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作应答,很快,视频通话的窗口弹出来。 她接通,转了一圈,又把摄像头对准自己,无奈地说:“看吧。”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谢蔲下半身藏在被子下,自然不想被他发现。 她冷脸,“干吗,怀疑我?” “没有没有,我老婆这么爱我,怎么会背着我做坏事?”他噘嘴,隔空亲了她一下,“老婆我爱你。” 谢蔲心里好笑,别的都是女朋友担心男朋友出轨,他俩反着来的。 付嘉言又问:“怎么这么早上床,不舒服吗?” 她拉着被角,缩了缩,“有点累了,想早点睡。” “行,那你好好休息,别累到身体了,学习是次要的。” “你还说我,高中你学习也不比我放松。” “那不是因为想超过你吗,现在觉得超过自家老婆没什么可光荣的。”付嘉言说,“好了,我挂了。晚安。” “别挂,再陪我一会儿。” 他笑了,很喜欢她这种有点撒娇的语气,“行,那我换成语音模式。” “嗯。” 谢蔲从床头柜拿了本书来,靠着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间或翻一页书。 付嘉言今天没事,拿了东西去图书馆学习。 两个人就这么通着电话,直到手机发烫,她那边时间又太晚了,才恋恋不舍地收了线。 后来谢蔲又用过两次,聊以□□。 室友经常夜不归宿,谢蔲也不予过问,毕竟只有一个学期的缘分,干涉多了,便有多管闲事的嫌疑了。 这段时间,谢蔲一直和几个同学,跟着导师做项目。 由于她是亚洲籍的女生,导师有些看轻她,觉得她创造力不够,也吃不了苦,分给她的,都是一些很基础的小事。 她有些气闷,这样她学不到东西,导师又是个老顽固,观念无法轻易改变。 同组的一个男生,会帮她在导师面前讲好话,夸她细心,有耐心,做事踏实,云云。 专业上,他教了谢蔲不少东西,她英语口语没那么流畅,他也有帮助她。 快到学期末,谢蔲想感谢他,说要请他吃饭。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男同学见她和一个人同行,很是疑惑不解。 谢蔲用英语说:“这是我室友,不介意她跟我们一起吧?” 她客客气气的,男生不好拒绝,笑着说:“多一个美女,十分欢迎。” 他起身去厕所时,室友说:“他摆明了是对你有点想法,话里话外,也挺轻浮的。” 谢蔲无可奈何道:“所以我才叫你来。” “反正你马上要回国了,别惹他比较好。美国人跟咱国人不一样,他们有时候很极端的,打着‘自由’的旗号,为所欲为。” “我知道,但他确实帮我挺多忙,就想着请他吃顿饭,把人情结了。” 室友一直陪着她,吃完饭,又去逛了下街,谢蔲送了男生一份礼物,说是为了感谢。 男生对室友说:“能不能让我单独和她说几句话?很快。” 她和谢蔲对视一眼,犹豫了下,说:“好吧,那我在旁边等你们。” 男生看向谢蔲,“谢,我喜欢你,你不能接受我吗?” 她微笑,礼貌生疏道:“不好意思,我有一个很爱我,我也爱他的男朋友,接受不了你的喜欢。” “我可以帮你留在美国,这里有更好的发展,不是吗?” 他说着,向她逼近一步,她深吸一口气,说:“我只是短暂地交换一个学期,我很爱我的祖国,我没有离开她的打算,哪怕你有再诱人的条件。” 男生皱眉,“这里是全世界人工智能行业最发达的国家,你回去,可能十年都达不到我们一年的研究水平。” “我重复一遍,我只是来学习的。” 他握住她的肩,“你担心你的男朋友?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摆脱他。” 谢蔲使劲地挣扎,没挣开,她严厉地说:“你如果继续这样,我会告你性骚扰。” 他举起手,“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想表达的是我对你的爱。” “但它对我是困扰。抱歉,我要离开了。” 她匆匆转身,去往室友的方向。 男生不甘心地跟上来,“那你想要什么,钱?我家境不错,我父亲是市政厅……” “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你和我保持往常的普通同学情谊。” 室友将谢蔲挡在身后,笑着说:“请尊重一下美丽的女孩的意愿,好么?死缠烂打的名声传出去,对你并不是好事。再者,就我的眼光而言,你不及她男友一半帅,所以,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 她还是把谢蔲带走了。 谢蔲松了口气,“我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幸亏有你,不然我也许摆脱不了他。” “不管国内还是国外,漂亮女生可能遭遇的,远远不止这些。你还算幸运,没有碰到更过分的。” 什么时候,安安份份地当个普通人,也要被冠以“幸运”之名了。 她沉默不语。 室友又说:“留在国内也好,你男朋友将来当警察,有公安界的人脉,安全方面,能护着你一些。” “我本来就没想出国。”谢蔲仰头看天,“外国的月亮也不比中国圆。” 室友拍拍她,“快结束了,你可以投入你男朋友的怀抱了,我看你想他想得狠了。” 她附耳低语:“我没想到的是,你看起来这么乖,那方面的需求却不小。” 谢蔲脸红,或许是东西没收好,被她无意间看到了。 室友哈哈大笑:“这点你倒是挺‘西方’的,没事儿,坦然承认自己的欲望嘛。” 被她这么一说,谢蔲倒真想立即扎进付嘉言怀里。
第74章 回国 后来那个男同学又来纠缠过几次, 总是在课后,同学散得差不多的时候, 来献殷勤。 倒没做过激的行为, 谢蔲只能和他避开。 一转眼,到了一月。 项目完成,还有答辩, 谢蔲在学校的课业不多了,开始筹备回国事宜。 付嘉言忙完各种考试、考核,比她放假早。 谢蔲开着视频, 边整理东西。 室友通宵一整晚, 此时才醒,从她后面晃过去, 付嘉言说话声停了一下, 谢蔲抬头, “怎么, 看美女看得眼睛都直了?” “没有, ”因为她戴着蓝牙耳机,他才直说, “你这室友好像……身上有伤。” 闻言,谢蔲朝她看去,她架着二郎腿在冲泡咖啡,就着一只三明治,当作早午饭吃, 胳膊、大腿都裸着, 上面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她说了句“等下”, 走过去。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的伤……” “没事,”室友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就是昨晚在酒吧,跟俩贱货干了一架。” 谢蔲一时语塞,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平时在宿舍交流也不多,她的生活风格谢蔲不赞许,但也没有立场干涉。 她翻出吴亚蓉给她准备的小药箱,拿了瓶跌打损伤喷雾,“上点药,揉一揉,好得快些。” 室友接过,“谢谢。” 她随意看了眼使用说明,往伤处喷。 谢蔲欲言又止,室友说:“还有什么事吗?” “只是觉得,你应该对自己好点,身体是自己的。” 室友默了会儿,笑了笑,“谢蔲,可能这么说有些刻薄了,但事实就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被真心实意地爱着。” 她揉着药,继续说道:“你男朋友,你妈,会关心你在异国他乡过得怎么样,但是我没有。我过得再烂,也无人在意,可能,顶多是死了的消息传到他们耳里,他们会有点反应吧。” 谢蔲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奇怪,觉得自己惨的时候,总有人的日子过得远不如你,并在羡慕你的好命。 好像他们试图用亲身经历告诉你,应该懂得知足。 静立半晌,她说:“我曾觉得,我是为我妈而活,她生下我,供我学习,为我,为家庭兢兢业业,我理应如此。可你我都知道,人生属于自己。” “不管外界的束缚是什么,人需要打破的,从来是一己之见。” 室友不是多良善的人,但她对谢蔲,自始至终不错。 多说这一番话,没有拉她出地狱的自大想法,只是,半年来,身处陌生之地感受到的点滴温暖,能传递一些也好。 谢蔲又接着收拾东西,来时一个26寸行李箱,走时却远远塞不下,还得去机场办理托运。 室友走过来,递来一只口红,“同寝一场,送你一份临别礼,以后可能再见不到了,祝你和你男朋友幸福。” “那你接下来呢?” “我是逃来这里的,甘愿自我放逐。我甚至想过,嫁一个美国人,再也不回去了。” 室友倚着桌子,目光放远,“但你说得对,我表面上自由,内心还是狭隘的。至于怎么‘打破’,我会试试。” 谢蔲跪在行李箱上,拉上拉链,“我们还年轻,为时不晚。” 室友侧过脸,朝她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的细腻性格,其实适合学文科?” “人工智能,归根结底,重点是‘人’。没有人文情怀的机器做出来,结构再精致,技术再高超,不还是死板的么。” “所以,你学这个专业,是因为这个?” 谢蔲摇头,“是因为它‘新’,东西越新,前人留下的经验越少,挑战越大。” 室友扬了扬眉,“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野心的。” “遗传我妈的,闲不住,一辈子都在跟自己,跟别人较劲。”室内有暖气,她累出了汗,“其实有时候也会很累,只想什么也不干,彻底放空。嗯……我男朋友,他陪着我,会缓解我这种自我放弃的症状。跟他在一起,呼吸似乎都会轻松一些。” “所以我羡慕你啊,我找白人,找国人,找任何人,放纵一晚,得到的也只有短暂的快乐。别人说,世人匆匆忙忙,不过为碎银几两,我嘛,浮浮沉沉,只为一处安心之所。” 谢蔲说:“会有的。” “借你吉言。”室友直起身,“我需要出门一趟,晚上见。” 视频一直没有断,付嘉言在做自己的事,听到谢蔲叫他,才看过来。 “聊完了?” “嗯,”她环顾一圈,“东西也差不多收好了。” “老婆,我不知道,原来我对你这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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