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真的存在某种心理障碍也说不定。”辛千玉淡淡说。 朱璞却冷笑:“管她呢!让她告去!待她闹大了才好。到时候,再告她诽谤、造谣,告到她裤子都掉!最后,没脸见人的一定是她,不是你!” 辛千玉摇摇头,说:“别了,这种事闹大了,谁都不好看,还是掐死在摇篮里最好。” 朱珠听到后,挑眉问道:“其实你是在为宿衷想吧?” 辛千玉看了一眼朱珠,不置可否。 也许像辛千玉说的,林春红确实存在某种心理障碍,她已经魔怔了。 林春红相信,全国那么多媒体,一定有一家能帮她把故事推出去。 就在她策划着怎么让辛千玉看清自己的能力时,就有人上门敲门了。 这不是别人,是她最亲爱的哥哥姐姐还有亲妈亲爹。 林春红没想到他们会上门,吃了一惊:“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 他们一坐下,就开始念叨:“你是不是和辛千玉闹矛盾了?” 林春红脸色一白:“这是什么话?” 亲人们不由分说地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你在想什么?你侄子的学位还靠他呢!” “对啊,你是不是忘了?奶奶的保险还是他掏钱的?” “今天单位打电话给我,说要查我考勤,我还寻思什么事呢!你是不是疯了?这工作还是辛千玉给推荐的!” “辛千玉对我们家那么好,你居然要抹黑他!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 林春红被他们一人一句说得无可辩驳。 她纵使在辛千玉面前能勉强撑得住,但在自家人面前却犟不了嘴。 看着她的亲人为了外人纷纷指责自己,林春红眼眶都红了:“你们也不替我想想?他根本不尊重我!” “他怎么不尊重你啦?你说说啊。” 林春红噎住了。 她说不出来。 刨去那些抹黑造谣的部分,辛千玉确实没有对林春红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林春红眨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哥哥说:“你忘了嘛?二娃送到他家的时候,被他折腾坏了!他分明是打咱们的脸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宿衷他舅也挺无奈的,只说,“但咱也不能和他撕破脸啊!你是不是傻!” 林春红噎住了。 林春红原本想用“孝悌之道”来绑架辛千玉宿衷二人,谁知道,辛千玉用同样的招数来反将一军。 孝悌之道绑不住辛千玉,却能绑死林春红。 送走了一大家子后,林春红拿起了手机,又看到了之前的短信记录: 【辛千玉:改变主意的话来找我。】 一股深深的无力袭上林春红心头。 她总算明白,辛千玉说的“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仗势欺人’”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活人刚不过死鬼。 林春红整理了仪容,便亲自上门去找辛千玉道歉了。
第45章 男人真的狗 这时候,辛千玉看到的林春红是疲惫而憔悴的,仿佛没有生气的木头一样。 看到这样的她,辛千玉倒是挺感慨的:这个女人确实是为宿衷付出了全部。然而,问题是,她付出全部的时候,竟然也要求宿衷也为自己付出全部。 她被丈夫抛弃,也被娘家看不起,在她漫长的岁月里,感情的寄托就只有一个儿子。 宿衷没有朋友,没有爱好,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是母亲。尽管他看起来比较冷漠,但已经足够满足林春红这个可怜女人的情感需求了。 而现在,她发现儿子其实没那么冷漠,儿子有热情,只是他的热情全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儿子成了一个她一直无法理解的同性恋……她便发了狂。 辛千玉看着林春红的眼神里很难有敌意:“好了,我知道了。” 林春红仿佛没有生气一样,只是机械地说:“对不起,我错了。请你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我没有为难他们,也犯不着。”辛千玉淡淡说,“你也不用跟我道歉。你最应该道歉的人是宿衷。” 林春红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抬起了眼。 这时候,宿衷也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林春红,也微微有些吃惊,只说:“妈,你怎么在这儿?” 林春红的心又裂开了一块:我是你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林春红眼巴巴地看着宿衷,“我跟你……道个歉。我不该这么强烈地反对你和辛千玉的事情。” “你不用和我道歉。”宿衷说,“你最应该道歉的人是小玉。” 听到宿衷说出了和辛千玉一样的话,林春红一阵恍惚:她发现她人生里最重要的东西好像流沙一样从指缝流逝了。 林春红的眼眶顿时变得温热,泪水随时要喷涌而出:“儿子——” 她用脆弱无助的眼神看着宿衷。 而宿衷的回应是——迷茫、疑惑甚至是……尴尬。 没错,当她悲痛地看着儿子的时候,儿子看起来困惑又困窘。 林春红更恐慌了,她抓起宿衷的手臂,颤声说:“我什么都没有……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你是知道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那么多年,我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你身上。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了,我只有你了!” 这样的话,林春红不知说过多少回了。 宿衷原本就十分冷淡迟钝,还被动地听类似的话那么多年,实在很难感动起来。 当然,他也是感恩的,只说:“谢谢,我明白。” 但这样的反应却让林春红无比失望。 她要的不是一句淡淡的谢谢,而是对方给予自己同等热烈的感情回应。 林春红顿时变得愤怒起来,手指颤抖着,伤人的话语随时要破口而出——辛千玉却抢先一步,拉开了林春红,神色淡淡地说:“有件事,我上回就想说了。” “什么?”林春红攒起来的情绪骤然被打断,脸上显得有些困惑。 “芥兰。你上次吃饭的时候为什么给宿衷夹了芥兰?还有以前也是,你给他夹了好几次芥兰。”辛千玉道,“宿衷不喜欢吃芥兰。你不知道吗?” 林春红的脸僵了一下,随后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乱讲!他怎么不喜欢吃芥兰?他从小就爱吃……” 辛千玉扭头看宿衷:“你爱吃芥兰?” 宿衷答:“我从小就吃,但我不爱吃。” 林春红的表情一下就石化了:“怎、怎么会?” 辛千玉看着林春红,道:“但我倒是看出来了,您是挺喜欢吃芥兰的,基本上出去吃饭都必点一道炒芥兰。” 林春红神色迷惑。 辛千玉道:“所以,喜欢芥兰的人不是宿衷,是你自己吧?” 林春红讷讷:“我、我是喜欢的,但我儿子……” 宿衷还是那无动于衷的模样,林春红越发心虚起来,嘴上的声音却更高了:“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辛千玉扭头问宿衷:“你有说过你不喜欢芥兰吗?” 宿衷答:“有。” 林春红反驳:“我可不记得有这回事!”语气焦急,像是想极力证明什么。 宿衷反应倒是很平淡:“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因为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宿衷小时候曾告诉林春红自己不爱吃芥兰,林春红不以为然,并强硬地把菜夹到宿衷碗里,并说,这个好吃!快吃!不要挑吃! 久而久之,宿衷就不反抗,林春红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宿衷穿的衣服、用的东西,他自己喜欢的不算,林春红挑了觉得好的才可以。 宿衷看中5块钱的小算盘,林春红却非要给他买一个100块钱的玩具车,并拿着玩具车对宿衷说:“这可是妈妈花了一个月工资给你买的……” 宿衷当时的表情也是困惑又迷茫,最后也只能说:“谢谢妈妈。” 辛千玉目光如炬地看着林春红,说:“你既然是那么伟大的、无微不至的母亲,能说出十种宿衷不喜欢的食物吗?” 林春红想说“宿衷从不挑食”,但话未说出口,她又噎下去了:她竟然不敢确定,到底是宿衷没有不喜欢的食物,还是自己没有在意、只是将宿衷不喜欢的食物硬塞给他、而宿衷没有反抗。 但林春红不肯示弱,只说:“我也是为他好,小孩子家家的挑食也行吗?” “我知道,只有小孩子才挑食,大人是不会挑食的。大人不爱吃,那叫‘忌口’。”辛千玉一笑,“别误会,反应也别那么大。我不是说你不爱他,你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单亲妈妈。但不可否认,你实在是有点过激了,你六亲无靠,就把宿衷当成了一个自我投射的对象,你认为什么是好的就要他接受,你认为他应该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这不是爱——或者说,这不是纯粹的爱。” 这些话是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却比什么粗言秽语都更戳林春红的心窝子。 林春红几乎跳脚:“你懂得什么?!你知道我多么辛苦地将他养大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吗?而你,而你什么都不会,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根本不能像我一样爱他!” “我是不能的。”辛千玉回答得很干脆,“我为什么要像一个妈一样爱他?” 林春红被堵死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宿衷沉默许久,拿起了一张名片,递到林春红面前:“妈,你确实不对劲,看看医生吧。” 林春红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一张心理咨询师的名片,脸色发白:“你、你觉得我有病?” “我们都有病。”宿衷拍拍林春红的肩膀,“我也在看这位医生。从小就困扰着我的心理问题也缓解了很多。” 林春红的眼眶一直湿润,却忍到这一刻,眼泪才坠下:“从小就困扰着你的……心理问题?” 当名片捏在手里的时候,林春红才敢面对自己,自己不是一个完美的妈妈…… 与此同时,宿衷“完美儿子”的镜像也顷刻破碎了。 镜像里映照的从来不是真正的宿衷,而是她林春红的心理投射。 假象破裂的时候,她便被割得鲜血淋漓。 最终,她还是拿走了那张名片,听从宿衷的建议去面对自己的心理障碍。 她的问题其实也一直存在。 她生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哥哥占据了最好的资源,她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这样的分配。嫁人之后,她便充当起贤妻良母、好好的相夫教子。没想到,迎来的是丈夫的厌弃和背叛。离婚之后,她只得一个人打工育儿。然而,她的儿子却和正常的孩子都不太一样…… 对她来说,生活是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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