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因为他怀孕的事对他意见很大,姜何更是,虽不像以前那样还会拳打脚踢,但姜理怕他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在家里的时候,除非必要,他不会走出房门。 “姜平威,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老旧的房子隔音实在不好,婶婶的怒骂声一字不落地透过单薄的木门传进他的耳朵里。 “本来多养他一个就费劲了,现在还要来一个小的,谁养?你养啊?” “你声音小点行不行?” “小不了,他不学好,被别人搞大肚子,还怕我说啊?连孩子爸爸是谁都不知道,我凭什么养这么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 婶婶愤怒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些歇斯底里,“为什么不打掉,你说话!” 姜理把自己盖住,蜷着双腿,手里攥着钟宴庭留给他的那张照片,黑漆漆的被子,让他有了点安全感。 “钟宴庭......” “有宝宝了。”他又想起诊所里难闻的消毒水味还有挥之不去的鲜血。 “我害怕。” 害怕婶婶,害怕呆在这里,所有未知的已知的都让他害怕,要是钟宴庭还在就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家里当个透明人,那段时间,他连吃饭都是躲着婶婶吃的,更没什么有营养的食物,能填饱肚子都是万幸。 不安跟敏感伴随着他整个孕期,难受的时候,整夜都睡不着觉,一遍遍地看着窗户,盯着外面枯败的树,然后熬到天亮。 很想钟宴庭,有时候也很渴望一些东西,他说不上来,陌生的腺体很不舒服,但他没说,除非真的忍不了,不然不会轻易去医院。 他会趁着大家都睡着的夜里偷偷地洗澡,来舒缓疲惫,不会耗太长时间,因为嫌热缺氧总会觉得晕,穿着单薄宽大的衣服,挺着堪堪隆起的肚子,然后喝一大杯水,就是他整个晚上最开心的时候了。 “这都几点了,你还洗澡?全他妈是你的味道。”姜何的声音隐匿在黑暗里,姜理分不清他在哪,但光听着声音就让他汗毛竖起。 “我......”他闻到空气里怪异的气味,屏住呼吸,小声地解释:“因为、好几天没洗了,有点难受,对不起,吵到你了吗?” “是啊,吵到我了。” 姜何说不上来哪里怪,让姜理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本能想要逃跑,那股味道在姜何向他走来时越来越浓。 借着窗外的月光,姜理看见了姜何上半身背心敞开的领口,只一眼就低下了头,不安感蔓延开,想跑却被拽住,手腕生疼。 “做什么?”姜理抖着嗓子试图挣脱。 “连裤子也不穿?” 两条腿笔直又细,没什么肉,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因为怕发出声音,他都没穿鞋。 孕期的Omega信息素没法随自己控制,总会不经意泄露,可能被姜何闻到了,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姜何还不睡。 “你放开我。” “奇怪了。”姜何的声音带着骇人的温度,“谁把你肚子搞大的啊?你不是跟钟宴庭在一块儿吗?不会是钟宴庭的吧?” 姜理在那股异常的气味中软了腿根,却还是倔强地摇着头,眼泪失禁,啪嗒往下掉,“不是、不是的。” “那是谁啊?姜理,你还挺有能耐,随便给人操啊?”姜何阴森森的话语仿佛地狱里的恶魔,姜理怎么都逃不开。 “味道都他妈传我屋里了,还挺会勾引人啊。” “我没有!你放开我!” 姜何身上的味道直冲他脑门,他十七年都没有这样直面过Alpha的信息素,太恶心了,恶心得他想吐。 姜何的手已经摸上他的腿,像块炙热的铁,他下意识要抬腿去踢,姜何直接将他向后推,后腰撞在方桌坚硬的角,他疼得喊出了声。 “啊......” 鼓起的腹部限制了他的行动,然而Alpha的猥亵并没有因为他怀孕而停止,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粗鲁地撕开他的上衣。 皮肤骤然接触到空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滚开!滚开!不准碰我!你滚开!”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强烈的反抗姜何,Alpha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恶心。 他被没有理智的姜何按在桌上,疯狂地挣扎叫喊,却并没有让姜何停下,信息素已经失控,压制着他,Alpha粗糙的手指几乎越掐越紧,姜理的瞳孔开始涣散,腰上的手胡乱地摩挲,然后拽下他的内裤。 “别碰我......”喘息困难,脸颊开始充血。 下一秒,姜何从他身上滚了下去,他呼吸停滞,灯光骤然亮起,甚至连闭眼都做不到,瞳孔不停收缩,耳朵里开始耳鸣,听不见姜何痛苦的哀鸣声以及婶婶的叫声。 “你干什么!你要打死他吗?”婶婶蹲下身去扶姜何,不停地用手拍他的脸,摸到了后脑一片黏腻,血红的,哭出喊道:“他易感期啊,流血了,姜平威,你儿子流血了!” “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姜理捧着肚子,双腿张开,有丝丝缕缕的血顺着腿根流下,像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宝宝......” 叔叔将他拖起来,“理理,理理?” 姜理失神地望着花白的墙,张了张嘴,没人听到他说了什么,眼泪无知无觉地落下。 “钟宴庭,我好怕。”
第20章 周五上午,姜理在送姜莱去学校后,便去了趟市中心的肿瘤医院。 他照着信息找到了住院部,然后在三楼的走廊,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姜平威。 只有叔叔一个人,偶尔有护士经过,姜理连忙走上去。 “叔叔。” 姜平威半眯着眼,闻声睁开,动作非常缓慢,凹陷的眼睛在看见姜理时睁得很大。 “你怎么来了?” 姜理问:“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姜平威看上去状态一点都不好,面黄肌瘦,没一点精气神,摇了摇头说:“又没什么大事,年纪上去了,总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 姜平威撑着手想从床上起来,姜理过去扶他。 “你们什么时候来临京的,是不是来了有段时间了?”姜理问。 “好像是吧,记不清了。” 姜理感到一阵心酸,生病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现在才知道,叔叔竟瞒了他这么久。 “怎么睡在走廊呀?” “没病房了,睡这儿一样。” 姜平威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似乎昏昏欲睡,强撑着跟姜理说话:“小孩子呢?他不在吗?” “在上学。”姜理忍着喉咙口的酸胀,说:“等周末,我带他来看你,莱莱说他想你了。” “真的啊?”姜平威扯出个笑来,眼角周围的皱纹很深,“我也想他,很久没见到了,你们过得好就行,早点走吧,别耽误你上班。” “才不耽误。”姜理说。 俩人并没有聊很久,姜平威就睡了,姜理扶着他躺下,替他把被子盖好,揉了揉眼睛,恰好碰见了回来的婶婶。 俩人对视一眼,短暂的沉默后,姜理喊了她一声:“婶婶。” 何怡看了眼病床上的姜平威,然后对着姜理说:“你过来下。” 俩人到开水房。 何怡看他还是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姜理也没指望婶婶能对他有什么改变。 “叔叔的病是不是要手术?”姜理问。 “嗯。” “什么时候?” “没排上,要等。” 姜理舔了下唇,问道:“费用呢?多少?” 何怡抬起眼皮盯着他看了一眼,这个眼神让姜理有些不自在。 “四十万。” 姜理眨了下眼睛,没什么犹豫,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婶婶,这里面三万块,我知道可能帮不了太多,但是起码可以应应急,你拿着。” 何怡一把接过,问他:“只有三万吗?” “嗯。”姜理有些难堪,“莱莱上学看病也要钱。” “他那个病又不是什么大病。” 何怡的话太过刻薄,姜理听着心钝钝的,也没有跟她多解释,不管怎么样,莱莱也是需要钱的,他不可能一分不留全给婶婶。 “我没有骗你,我浑身上下加起来就四万块,给你三万,一万块钱是给莱莱留着的,他的心脏病要一直吃药,我不能一点不留。” 何怡突兀地笑了声,讽刺道:“行吧,反正也管不上你,你现在是自由了,彻底离开我们了。” “我没有,你别这么想我。”姜理吸了口气,“我会想办法的,送外卖赚得比以前多一些,你不用太担心,尽快让叔叔手术,不要拖。” “拖?你以为我不想让他赶紧手术吗?你这意思是我拖着让他死吗?” 何怡阴阳怪气的话让姜理无法反驳,只能不停说着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婶婶,你别……” 别总这样想我。 他比谁都希望叔叔能好好活着。 “你们这段时间就住在医院吗?” 何怡告诉他:“我陪床,小何住工地。” “这样,那我……我先走了,晚点再来看你们。” “姜理。”何怡在他转身后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 何怡平时压根不想跟姜理多话,在她眼里,姜理一直都是累赘跟麻烦,但这段时间因为姜平威生病,再因为钱,她要照顾姜平威也没法干活,之前就跟姜平威说要找姜理,没道理把他养那么大他一分不出吧?现在终于见着人,一股脑地往外吐苦水。 “我知道你对我跟小何多少有点意见,但是现在你叔叔这个样子,你总不能视而不见。”何怡的眼睛说红就红,祈求也算不上,更多的像是命令。 “我们也把你养那么大,没亏待你什么,你多多少少能帮衬一点也好,小何干活的工地拖欠了很久的工资,亲戚朋友能接能借的都借了,这医院每天的花费都很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贵,我们连病房都没有,连病床也好不容易排上的,姜理,你来这比我们久,你能不能帮帮我啊?我实在没办法了。” “我……” 姜理为难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说:“你别担心,我想想办法,我尽量再找份工作,你陪着叔叔,好好照顾他。” 出了医院,姜理在公交车站台呆了很久,车子一辆接着一辆驶过,他想事情出神,但最终什么也没想出来,默默地上了车。 还过了站才想起来下车,直接走了回去。 下午两点参加了姜莱的家长会也有点心不在焉。 姜莱看在眼里,也不戳破。 晚上吃过饭,姜理把厨房收拾了下楼扔垃圾,这个点没什么太阳了,感觉入秋以后,天色暗得也快,他踢踏着拖鞋,满腹心事地走到楼底。 目前搬家是不可能了,他还得再另外找份工作,至于做什么又难住他了,他连高中都没毕业,一直做的都是些苦力,现在看来,除了晚上找点兼职,也想不到别的出路了,起码得让叔叔能住进病房,还有手术的钱。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5 首页 上一页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