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角溢出鲜血,他微张着嘴巴,艰难地笑了下,泪水夺眶而出。 “别哭……”他说,“你是这世间……最光明磊落的人,我不会害你。” 将军颤抖着手,半抱着濒死的少年,仰头痛苦哀嚎。 向川半跪在地,低着头,沉浸在角色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池雨初打了个滚,爬起来,眼泪也没擦,顶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去问导演要红包。 “快滚快滚。”导演丢了个红包过去,嘟囔着,“天赋流都没有心。” “到时候开播了,大家骂的都是导演没有心。”陈沉在一旁说。 导演:“……” 盛熠很少看电视剧,但刚刚那短短的一幕,真的有被虐到。 他发现哭戏的厉害之处不是网传的那种“几十秒就能落泪”,池雨初刚刚的笑中带泪,把角色个人命运在庞大皇权下的无力感与宿命感诠释得太好了。 心脏紧紧地揪了下,他好像罕见地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心疼。 “盛熠?”有人戳了戳他,“经纪人跟我说你来了。” 盛熠:“……” 把一圈人虐得死去活来的某演员挨在他边上,用那双刚哭完的红眼睛看他。 “你在看什么啊?”池雨初跟他往一个方向张望。 “离我远点。”盛熠说,“别把血蹭我身上,怪恶心的。” “哦……这个不是真血啦。”池雨初被推得后退了半步,他想了下,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他的指尖在嘴角边点了下,沾染了一抹红,踮脚按在了盛熠的唇边,声音怯生生的:“这个是甜的。” 盛熠:“……”
第19章 陪我 剧组的血包都是特制的,池雨初觉得有点蜂蜜的味道,一点都不难闻。 不过他老公好像是不太喜欢,甩给他的目光看起来不太友好。 他抬手想给盛熠抹掉,对方却精准扣住了他的手腕,在他的指尖上咬了下。 指尖传来钝痛,池雨初怔忪地愣在了原地,纤密睫毛上还挂着的莹澈泪珠悬而欲坠。 “这也叫甜?”盛熠不以为然。 “因为太甜的话,就舍不得吐掉了啊。”池雨初说。 他这身刚杀青的妆造算得上狼狈,一身靛青色古装残破,发丝散了几缕,嘴角的“血渍”和淤痕恰到好处。 搭上了这张不谙世事的天真脸,怎么看怎么像个被欺负狠了的小可怜。 “你很缺钱?”盛熠指了指他手里刚问导演讨来的红包。 “啊……”池雨初说,“我们在剧里死掉就去问导演要个红包,会比较吉利。” 盛熠没听过这规矩,这行业是他的盲区,如果不是池雨初,他甚至一点都不会接触。 “剧组里大家都挺信这些的。”池雨初科普,“我们开机还有仪式呢。” 盛熠不感兴趣地嗯了声。 “你晚上……要出去玩吗?”池雨初谨慎地问。 “怎么?”盛熠问,“你想一起?” 池雨初轻轻摇头。 “于阿姨说,周末在西海岸有一场游艇展……”说到一半,池雨初记不住细节了,拿了手机出来读,“二十多家游艇会即将参展,你自己看吧。” 他举着手机,把聊天记录完完整整地展示给了盛熠。 盛熠嗤之以鼻。 月盈集团主营商旅,跟好几家游艇会都有合作,于玲说是要他们一起去逛展,实际上是完成盛家该有的商务交往。 “她倒是盯上你了。”盛熠语调淡漠,“哪来的信心,觉得你说了我就会听?” “我就是个传话的。”池雨初嘀咕。 他声音极小,但盛熠还是听见了,投过来点凉飕飕的目光。 “我不去。”盛熠说,“跟她说,下回有事直接找我,别拐弯抹角地……算了我自己说。” 他掂了掂手里的车钥匙,拍了下池雨初的脑袋:“我还有事,等下你自己回。” 于玲倒是挺自以为是地觉得掌握了点拿捏他的办法。 池雨初茫然地眨眨眼,看着眼前男人离开的背影。 这就走了? 老公……闪现了一下,就不见了? “池雨初!”陈沉叫他,“过来卸妆我们收工啦。” “好的。”池雨初答应。 他把盛熠抛在脑后,跟着经纪人去化妆间了。 “刚刚你老公来了啊,这身打扮,便宜他了。”几个妆造师又把他给围住了。 “长这么漂亮,你老公舍得在外出差吗?” 盛熠舍得得很,池雨初心说,不过,这两次,盛熠都没在外边待太久,忙完工作就回来了。 “V牌珠宝晚上有个宴请。”经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单品代言,我们晚上需要出席一下。” 池雨初听话地点点头。 角色已经杀青,他跟剧组的朋友们道别,收了好多演员给的小零食,提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慢悠悠地出了影视城。 不少得知消息的粉丝蹲守在外边,见他过来,就和他打招呼。 “你们吃零食吗?”池雨初问。 “吃!”粉丝说。 粉丝:“宝贝给的零食都是奶香奶香的。” “我不是小孩。”池雨初连忙说,“没有味道的。” “下一部戏打算去哪里哭啊?”粉丝问。 不知道是谁口嗨说了句“在老公床上哭”,周围一阵哄笑。 池雨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不自在地躲到了陈沉背后。 “行了,别逗他了,本来脸皮就薄。”陈沉让大粉把零食拿好,“晚上还有工作,我们先走啦。” “再见。”户外的风很冷,池雨初从毛衣袖口里露出了几根手指,冲自己的粉丝们摇了摇。 “这边算是收工了。”保姆车上,陈沉说,“接下来,我们就全力准备你手头的那部电影了。” “好呀。”池雨初点头。 “商战你有经验吗?”经纪人问。 “我?”池雨初指着自己,“我看起来是很有经验的吗?” “当我没问。”陈沉拍了下脑袋。 池雨初是池家年龄最小的孩子,家里宠得很,不过就他所知池雨初是养子,估计对池家的商务不会涉足太多。 而且,池雨初看着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这电影的题材,池雨初不能算太了解。 “如果是对理解角色有帮助的话,我可以问问盛熠。”池雨初说。 “你老公?”陈沉问,“他愿意教你?” 他总觉得,盛熠对池雨初的态度很迷,有时候挺上心,有时候又敷衍,但这是联姻,不值得深究。 “不知道。”池雨初说,“我可以问问。” 射箭的事情,他求着盛熠,盛熠就教了。 也许他可以大着胆子再试一次。 “行,再说吧。”陈沉说,“我们先去准备参加晚上的宴会。” 今天晚上,专营珠宝的V牌将在市中心举行邀请宴,请了不少明星,还有经常合作的大客户。 池雨初作为v牌某几款饰品的季度代言人,也应邀赶到了现场。 邀请宴的视频和照片是会对外公布的,各家明星的团队都使足了劲,在妆造上用力卷。 池雨初好久没被这么折腾过了,妆造给他弄了发型,把他微长的发尾弄得有些卷翘,又加深了他的眼妆,在甜美单纯的基础上,多了点成熟的欲感。 米白色薄毛衣也是特制的,腰间那块针脚稀疏,隐约能看到白皙的皮肤。 他摘了自己手腕上系着红绳的银色小铃铛,换成了该品牌的饰物。 盛熠一进宴会厅,就远远地看见了池雨初。 他站在v牌的展板前,被一群摄影师围着,闪光灯照个不停。 “嫂子业务能力挺好的。”骆新钦佩地说,“表情管理好绝,完全不带眨眼的,这样怎么拍都好看。” “他偶像包袱挺重。”盛熠敷衍地应了声,抬眼看见从台上下来的池雨初晃晃悠悠跌跌撞撞地揉眼睛,差点撞在了墙上。 他没忍住,笑了声。 “他怎么在这儿?”盛熠问。 “嗯?”骆新说,“我以为你知道才跟我来的,嫂子手里有v牌本季度四款新饰品的代言。” 盛熠不知道,他去年整年都不在z市,跟自己这位老婆着实不熟。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陈沉推开人群,冲过去扶住了池雨初,“没事吧?” “看不见了……”池雨初说。 “等下就好了。”陈沉哭笑不得,推着他找了个边角位置的桌子,“你先坐会儿,我去带带其他人。” “好,你去。”池雨初坐下了。 他安静地坐了会儿,有人打招呼就微笑点头,直到视野中被闪光灯照射留下的杂光逐渐消失,他才端起了一杯红酒,环顾四周。 “啊。”池雨初惊讶捂嘴。 在他前面大约三米的位置,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一边勾搭某明星,一边往那位明星的酒杯里撒了点不明粉末。 那位明星他刚好还认识,叫叶以然,跟他在一部戏里有过合作,还给他买过奶茶,还说想跟他学哭戏。 叶以然端着杯子,正往嘴边递,胳膊被轻轻地撞了下。 “和你……换。”池雨初紧张地说。 叶以然:“?” 他反应很快,顿时明白了什么,感激地冲池雨初点了点头,从池雨初手里迅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蒋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叶以然说,“我喝干了。” 男人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却没再说什么。 池雨初端着酒杯,打算找个地方把酒倒掉,他刚出了宴会厅,一只手抓着他,把他拎了回去。 酒杯被人截了过去。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盛熠扫了眼前人一眼,有些口干舌燥,抓着酒要喝。 “哎,别……”池雨初惊惶地抬手,捂住了盛熠的嘴巴。 酒杯被打翻,酒液泼翻在盛熠的胸口,浸湿了一大片衣服。 “你在搞什么?”盛熠怒道。 “这个酒。”池雨初吞吞吐吐,“好像……被放东西了。” “谁活腻了敢给你下药?”盛熠冷冷地问。 “不是。”池雨初说,“是给我朋友。” 他在盛熠即将吃人的目光下紧张地描述了刚才的事情。 “你还管这闲事?”听了前因后果的盛熠轻嗤。 这小花瓶怕生也怕事,平日里恨不得当个迟钝的缩头乌龟,凡事都藏在人后边,今天竟然还管这闲事。 “不怕人家报复你?”盛熠饶有兴趣地问,“等下找个角落把你堵起来套麻袋打,打到哭。” 池雨初哆嗦了下。 他低着头,伸手抓住了盛熠的衣袖,不放了。 盛熠晃了下手腕,没能把人甩开。 “我跟着你。”池雨初说,“你那么厉害,他不敢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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