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J去蹭饭的时候,红姨在饭桌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阿J,说是没见过他老大这样害羞的样子。阿J自然是又好笑又好奇,这不,这顿早茶就憋不住了,全抖搂出来,挨瞪算什么,没挨打都算好的喽。 既然贺知熠说了下午要过来,周衍可不能装作听不见。他去菜市场买隐藏菜单上需要的菜蔬时,多买了些别的食材——排骨、土鸡、板栗和两颗生菜。 板栗烧鸡他很拿手,排骨怎么吃呢?红烧还是糖醋?午后,周衍躺在折叠床上翻起了菜谱,最后决定弄糖醋,生菜就清炒。定好晚饭菜的做法,他放下手机,睡眼朦胧地闭上了眼。 近日多雨,往往从午后起,乌云就开始聚集。他在手机接连的消息提示音里醒来,翻了个身,被店外阴沉的天色吓了一跳,坐起来看微信。 是贺知熠发来的,“哥哥让我这段时间管管家里的事,下午、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我都不能过去了。”仿佛能从这句话里读到贺知熠打字时的委屈,周衍笑了起来,在对话框里打下,“没事,你忙你的。”打完又删,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得,不做糖醋排骨,自己吃的话,板栗烧鸡和生菜够了。 雨下起来了,贺知熠捧着手机等待周衍的回复,盘腿坐在地毯上,看雨一阵一阵地扑打着落地玻璃。 怎么还不回?难道生气了?他站起来,走到玻璃边,隔着玻璃触碰雨水的冰凉,踱起步来。 闪电蜿蜒,雷声滚滚。忽然,手机一震,他忙亮屏,一看却大失所望,是干妈问他晚上过不过去吃饭? “去。”贺知熠有气无力地打下字发出去。 是了,周衍一定是生气了。他言而无信,说好下午过去却变卦,周衍生气是情理之中。言而无信,无论搁什么关系里,这个指控都是严重的。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走到沙发前,贺知熠给周衍打了视频电话。 他那边也在下很大的雨,贺知熠听到了哗啦啦的雨声,“你干嘛不回我?你生气啦?”直直的,贺知熠问了。 生气?周衍有些纳闷,自己有什么气好生的?“没有啊。” “我说了下午要过去没去成,你不生气?你为什么不生气了?你干嘛不生气?” 周衍更纳闷了,甚至是费解,“你家里有事,不能来就不来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贺知熠不说话了,画面里是板起来的一张脸,直勾勾看着摄像头不讲话。好嘛,自己不生气,他反倒生气了,这人怎么气性越来越大了?自己不生气还不行了是吧?周衍忍不住笑起来,笑完见贺知熠还不说话,清清嗓子,“没事儿挂了啊。” 贺知熠还是不动,但他说话了,话里藏着咬牙切齿,他咬牙切齿地叫了声周衍的名字,“你挂试试。” 这回周衍不止是笑,他还乐,心里低低说了声“幼稚鬼”,“你中午吃的什么?”不等贺知熠回答,他自顾往下说,“早上去菜市场的时候,我想着你要来,买了排骨板栗还有鸡,想着晚上我们吃板栗烧鸡和糖醋排骨呢。结果呢?你不来了,哼。” 哼,发这个音,是要出气的。贺知熠觉着这口气直冲着他的心来了,哼得他心脏是缩了又缩,痒得不行。周衍那边话音刚落,他迫不及待接了口,“冻着,你把鸡和排骨冻着,等我过去再煮。” “我不要,肉冻过就不好吃了。反正你爱来不来的,今晚我就把它们做了吃了,等你来我再也不做给你吃。”画面里的周衍很有些趾高气昂,贺知熠稀罕得眼睛也不眨,“那不行——” “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趾高气昂的人都霸道,周衍冲他霸道。 “好阿衍——”霸道有七寸的,撒娇最最会对付它。 周衍瞪大了眼睛,傻傻的,笨笨的。 贺知熠笑起来,笑声盖过雨声雷声,又来咬周衍的耳朵。周衍被咬红了耳朵不说,还想笑。他试过憋,憋不住,还是笑了,有些气急败坏,“贺知熠,你不能这样的,你是alpha。”他不能哪样?alpha不能哪样?通通去他的,贺知熠看着周衍的笑,心里软死了。 “你刚刚不是问我中午吃了什么吗?我家里的黎姨,做饭可好吃了。她今天中午做了小炒牛肉和番茄炖牛腩,我吃了好多饭。” “这么好吃的呀?” “嗯!你想不想吃?” “想。” “什么时候我带你吃一趟,你吃过就知道了。” 周衍没接贺知熠这话茬。别以为他不知道贺知熠这话里藏的意思,他才不要跟他回家呢。现在贺知熠他是可以对付,可贺知熠的哥哥呢?贺知熠的干爸干妈呢?万事不操心的人背后一定有别人在替他操心,贺知熠的背后一定有好几个人在替他操心。说实话,他有点怕,他对付不了他们。 “怎么不说话啦?” 周衍还是不说话,只是笑着摇头表示他“没什么”。 这是在想心事想秘密,贺知熠知道,他没有追问。谁身上没有几个秘密心事了,周衍对他有秘密,没关系。他可以等,他愿意等,他等得到。 总有一天,阿衍会告诉他。
第17章 14(上) 贺知鸣让弟弟学着管管家里的产业,理由是很正当的。弟弟回国时间不算短,整天的不着家,自己管过他没有?没有。贺知鸣不管他在外面玩什么怎么玩,这段时间下来,总也玩够了吧?该收收心了吧? 家里的产业这么些年一直在铺,贺知熠是知道的,他从不过问,哥哥和干爹干妈既有魄力又有手段,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他卡里永远有钱花,就让他多偷几年懒吧。当知道哥哥要拘着他管家里的产业,他其实不愿意,但当他得知哥哥竟让他去管家里的赌厅,他又同意了。这里有他的私心,家里最近正在和陈家打擂台,一山不容二虎,两家迟早有这么一遭,首当其冲就是陈家的赌厅,那个地方,正好是陈敬在管。 他不待见陈敬,和陈敬打擂台,他野心勃勃。 他去赌厅,阿J自然也跟着过去,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在大荣码头闹了几场事,一潭清水全搅浑了。 浑水才好摸鱼,但不能一直浑着,贺知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星期天的午后,他换了套自觉还不错的衣服,取车出门。 听到车库的动静,阿J从泳池钻出脑袋,大声明知故问,“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哥让我们这几天都要好好做事,不能乱跑。” “我去哪儿你不知道?”贺知熠带笑且中气十足的声音郎朗传来,“上次那蛋糕你白吃了是吧?” “嘿嘿。”阿J水汽淋淋的走到车旁,“回来给我带杯奶茶呗,老大。” “带不了。”贺知熠系着安全带,“我要在那儿过夜。”啧啧,他这表情,也太迫不及待太小人得志,阿J不住摇头,看着车开出院子,站在原地傻乐。 这个点儿,贺知熠买了花后,直奔店里。到了目的地,却不是他预想中的,周衍在店里睡午觉,或者周衍在店里坐着。生锈的闸门像块方方大大的砖,店压根儿就没开。 嗯……有点反常,他再一次启动车子,这一次直奔周衍家里,速度比刚才还快。 到了地方,他三两步走上二楼,门还没敲,先闻到楼道里没散尽的杂乱的alpha气息。有成群的alpha来过,待了不短时间,刚走不久。贺知熠全身的肌肉绷紧起来,按捺着,敲响了房门。 无人应答更无人开门,但他很确定,周衍就在里面,他听到了屋里极细微的人在床上翻身的动静。 富有耐心的,他又敲了敲,同时给周衍发消息,“是我,我在门口。” 几乎是在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在门后,门缝里露出周衍微红的脸。他一身凌乱的睡相,头发乱身上的睡衣也乱,看清贺知熠什么也没说,身体往门后让了让,示意贺知熠进来。 贺知熠却没有立即抬脚,他闻到了来自周衍身上不同寻常的甜香。他不问周衍为什么不开店,而是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衍点点头,想了想,低头打字给他发了三个字。 贺知熠在看清“发情期”字眼的刹那,瞳孔狠狠缩了缩,再开口声音就有些发干,“吃药了吗?” “吃了,但是好像……”周衍的脸红得比刚才厉害了,“不太管用。” “你锁好门,我去给你买别的抑制剂。”说后三个字时,他声音都在打颤,一秒不停留,转身就往楼下走,下到拐角,又转上来,竟有些结巴,“你,你今天是……第几天啊?” 周衍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嘴上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冲他比了俩根手指头。他这样子,很有些呆,贺知熠比他更呆,听到了傻站着不动,直到听到周衍笑了,才清清嗓子,很忙的样子,再次叮嘱,“你一定锁好门,我很快回来。” “嗯。”周衍笑着点了头,看他走下楼梯,“砰”声关了门。 贺知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启动的车子,又是怎么去到的药店,停车、上楼、敲门、进屋,坐在沙发上看着周衍吃了抑制剂,才有点梦醒的感觉,问周衍好点了吗? 周衍上了床,笑他,“哪有那么快,抑制剂的效力是缓慢作用的。” “噢。”贺知熠不懂,他的这份不懂让周衍莫名其妙高兴,高兴就想跟他说说话。 “这么忙,你怎么有空过来?” “忙完了。” “吃午饭了吗?要不要睡午觉?” “吃过了,午觉也……睡过了。”莫名其妙,贺知熠觉得“睡”这个字烫嘴了,一说就结巴,根本不敢看周衍的脸,倒看阳台去。 两人无话了好几分钟,周衍渐渐明白,他这是在紧张在怕。这可倒好,自己一个omega没怕,他一个alpha倒先怕上了。怎么?自己是洪水猛兽,能把他吃了? 周衍忍不住轻笑,有些故意,“你坐那儿干嘛,硬邦邦的,上床躺会儿。”家里的这个沙发,是他从二手市场里淘来的,也不晓得是什么木,硬得要死还生虫。 “硬硬邦”三字刺着贺知熠了,他还是不敢看周衍的脸,干巴巴地说,“没事儿,这挺好的,不用躺。” 周衍不笑了,甚至说,他有点生气,盯着贺知熠,慢慢变成瞪着贺知熠。贺知熠显然是察觉了,回过头,心里就是一抖,“我没洗澡,一会儿把床弄脏了。” “没洗澡你不会去洗吗?衣柜里没有你的衣服是怎样?” 贺知熠动动嘴唇,什么也没说,拣衣服进了浴室。浴室水声一响,周衍捂着嘴巴在床上偷笑,贺知熠刚才那个呆样也太好玩了。 贺知熠有些磨蹭,这个澡洗得有点久,等他洗完,抑制剂药力发作,周衍变得有些昏昏欲睡,知道他上了床,往他那边靠。 隔着皮肉,贺知熠的心在腔里咚咚地跳,到底舍不得,挨着周衍后,无声的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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