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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空落落的，是假的，我在这边住了很多年，有很多回忆，只不过，现在，这些回忆，不该存在。 所以拆了也挺好的。 也不知道我那句话说的不合裴凛心意了，裴凛动作一顿，然后撩起眼皮来，下眼角的眼睫毛浓密而且长，散落在眼底，衬的那一双眼越发深邃。 裴凛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声，“你也乐的找不着北了吧？” 说完，裴凛踩着名贵的皮鞋便踏上了楼梯，朝楼上走去。 我愣了一下。 心想，我为什么要乐到做不着北？ 拆迁的钱又没有到我手上。 我想不明白，只好抬脚跟着上了楼。 老式居民楼都是没电梯的，当初我住在五楼，天天爬上爬下，不过胜在房租便宜。 我天天干活，爬个五楼倒没什么，再看裴凛，天天坐办公室，好像也没有特别的费劲，步伐轻盈，看起来挺轻松的。 我可还记得第一回裴凛爬这五楼的时候气喘吁吁的，爬到三楼就受不了了，最后还是我牵着他手拽他爬完剩下的两楼。 到了五楼，入眼就是那一扇记忆中掉着漆皮的蓝色铁闸门。 我站在门口，看了看裴凛，示意裴凛要搞什么幺蛾子赶紧搞。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裴凛伸手朝我递过来一把钥匙，他问我道。 “舅舅，到家了，不开门进去吗？” 我摸不清楚裴凛到底想干什么，看着他递过来的钥匙，犹豫一会便接了过来，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朝右边一拧。 咔嚓 门开了。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抬起头，下意识环视一眼房子。 这么一看，我怔在原地，眼眶不由自主的发酸。 眼前的房子，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墙上依旧凌乱的贴着几张记满法学条文的纸，曾经在这间屋子的回忆便似洪水猛兽一般向我飞奔而来，最后把我吞噬。 裴凛先我一步走入屋子，皮鞋踩在地步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背对着我，道。 “从你走后，我一直租着这个房子。” “摆设什么都没有变。” “刚开始是我每个星期上来打扫收拾，后来去北京了，就专门请了人上来打扫。” 熟悉的房子，再加上熟悉的人。 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直至裴凛最后走到沙发前停下，转过身来，冲我戏谑一笑，顿了顿，继续道，“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无时无刻记得当年犯过的蠢。” 裴凛的一句话，像一盆冷水冷不丁的浇了下来。 我冷静下来了。
第二十一章 约法三章当地下小情人 我整理好情绪，开门见山，问道，“所以什么条件非得跑到这儿谈？” 裴凛没回答我，走到沙发前坐下，弯身去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从抽屉里头拿出来一份白花花的东西放到茶几上，“看看吧，条件都写在上头了。” 我走过去，弯腰抽起那东西，随便翻了几页。 是合同。 裴凛真不愧是学法的，一点不浪费读的东西，谈个条件也要白纸黑字的签合同。 不过，我倒挺好奇，裴凛想要什么条件。 裴凛想要的，我能想出来的，除了钱，大概就是我和唐如云两个人遭报应了。 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印满了字，无数行条例，说的文绉绉的，端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不是要钱，也不是要其他 是要我。 要我做他随叫随到的炮友。 看着上头格外刺眼的“随叫随到”、“不得与他人来往密切”，甚至于还给我安排了新的住处这几段，我看的胸腔都在冒火。 我想错了，不是炮友，是小情人。 还不如炮友呢。 “裴凛，你这是打算包我当小情人啊？” 我把那一份被我攥的皱皱巴巴的破合同搁裴凛面前晃悠了几下，忍不住气的笑了出来。 我瞧见过其他公司的老板包过小情人。 那些老板家里头都有老婆，家外头又买了套房子养着个小情人，小情人那叫一个贴心啊，随叫随到，嘘寒问暖的。 可小情人终究是小情人 说难听的，就是个小三，第三者。 可见这个词有多侮辱人。 裴凛这样就跟把脚踩我脸上有什么区别？ 裴凛并不否认，依旧端着那一副从容不迫，唇角微扬的斯文模样，驴头不对马嘴的道，“唐如云出狱以后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弟弟竟然还跟最讨厌的继子厮混在一起，她该多膈应。” “我真想看看她那时候的样子。” 看着裴凛那斯文的假皮囊，我就窝气，恨不得把那一身皮撕下来，看看底下到底是怎么个禽兽。 裴凛做这么多，故意羞辱我，就是为了膈应唐如云，真的是有病。 我觉得裴凛脑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我把合同重重的丢在茶几上，“回头多去精神科看看脑子！” 说完，我愤然转身要走。 谁料，裴凛一本正经的回答。 “没想到舅舅如此关心我的精神状态。” “不劳舅舅操心，我从二十年前就开始找医生看脑子了。” 我脚步一顿。 二十年前，是裴凛他爸自杀的那一年。 当年的事情，裴凛还是头一回跟我提起过。 沙发腿微微移动发出咯吱声，是裴凛站起来了。 紧接着，平稳又低沉的脚步声响起。 裴凛正朝我这边走来，停在我身后。 裴凛弯下了身，低下头来，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进我衣领间，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裴凛若无其事的在我耳边，冷静的为我分析着事情的利弊。 “舅舅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条件吗？” “和七年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你只需要打开双腿热情的欢迎我就行了，唐如云就能顺顺利利的出来，继续满世界的钓凯子，破坏别人家庭，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舅舅也能拒绝我，然后每年的今天去女子监狱看望你姐姐，她这个案子，让我想想要判多少年呢？” “五年？还是七年？” 裴凛的声音很有磁性，低沉又好听，就跟有魔力一样，勾着人就跟着他走了。 我胸腔里头那玩意都快要炸了，五指合拢攥紧了拳头，最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裴凛，你为了膈应唐如云，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没关系，还有两天判决，在此期间，舅舅你可以慢慢考虑。” 裴凛一下子笑了，却不怒，慢慢的直起身子，从我身旁走过的时候，修长的两根手指中间似乎夹着张照片，不紧不慢的将那张照片放进我上衣胸前口袋里。 裴凛撩起眼皮，朝我一笑，“舅舅，再送你个礼物。” 我一愣。 末，裴凛又似乎嫌这把火不够旺似的，补了一句。 “舅舅知道，你还有个亲外甥女吗？” 我彻底傻在原地， 说完，裴凛双手插兜，迈着修长的腿径直的离开屋子。 等裴凛走了以后，我这才回过神来，抽出我胸前口袋里的照片。 低头望去，照片上面是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女孩，大概四五岁左右，笑起来很是灿烂，粉粉嫩嫩的脸颊两旁是浅浅陷进去的梨涡，眉眼间，很像唐如云。 我心头一颤，像是被针冷不丁戳了戳心窝。 我已经七年不跟我姐联系了，自然不知道我除了裴凛这个便宜外甥，还有这么个只有四五岁的外甥女。 再将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一行地址。
第二十二章 我答应你的条件 根据照片背面上的地址，我来到一间幼儿园。 这时候正是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很多家长都聚在门口等着接小孩。 我站在远处的电线杆旁，卷着衣袖，左手提着一个洋娃娃，右手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目光静静的看着幼儿园门口。 孩子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我把烟塞嘴里叼着，从裤兜掏出那张照片来，举到半空，幼儿园门口出来一个小孩，我就对比一下。 看的眼花缭乱的时候，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笑的脸颊两旁的梨涡微微陷下去，很是可爱。 我又看了一眼照片，确定是她了，便收起照片，拿下嘴边叼着的烟，然后伸手把烟掐灭，抬脚朝女孩走去。 一边走过去，我一边把卷起的衣袖放下去，遮住胳膊上的纹身。 “冉冉。” 快要到的时候，一个女声响起，小女孩听见了，立马甜甜的叫了一声干妈然后跑了过去。 我望去，小女孩稳稳当当的扑进了一个戴着墨镜、烫着波浪长发的女人怀中。 长发女人虽然戴着墨镜，也变化很大，不过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我喊了句，“江滟姐。” 此时，长发女人抬起头四处张望着，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迟疑着摘下了墨镜，似乎有些不敢确定，试探着问了一句，“唐燃？” 十分钟后，我和江滟牵着冉冉散步走去了附近的公园。 “都多少年没见了？” “你变化真大，以前染个黄毛，纹着纹身，就跟混混痞子一样，现在稳重多了，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一边走，江滟一边打量着我，一边笑着道。 江滟是唐如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很无奈的回答，“江滟姐，我现在三十四了，又不是十七，哪能跟以前一样乱来？” 闻言，江滟也笑了。 我笑着的时候正好和江滟身后的冉冉对上目光。 冉冉似乎很怕我，一直躲在江滟身后，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的看我。 我被看的很是不知所措。 我脸自带凶相，从小到大就不招小孩子喜欢，胆大的小孩看到我就躲，胆小的，看到我就哭。 我还记得裴凛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吓的躲在房间不敢出来。 江滟大概发现我和冉冉的关系有些尴尬，所以她松开冉冉的手，轻声道，“冉冉，自己去玩。” 冉冉这才自己去旁边和一群小朋友玩滑滑梯了。 我和江滟在旁边的长椅坐下。 刚坐下，江滟就问我有没有烟，我递了盒烟过去，又替江滟点上烟。 江滟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然后才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玩着的冉冉，淡淡的道。 “你外甥女，亲的，叫冉冉。” “跟你姐姐一样姓唐。” 1 我摆弄着手上的洋娃娃，问道，“冉冉是我姐和谁的孩子？” 江滟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高建进去以后，那段时间，你也走了，云云一直很颓废，混迹酒吧，酒吧里头鱼龙混杂，冉冉也不知道是她和哪个男人一夜情留下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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