吧,师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是念在昔日同窗之谊,才对你道谢。” 话罢,周隐笑起来,一对虎牙甚是可爱:“我就喜欢方师哥这样的,虽然那个白洐简风评是不太好,但是,能让方师哥不反感的人,我觉得也不会差哪儿去。” 提到白洐简,春冉原本冷淡娇弱的眼神染上一丝娇羞。 “他是不差。” 微微抿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挣脱周隐,春冉道:“周师兄,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去。” “你确定?算了,我看你虚弱得很,我不放心,还是送你回去吧。” “……好。” “春冉师弟,你咋知道白洐简不差,哎,你说的不差又是哪种不差?” “就,不差。” “那是什么不差?” “…………” ----
第四章 春冉昨夜在玉寻春回之内,修为已经被白洐简吸了个大半,加之今日又挨了训,方休见他脸色不好,想是受了惊吓与训罚,担心他的身体遭受不住,方休提议让他延缓两日下山,自己先行去寻找线索,春冉心中有自己的计量,既然答应了白洐简今日将人带到玉寻春回,他定是不能食言。 春冉拒绝了方休的提议,跟着他一路下了山。 两人行于林间田埂,有老翁身背数十厚重草垛,佝偻着背吆喝:“小休,正当晌午,你们这是往何处去?” 见是以前帮过插秧的李老伯,方休连忙接过背上的草垛,笑道:“李老伯,这是我师弟慕华春冉。” 春冉微微拱手:“李老伯好。” 李老伯笑得和蔼:“好好好,你们这是去哪儿?” 方休道:“我两此去榆林,走亲访友,李老伯,你身子骨不好,若是让小恒知道你又背着他做这些,年末回来,定会没收了你全部的桂香酒。” 提到孙子,李老伯一笑,拍拍方休的手臂,道:“哎,俺就是在家闲不住,这几年来有你和乡亲帮忙,俺其实啥也没忙。” 三人到了岳老伯住处,平日无人光顾的草屋此刻密密麻麻集满了人。 人群吵嚷,夹杂着狗吠。 春冉拨开人群,只见地上横着一副木头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身着紫色长袍,腰悬桂华玉牌,是流坡山飞衡宗的弟子。 不过这位弟子面容骇人,身材枯瘦,全身就如同被吸干了一般。 “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这是被啥妖怪给吸干了……” “作孽啊,李老伯可就这么一个宝孙,就这么去了,以后可咋整!” ………… 十里八乡的乡亲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人群之中,李老伯一眼认出了担架上的人,一声哀嚎,李老伯颤颤巍巍扑了上去。 “小恒!” 方休将背上的草垛放下,快步上前扶起李老伯,道:“当心。” 李小恒两年前拜入流坡山飞衡宗门下,一年回家一次,这次回来却是危在旦夕,性命难保,送他回来的人直接将人扔在了家门口,便没了踪影。 李老伯一把攥住方休的手臂,哭喊道:“小休,求你救救小恒,救救他!他爹就留了这么一个孩给我,我得养好,把他养好啊!” 气息未绝,灵息孱弱,面容枯槁,应是被人吸尽了修为,还断绝了灵根。 方休一把抱起担架上的人,道:“我会尽力。” 春冉抚过李老伯,劝慰道:“老伯你仔细身子,师兄有办法的。” 方休将李小恒抱进了屋内。 春冉紧随其后关上了门:“你们在外等候。” 不止乡亲,就连李老伯,都被隔在了门外。 方休猜测未错,不过更令人绝望的是,李小恒不仅修为散尽,灵根断绝,就连他体内的金丹都被人生生剖开拿走了。 合上李小恒的衣裳,方休道:“是九幽。” 听到九幽二字,春冉脸色白的更厉害。 十二年前,修真界中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组织,名为“九幽”,组织里的人自九幽境重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懵懂混然,只知道掠夺残杀,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从正道修士身体内活生生挖出金丹,从而寄生到自己体内,不仅如此,有些妖族的强大妖丹都不放过,这种途径而来的金丹和妖丹会使他们修为极速增长,变得更加残忍暴戾。 九幽离经叛道,行事狠辣诡谲,行踪不定,是整个修真界的敌人。 春冉蹙眉道:“他,可还有救?” 金丹被剖,灵根断绝,修为散尽,这与活死人有何区别,或许死了对他而言还是一种解脱。 然而,方休指尖真气流溢,掌中渐渐出现一团金色的灵体光芒。 春冉惊异:“师兄这是?” “丹灵根。” 短短三个字却让春冉心神大震,所谓人体的灵根,是集天地灵气生成,灵根共分八种:金木水火土冰风雷。 而丹灵根,仅仅只是一个传说,此根是凤麟洲灵界人所创,可以用来代替所缺灵根,灵界人早已在二十年前就被灭族,能再次制作出丹灵根的人,二十年间,在整个云水陆,几乎没有。 今日,却在方休这里看见了。 “师兄……何来丹灵根?” 相比春冉的惊异,方休到觉得平常:“古籍所载,不难炼。” 似是一噎,春冉眼神更加意味深长:“师兄,丹灵根万金难求,你确定要用在这样一个废人身上?” 面前少年面容俊俏,眼眉含情,就是说这句话的意味,带了罕见的凉薄。 方休似乎有些诧异春冉能说出这样的话,春冉虽已入门两年,但由于是拜在凌夜长老袁源门下,二人极少有过接触。 “小恒是这个家唯一的希望,不是废人。” 方休几乎没有犹豫,就将丹灵根种入了李小恒体内,指尖灵力送去,床上原本形如枯槁的人渐渐有了生气灵息。 春冉手隐握拳,看着方休,不再说话。 半个时辰之后,床上的李小恒幽幽转醒。 见李小恒醒了,方休轻声道:“可感觉好些了。” 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人总算清醒了,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李小恒恐惧未散。 “嫣然兄,这次除了我和月华,其他同门已惨死妖兽傲因之下。” 见提到月华,春冉急忙上前,问道:“前夜月华师兄与其他同门一夜未归,只告诉我是出去妖猎了,你方才说的遇害是什么意思!” 微微调整气息,李小恒只道了四个字:“九幽抬轿。” 方休隐隐叹气,还真是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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