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可萱笑得眯起眼睛,一副纯良相。 温演盯着她棕色的眼线,作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你这是画了眼睑下至。” “你还知道眼睑下至呀?” “……姑且有了解一下。”被推送到他首页的莉莉娅仿妆之类的。 “等等。”温演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梅可萱刚刚所说的话,“‘你家宝贝’是……?” “喏,女排红队的一号,她是队长哦。” 在梅可萱炫耀的语气里,温演的目光从女排队员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编号为“1”的那个人身上。 好像有点眼熟? “啊,那个人,我见过。”温演若有所思,“她昨天有来我们班开的店……”然后不小心信息素爆发了。 这样尴尬的事,还是不要提比较好。 “我知道的,信息素失控的事情。”梅可萱的表情变得有些阴翳,“我一不在就出状况……早知道昨天我就该来的。” 温演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梅可萱提着的袋子,里面是满满的抑制剂、阻隔剂喷雾和阻隔贴。 “我已经做好全部准备了。”梅可萱笑着说,“啊,但是每次这种时候,我都会很恨自己不是Alpha呢。” ……总感觉,梅可萱的背后长出了超级怨念的紫色漩涡。 错觉吗? 温演淡淡地回答道:“你不是已经入场了吗?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梅可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得也是。我这个人啊,没什么特别的优点。除了特别能等。” ——她相信,只要静静等候,她的蝴蝶总有一天会自愿落入她的网中。 “凌存今天的状态很糟糕啊。”她顺势坐下,“……感觉好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排球最忌讳三心二意,被球打到可是很痛的哦。” “嗯。但这个状态不会持续太久。” 温演起身,拿起了身边堆着的塑料袋。苦瓜牛奶的盒子和运动饮料瓶碰撞在一起,发出闷闷的响声。 “为什么?” “因为,我会替他扫清一切障碍啊。” 梅可萱闻言,背后冒起了一阵薄薄的恶寒。她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只看见温演神情漠然地沿着楼梯往下走去。 “你之前说,‘成为打磨宝石的那个人吧’。”温演顿了顿,“所以,在宝石蒙尘的时刻,拂去上面的灰尘,才是我应当做的事情,不是么?” * 凌存坐在长椅上,头顶白色的毛巾,半弓身躯喘息着平复心跳,认真观察着队友的状况。 他的替补——那个一年级的二传手,虽然缺乏经验,传球的时机却抓得恰到好处。 在他没有注意过的角落里,这个新人一定有刻苦努力地练习过。 所以此刻才能在球场上,如同宝石一般闪耀着。 凌存下意识地捏紧了塑料瓶。瓶子被挤压,发出细碎的“嘎啦嘎啦”声。 ……他不至于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立刻会被取代。但是,由此产生的烦躁感和不安感是不受脑袋控制的。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越过刺眼的白灯,落在了稀稀拉拉的观众席上。 今天的比赛只是场不怎么正规的练习赛而已,所以观众也没多少。 因此,挨在一起亲密地交谈的两人,就变得分外显眼。 温演正腼腆地笑着,和一个外校的女生交谈。那大概就是王率碎碎念了许久的梅可萱,借着排球赛的契机来见在隔壁学校的男友。 ……什么啊。 凌存下意识地蹙起了眉。 温演那家伙,竟然能够露出这样的表情啊,他还以为温演根本就不会笑呢。 记忆里,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男孩,似乎一直只会对他露出怯懦、讨好和勉强的表情。 从来没有过真心的、放松的笑容。 从来没有过。 想到这里,凌存深吸一口气,咽喉里泄露出一点儿不满的鼻音。 他心底的无名火,又无声地烧起来了。 “要喝吗?” 稍显凛冽低哑的声音打断了凌存的神游。 他昂起头,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正提着装满苦瓜牛奶和运动饮料的塑料袋,朝他直直地伸来。 温演背着光,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堵不透风的墙。 “不要。” 凌存用力拍开他的手,站起身,朝着教练打了个手势,快步走向阴暗的走道。 温演看着他愤怒的小鸟一般气鼓鼓的背影,不明所以。 * 走道中。 凌存背靠着墙,缓缓蹲下身,盯着地砖的缝隙冥想,想让自己快速从不佳的状态里脱身。 ——无法有效控制坏脾气这一点,让他心烦意乱。 “嘀嘀嘀……” 就在这时,手机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响起。 他打开收件箱,目光扫过短信内容,背脊一僵。 一瞬间,手机似乎变成了烫手的烙铁,凌存差点因为快速溢满的恐惧而把手机朝墙扔出去。 收件箱里静静躺着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找到你了,小凌~】
第13章 My Lolita * 这个世界存在着形形色色的人,而漂亮的孩子总是引人注目。 「可爱」的孩子和「漂亮」的孩子,在大人的眼中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仅仅是容易激发人类本能中对弱小者的垂怜,而后者…… 则常常会招来心怀不轨的破坏者。 闪耀的、如同宝石一般璀璨的漂亮孩子,在成为一部分人生命之光的同时,也会点燃另一部分人的欲念之火。 恶人们将自身的隐秘罪恶和灵魂残片附着在天真无邪的孩子身上,然后像轻松切开小羊排那样,以恶意划破孩子们的衣衫和皮囊。 然后,反过来怪罪孩子掌握了他们欲望的权杖。① * 凌存看着那条匿名短信,冷汗直冒。 额角沁出的汗珠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滴落在了衣领上,氤氲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颤抖着手,准备保存那个号码,然后去报警,手机却再次颤动。 又有一条信息被接收。 号码更换了,措辞和语气却没有变。 【不要报警喔。不然——你明白的吧?】 底下附着的照片上,张云间温柔如昼日之花的笑颜,在模糊的像素中依旧明艳。 凌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对方发去了信息。 【你想做什么?】 对方很快回复了。 【你猜?】 * 周濛穿梭在昏暗的报刊室里,葱白的指尖不断掠过日期,最终停留在了一份泛黄的报纸上。 找到了。 他抽出报纸,就着过道里黯淡的光,细细阅读起报纸上的内容。 大约六年前,守林人陈靖的小屋忽然着火,火势迅速蔓延,甚至点燃了一部分周围的山林。 很快有人注意到四起的烟气,迅速拨打消防电话,阻止了火势的进一步蔓延。 起初,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场因为用火不当或是其他意外引发的火灾。 着火小屋的主人陈靖,在大家眼中,是个温柔又腼腆的青年。他常常和孩子们分享他在山里找到的野果,偶尔也会做水果挞分给周边的住户。 所以,当大火被扑灭之后,大家最关心的一点是:陈靖怎么样了? 木制的小屋在火中是最佳的助燃物。在房门被烧成焦炭的情况下,如果陈靖在小屋里,真的还能幸存吗? 消防员极力搜寻,却没能在屋子里找到陈靖的身影。尤其是大火焚烧过后,许多行动的踪迹都被掩盖、毁灭,想要找到陈靖留下的痕迹,更是难上加难。 失踪,或者死亡。 大家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 然而,在消防员和赶来的警察仔细交涉之后,却发现现实并非大家想象的那样。 面色凝重的警察告诉消防员,他们是接到孩子的报警才来的。 报警的缘由是:陈靖正在猥亵儿童。 孩子们的说法是,孩子A被陈靖诱拐走,困在了小屋里。孩子B想团结起来去救他,但害怕陈靖伤害更多的人,于是差遣大家去报警,他自己先行跟上陈靖和A,再和大家联络。 大火焚烧的木屋里,没有任何尸体。孩子们提到的A和B都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他们对此的解释是:找机会从仓库的洞逃掉了。 警察事后调查,那里确实有个洞。 因为案件的中心人物陈靖失踪,孩子们又相安无事,这件事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当时人们对山火的关注度远远大于恋童癖,也没有人刻意去调查——或者说是出于一种默认的、保护的心态,A和B的身份在各种报道和传闻里被隐去了。 周濛摸了摸下巴,按照报纸上的关键词,又搜罗了一些同时期的报纸和新闻之类的资料。 他基本上可以确认,A和B都是生活在守林人林区附近的孩子。 这个范围非常广阔,几乎能够囊括镇子里小半的同龄人。 但周濛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孤军奋战的孩子B,在年龄尚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不同于常人的领导力。 虽然以身试险是个愚蠢的决定,但考虑到他当时极度担忧同伴的安危,以及同时让一部分孩子去报警做二手准备的举措,他其实还挺聪明的。 周濛在意的点是:在警察赶到之前,孩子A和B就已经离开了小屋。 完好无损——这意味着他们在火灾前就已经撤离。 但是,普通的小孩子真的能在保护自己的同时,抵挡一个健壮大人的攻势吗? 尤其陈靖是退伍兵,以前据说还给见不得人的行当做过保镖。这样的人,几个大人尚且觉得棘手搞不定,更别说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毫发无损地撤离守林人的小屋的? 另外,传闻里忽然再次出现的、满脸烧伤和锐器伤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陈靖”……如果他真的就是当年那个恋童癖守林人,他身上的伤,难不成是那几个孩子造成的吗? 这怎么可能? “同学,我们要关门咯。” 报刊室的管理员朝周濛摆了摆手,露出抱歉的表情。 “好的,麻烦您了。” 周濛朝他颔首,快速收拾完东西离开了。 ——他或许可以去问问那个人。 * 凌存面无表情地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昏黄和墨蓝交接的天幕之上,隐隐缀着几颗黯淡的星星。今夜没有月亮,路灯忽闪着,光源不稳,连带着地上延伸的黑色影子都变得飘忽不定。 他现在神经过敏,任何细小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都会被扭曲成尾随的脚步声。 “喵——” 凄厉的猫叫声在废弃的垃圾场和狭窄的巷道里此起彼伏,听得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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