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当作没听到他今早的闹钟。 叶疏桐开始得寸进尺:“还不是因为你昨晚一直喊我名字,搞得我都醒着。” 孟清眼皮一动,想到了那个梦。 但是他不会说梦话吧…… 叶疏桐言之凿凿:“看吧,你果然是梦到我了。你梦到我什么了?” 孟清说:“我梦到你说要一起沿着国道从草原到雪山,去沙漠戈壁和寺庙的经幡。” 话说到最后,叶疏桐的脸色微微一变。 孟清与他对视之中,忽然笑了:“不会吧,我说对了?” 毕竟出发之前,叶疏桐只告诉了他第一站,可没说后面去哪儿。 叶疏桐堵住他的嘴:“你就当不知道。” 孟清喘气时笑:“你记得的事情我也记得啊。” 叶疏桐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呼吸,唇齿间都是奶茶的香气。 等出了毡房,孟清才看见昨夜没能目睹的辽阔草原。 尚未干涸的露珠反射着清晨的日光。 再一回头时,叶疏桐牵了两匹高大的马,踏着晨雾朝他走来。 天地间的风不曾静止,草也在摇曳。牵马的人身高腿长,慵懒的眸子微抬,俊美无铸。 孟清想,有时候不做计划的旅途或许真的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然而一天下来,孟清的体力基本透支。 他确实没想过,骑马是一件这么累的事。 而可气的是,叶疏桐居然半点事没有,还能得心应手地帮他舒缓肌肉。 孟清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 不是他体力差,而是叶疏桐体力实在太好。 “你放松一些。”叶疏桐从身后钳住他的小腿,顺着薄薄的肌肉线条揉按起来。 孟清感觉酸痛又痒,忍不住挣扎了两下,脚掌往外蹬。 叶疏桐一把捏住,沉默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 孟清还没意识到,再次挣了挣。 “别动。” 叶疏桐的单膝压着他的大腿,俯身含住了他的耳朵。 压低的嗓音多了一丝别的意味。 孟清这才后知后觉,刚才蹭到了什么地方。 他耳后一热。自从和叶疏桐在一起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碰触到的身体很容易就会有反应。 孟清试图抓住被子,却被叶疏桐看出了意图。 “清清,”叶疏桐低声说,“你需要我帮忙吗?” 孟清挤出了拒绝:“不需要。” 叶疏桐说:“好吧,那我还是继续当按摩师傅。” 压在背上的胸膛很快离开了,真的只是继续刚才的行为。 从脚底到膝盖,顺着肌肉弧度,却在按到穴位时,掌根若有若无地抚摸。 过了一会儿,孟清闷着声说:“……还没好吗?” 叶疏桐的嗓音无辜:“专业的按摩是需要时间的,你看你腰背肌肉都绷紧了。乖,放松一些。” 他说话的同时还要撩起衣物,俯身顺着脊骨亲一口,行径恶劣得令人发指。 孟清抬脚踹他,又被晕晕乎乎地按住了。 …… 有了这一遭,孟清第二天就主动接管了旅行计划。重在一个紧慢得当,允许一定范围内的突发事件。 漫长的国道从东往西,常常几十公里不见人烟,但胜在江山万里都是好风光。 两个人一路沿着古道往西开,顺着河流穿过广袤的草原。 在抵达连绵的雪山脚下时,孟清在一个清晨从箱子里翻出了那几枚纸袋。 ……竟然是一套汉服。 好像是有过某一个时刻,叶疏桐说想看他穿这样的衣服。 那天他们在的客栈修于海子边,纱帘之后是延伸的露台,仿佛漂浮于碧蓝的湖面。 叶疏桐睁开眼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常年积雪的山峰在宽阔的海子对岸,清晨的薄雾从湖面飘来,吹开了他心上人的袖袍。 金色的光芒跃于发梢、眉眼和唇角,说不清是哪一样更动人。 清清冷冷如霁雪的嗓音传来:“这个带子好像不太能系。” 孟清勾着汉服腰带的一端,微微蹙眉。 “我来吧。”叶疏桐慢慢走到他面前,嗓音中的睡意在慢慢苏醒。 系到一半时,叶疏桐忽然眼神一震,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清清,”叶疏桐沉吟片刻,眼神四处搜寻,“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别的东西?” 孟清疑惑地抬眼:“嗯?看到什么?” “没什么——”叶疏桐茫然一秒,忽然一个小盒子闪过眼前。 孟清捏着那枚精致的黑色盒子,平静地问:“不是说好一人买一对吗?” “对啊,我订做的已经到了。”叶疏桐理所当然地想拿回来,被孟清避开。 “这样吧,公平起见,”孟清把盒子往身后藏,微微一笑,“我来说那句话。” 叶疏桐想了想,捉住孟清的手慢慢松开,嘴角一扬:“那是我的荣幸。”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现在?” 孟清穿得好看,他却一身睡意,头发都还没梳。 孟清略微颔首,刚要打开那只盒子,却听叶疏桐急忙道:“反了。” 他手上的动作已经来不及,小盒子经过这一路颠簸也变得不太稳固。 因此一点亮晶晶的东西从缝隙中落出。 叶疏桐手忙脚乱地去拿。 倒是接住了。 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半身站在了湖水中。 孟清坐在木台边缘,衣服下摆都泡在水里。 悬起的心慢慢下落。 叶疏桐摊开手心,两枚银色的戒指还沾着水滴。 谁管呢,他想,睡衣就睡衣吧。 下一阵涟漪泛起,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孟清,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叶疏桐,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相视一笑时,孟清说:“我愿意。” 叶疏桐站在水中,顾不得寒冷,迫不及待地亲他:“我也愿意,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 凉薄雾气被晨光推散,粼粼波光在拥吻的身影后闪烁。 当天那套打湿的汉服就不能穿了。 叶疏桐趁孟清睡觉的时候暗搓搓地下单。 这么差的质量,一撕就坏,应该多买几套。 03/婚礼瞬间 孟清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会有一场婚礼。 他以前就不喜欢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场合,叶疏桐也知道,因此没提过这事。但真的等到要去领证的时候,周围人问起,他忽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不需要太盛大,以简单为主。 只要有彼此的亲朋故交在场就足够了。 然后有一场今天这样的好天气。 ——在一片空阔的海边,夕阳铺满绿地,白色的长椅摆放着锦簇的花团。 孟清站在玻璃长廊的一侧,看着玻璃幕墙外来来去去的人影。 叶疏桐给他系上精致的领结,站远两步,忍不住夸赞:“你今天真好看。” 孟清难得会穿这样精致的西服套装,修长笔挺又不失琼玉似的清冷温润。抬眸时,睫毛虚虚一动,扫过人的心尖。 “我的意思是,每天都很好看。但今天有点不一样。”叶疏桐凑近了些,凝视着眼前的人。 孟清被他看得不太自然,笑说:“哪儿不一样。” 这套衣服来来回回试过好几次,连长度都是叶疏桐亲自量的。 “因为……”叶疏桐的声音被脚步声打断。 Mathieu和曲为霜抱着花同时出现。前用仍然不够标准的普通话催促道:“你们快点,要开始了。” 曲为霜看了二人一眼,忍笑说:“人都到齐了,麻烦稍微分开五分钟可以吗?” 临走前,孟清拉住叶疏桐的衣袖,低声说:“你今天也很好看。” 音乐声随着鼓点响起。 他们在靠海的草坪那端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平台,往海上延伸了一小段,仿佛涌动的波光借此登陆。 叶疏桐有一些圈内的朋友也来到现场,其中一个知名乐队点名要当开场嘉宾。热烈的嗓音很快吸引了在场嘉宾的注意。 总体而言,来的人只比预想的多了一点点。 孟清想,起码每一个都是他认识的。 沐沐和叶疏桐的两个小侄女来当花童。沐沐稍微高一点,牵着左右各一小女孩儿摇摇晃晃地撒了一路花瓣玩。 过了一会儿,台上唱歌的人换成了凌珧和叶望舒。 凌珧的调子可着劲儿地跑,主打一个信念感。本人毫无察觉,兴高采烈地挥手。身旁的人只能无奈地笑,也不再试图把调子拉回来了。 “他们唱的是什么啊?”秦泽平坐在前面,年纪大了,被这音乐声震得耳朵疼。 小曲给他报了个歌名,是叶疏桐前两年写的一首歌,秦老没听过很正常。 坐后面一排的方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是什么歌?” 等到台上又换了一支摇滚乐队时,孟清从玻璃长廊的一端走了出来。 不知是谁先开始吹口哨的,热烈的声音瞬间将现场淹没。 台上的鼓手、吉他和键盘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装加礼帽。旁边鼓风机一吹,金片和花瓣从他们身旁和头顶经过,飘往了观众席。 可是走到一半,孟清忽然觉得不太对。 按照流程,他和叶疏桐应该是从两个方向同时朝乐队所在的平台走。 但当他走上台阶时,周围连叶疏桐的人影都没见到。 满座亲人朋友的目光望着他的方向,音乐声愈发沸腾。 孟清心底闪过一丝隐隐的慌乱。 ……叶疏桐人呢?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可是现在没有人去看一眼……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的视线从毫无察觉的乐队一直扫到叶疏桐本应走过的路口,仍旧没有找到。 就在表面的镇静即将碎开时,吉他的琴弦忽然在近处拨动。 孟清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却不知何时乐队中的其他几人都已退场,只剩下吉他手一人。 衣冠楚楚的吉他手拿着麦克风,唱响第一个音节时动作优雅地摘下帽子,往台下一抛。 叶疏桐朝孟清眨了一下右眼,狡黠一闪而过。懒散的笑意逐渐收拢,被温柔认真的视线取而代之。 他唱的是一段孟清从未听过的旋律。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写的。 但随着歌词走动的脚步是如此自然,连拉住孟清手的动作都仿佛是早就精心设计好的一部分。 十指相扣,如同某种郑重的许诺。 在音乐走向结尾时,孟清忽然笑了。 他仰起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亲叶疏桐的唇角。 海浪声在夕阳敛取金色光芒后继续冲刷着礁石。 晚宴后,宾客没有散去,反而纷纷坐在草地上喝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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