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邺本来是要直接走的,可不知怎地,顿了下,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上次,在星辉会所里的事。 苏叙白这个人,实在叫人捉摸不透,这样一副年轻俊秀的皮囊之下,单纯无害,强硬狠绝,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苏叙白听到他主动问话,立刻把嘴里的食物三两下咽下去,眨了眨乌润的眼瞳,声音洋溢着雀跃:“我来这边工作啊,和祁氏,到时候他们盈利了会将利润的一部分投资给我的公司。” 池邺看着他天真的面孔,直言不讳揭开现实:“城东地理位置并不好,你把项目选在这里,不怕亏损?” 苏叙白仍是笑,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不会,我有信心。这里经济会发展起来,不会差的。” 这下错愕的反倒成了池邺了。 他提早得到过消息,这片地方会建立省级医院,所以才冒险在池斌生给他项目时把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经济效益的项目混入其中,如愿来到这里。 那么,苏叙白呢? 池邺可不认为,以苏叙白的能力或者人脉能够知道这件事,大概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运气如此,池邺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不过,也同样没什么好说,池邺起身端着托盘离开。 苏叙白见他走的果断,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方才的问话也是冷冰冰,心中难掩失望。 看来,池邺还是很讨厌他啊。
第10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叙白连早餐时间都遇不到池邺了。 对方忙,他也忙。 项目考察进行地很顺利,苏叙白对这些流程熟门熟路,就算带上一个小白祁越,磕磕绊绊地花了半个月时间,也足够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了。 项目规划书初步评估完毕,再加上祁越那边人手高效,一系列的前期准备工作落成,接下来只要建工盯紧着点,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最棘手的问题只剩下房价,低了亏本,高了滞销。一旦折价损亏的可不是小数目,新闻上常有开发商卖不掉房而跳楼自杀的消息,这也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哪怕祁家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造的。 祁家夫妇虽说纵容儿子,心里却也紧紧捏了一把汗。 苏叙白不担心这个问题,医院那边也差不多要准备建工了,到时房价自会飞涨,他能理解祁家的顾虑,却也不好多说,只能等时机成熟。 不过这几天苏叙白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打听到了池邺在做的项目,是靠近山边的一块地皮,比祁越买的那块荒地还要不如,不管开发成什么都不好弄。苏叙白依稀记得,前世那块地方做成了风靡一时的娱乐|城,背靠山丘,还有一条天然的溪流,后来引进技术做成人工引渠,一跃成为本省最受欢迎的峡谷漂流,夏季日流量高居不下。 这样一对比,苏叙白用前世获得的信息和经验才能勉强够到池邺现有的水平,难怪他仅用几年时间就彻底掌握了池氏。 “小白,收拾好了没啊,快点快点,晚点没有好位置了!” 门外传来祁越的高呼。 哪怕不知前路如何,单就眼前完成的这一小步,也足以让人成就感满满。 苏叙白无奈失笑,也高声回他:“好了好了,来了,我们出发吧。” 他们来城东这许久,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一直到现在才有空闲出去好好尝尝这边的美食,祁越老早就开始预约当地一家超级火爆的网红餐厅,正好在他们项目结束的时候成功约上,当作庆功宴再好不过。 就连平时总对他爸给他派的几个助理吹毛求疵,今天祁越也破天荒的拉着所有人一块庆祝。 席间气氛热络不已,大家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脱离工作很容易玩到一块,甚至大家都已经商量好晚上怎么通宵了,或是约着一起打游戏开黑,或是去唱K。 只有苏叙白,明明才二十一岁,却仿佛已经游离年轻之外。 实在是前世经历太多,千帆历尽波澜难起,哪怕是他平时和人调笑,也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摆到一个年长者的位置,譬如公司前台许圆,大学毕业不久,分明比他还要大上一岁,在他眼里却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 苏叙白没有喝酒,他一边吃菜一边安静地看着其他人宾客尽欢。 直到被祁越撞了下胳膊,“喂,怎么不喝酒?你以前不老能喝了吗,这是怎么了?今天晚上不高兴?” 苏叙白笑笑,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没有的事。以前喝太多都是为了应酬,今天这大好的日子,不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说的也对。”祁越点头,抽走他手里酒杯,“那你别喝了,多吃点菜,他们家菜味道还不错。” 苏叙白“嗯”了一声,继续吃菜了。 祁越没安分几天,纨绔少爷的气性就又上来了,直接抄起酒瓶子跟人怼着拼酒,扬言等会儿还要跟他们一块打游戏,苏叙白笑着旁观他们的热闹。 等到饭局结束,几人要拉上苏叙白一块,苏叙白实在提不起兴致,又不想坏了大家的兴,便找了个借口先回去酒店,在那儿等祁越。 祁越见状,也没强求他,送苏叙白上车离开后就和朋友转战去了下个狂欢点。 苏叙白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快晚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就算是酒店也寥寥无人,空旷幽寂,苏叙白却油然生出一种,这样的环境才最适合他的沧桑颓废感。 然而下一秒,他就身体灵活地活像刚参加了体育比赛,往墙壁上快速一贴。 是池邺和他的助理正迎面往外走,助理推了两个黑色行李箱小跑着跟在池邺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苏叙白每次见池邺,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窘迫感,尤其是这种突如其来情况下的会面。 等两人出了酒店大门,苏叙白才在路过服务员的奇怪注视下站直身体,佯装自若地上了电梯。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苏叙白所住楼层。 他走出电梯,却没有立即回房间,而是自然走到玻璃走廊前,垂着目光,看向立在车水马龙里的池邺。 对方似是一刻都不得停歇。 即便是在赶路的间隙,也还在不停忙着工作。眉梢压紧,眼神锐利地飞快和手机那头说了什么,转头挂断电话又和忙的不可开交的助理嘱咐,助理连连点头,放下行李赶紧拿手机记录,等好不容易把所有琐碎处理完,又得立刻去驾驶位开车。 苏叙白平静注视这一幕,倏然间想起前世众人对池邺的评价。 “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天生的商业奇才,拥有极其强悍的家族底蕴作为背景靠山,就算一辈子坐吃山空也不愁生计。” 这话是无数人的肺腑羡艳之言。 更是绝大多数人梦想中的生活,仿佛只要池邺动动手指头,无数的顶级资源人脉都会主动捧到他手上。 当然,前世的苏叙白也和其他人一样想过。 然而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会这样想了。池邺所获得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有着绝佳犀利的战略眼光,运筹帷幄的商业手段,从容不迫的超人定力,又比普通人更加努力勤奋,所谓家族也不过是磨练他心性的一项锦上添花。 像池斌生,像池隽,又有谁能够做到如池邺那般。 前世男人俊美年轻的面容时常出现在财经报道上,苏叙白没少看见,隔着屏幕,透着纸页,那人总是端肃而孤拔,锋利却疏离,周身都凝出一种势在必得的上位者气质。 苏叙白也曾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可经历过豪门世家的黑暗,池家那样底蕴深厚的传统家族就更是如此了,每一任掌权人都绝非好相与之辈。 杀伐果断,精准犀利,又岂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成为的。 苏叙白努力回想,听到池邺的消息时总是那人又和某某上市公司谈成了XX项目XX合作,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市值过亿令人咂舌的程度;又或是那人又飞去了XX市XX国出差……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其中辛苦程度让普通人想都不敢想,按照池邺所表现出来的行程表,他一天睡眠时间甚至不足5小时,剩下的也几乎全天都在办公。 苏叙白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更没有想到池邺对亲密关系会那样反感憎恶,后来听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池邺对此已经根深蒂固再难拔除。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道歉,甚至连道歉都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先一步死在了游艇爆炸里。 还要池邺来救他。 想到这里,苏叙白心情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堵得慌。好像随着他对这个人的关注愈深,有些事情也就愈发想不通了。 前世他对池邺缺乏关注,认为这人年轻时虽然恼恨自己,但那都是正常态度,毕竟谁经历了那种事都不会对对方和颜悦色,苏叙白心甘情愿受下;等再过几年,池邺成为池家彻底的掌权人时,性情随着年岁而逐渐温和,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地赶来救他。 可到了现在,这个理由还能站住脚吗? 苏叙白不由自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池邺当时露出的表情是那样焦急,甚至不顾形象地喊他,救他,这还是那个持重自若杀伐果断的人做得出来的吗? 再次回想,苏叙白骤然想起,那时的池邺分明是失去理智的。 “失去理智、失去理智……” 到底是何种危急情况、又是什么重要的人才能逼得池邺那样泰然自若的人失去理智,也要冲进火海救他。 苏叙白皱眉深想,可他们除了那一夜的露水情缘外再无任何纠葛,甚至为了躲避气场强大和他有过龃龉的池邺,他连照面都不会主动和对方打。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前世的他在池邺心里又究竟算作什么? 苏叙白一时间迷茫了。 可他再也无法从现在的池邺口中得到前世的那个答案了。
第11章 城东项目考察结束,苏叙白第二天就和祁越坐飞机回了江城。 刚出机场,祁家的车已经等在出口处了,苏叙白还有事,没和祁越一块走。不过林松掐准了点赶来接他,苏叙白和祁越告别后两人分别上车朝着不同方向离开了。 “这段时间公司怎么样?” 林松一边观察前面的红绿灯和左右路况,一边回他:“都按照苏总的意思整改好了,现在公司所剩不多的员工全部集中在了人力资源部。” 苏叙白手掌相扣垫在后脑勺和车椅中间,偏过头夸他:“我果然没看错人。” 林松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妹妹学费的事情已经完全搞定了,他现在的工资足够负担妹妹和自己生活开支,每月还能有额外剩余,瞬间开车都起劲了。 回公司没多久,苏叙白就接到了祁越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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