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吴亚蓉回家,只是挽起袖子,进厨房准备午饭。 医生做手术,对手的精准度要求高,砧板也成了吴亚蓉的手术台。 妇产科不单单是接生孩子那么简单,每天都有各类疑难杂症,也发生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她从不主动对谢蔲提,社会上的,大人的事,不应该扰乱她的心。 家长会也包括在内,谢蔲想知道状况,曲折地打听到陈毓颖那儿。 “还能讲什么?老调重弹呗。不过顺哥人特好,他没批评人,换着花样地夸这个夸那个,难为他了。” 谢蔲问:“有家长单独找他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妈心大得很,开完会立马就回家了。” 吴亚蓉简单做了几个菜,说下午还要去医院。 谢蔲应了好,又有些欲言又止。 吴亚蓉给她夹菜,说:“我看到你在黑板上贴的了,你有这份进取心就好。” 这些菜色无一例外的绿色、健康,少盐少油少调料。吴亚蓉很重视谢蔲的身体健康,大概跟她生她时,经历九死一生有关。 谢蔲的心飘飘忽忽,终于落到实处。 - 期中考试过后,学校开始组织艺术节活动。 谢蔲是文体部的,经常被召唤去开会,商量筹备事宜。 初步决定,邀请付嘉言当男主持,原因无他,他人气高,形象好,有没有主持功底不重要。女主持呢,则选择艺体班的万雪,她学过,长得也漂亮。 其他两名,就由文体部内部人担任。 由谢蔲负责对接付嘉言和万雪,从邀请,到主持稿、服装。 万雪很快敲定,她听说和她搭档的男主持是付嘉言,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就是付嘉言有点难搞。 “不去。” 谢蔲利用课间找到付嘉言,得到他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可以加个人操行分的。”她游说他,“而且,而且……”卡壳了。 付嘉言在看一本军事战争杂志,这才抬起头,“而且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好处了。 他又问:“这种大型活动,为什么是你一个高一的学生负责?” “有老师啊,我们就是做一些基础性工作,”她解释道,“筛选节目,排练,都有老师盯。” “哦,”付嘉言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不去。” 谢蔲说:“能说一下理由吗?给我一个说服你的机会。” “马上要到年级篮球赛了,没功夫去排练。” 这好办,她忙说:“排练不用多久,你念熟主持稿,再去台上走一两遍,而且艺术节在球赛后,完全来得及。” “谢同学来请我,不应该拿出诚意吗?” 谢蔲听出来了,付嘉言就是在耍她,换作老师来请,估计他一口就应承下来,她说:“你想要什么?” “不愧是聪明人,跟你说话就是舒服。” 他撑着脑袋,“我要求也很简单,我比赛的时候,你去现场,给我壮大声势。” 谢蔲站立的视角,正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滑动着,她眼珠子转了转,目光对上他的眼,“干吗让我去?” “年级第二,未来的年级第一,给我当啦啦队,多有面子啊。” 付嘉言都不屑于掩饰他的捉弄之心了,直接说:“你去我就答应。” 她张了张口,“就捧个人场不行吗?” 反正陈毓颖八成会拉她去观赛。 付嘉言缓缓摇头,“那我怎么知道你来没来?球场旁边那么多人。” 谢蔲说:“我喊加油你也不一定听得见啊。” “没事,你喊,我耳朵好使。” 等谢蔲回去交差,越盘算,越觉得她亏大发了。这是学校的活动,为什么需要她“牺牲”自己来换? 可答都答应了,她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不就是喊两嗓子吗。 付嘉言的比赛在中午,谢蔲写完课作,和陈毓颖一起去篮球场。 “我还以为你会推拒几番,然后迫于我的淫威,不得不跟我一起来。” 谢蔲说:“直接省略这个过程不好吗?” 陈毓颖笑,“蔻蔻,我就知道你温柔善良大方体贴善解人意。”她恨不得动用所有已知的,美好的词汇,堆砌起来,形容谢蔲。 谢蔲就是很好啊,认真聪明,讲话温言细语的,有脾气,但不无缘无故冲人撒,生气的时候还有点可爱。 陈毓颖搂着她的胳膊,紧紧地贴着,表达她喜欢得不得了,快要溢出来的感情。 谢蔲不太自在,父母生性冷静,也许只在年幼时,爷爷奶奶会贴着她的脸,叫她“蔻蔻”。 这样的朋友,她还是第一次交。 球场人很多,基本聚集在一片区域,也就是付嘉言他们在的那块场地。 她们来得晚了,占不到好位置,也挤不进去。 只能退而求其次,到远一点的地方观赛。 比赛开始,能看到人带着球在跑,人的脸自带虚化效应。 秋深了,气温也降下来,今天天空阴沉,浅灰色的,风吹着有点冷。 球场上的人个个穿短裤短袖,看了好一阵,谢蔲才找到付嘉言。 他穿黄色球衣,后背印着他的名字和班级,号码是八。她不懂国际球坛八号球衣的寓意,只觉得还挺吉利。 趁陈毓颖看得专注,谢蔲悄悄抽出手臂,绕到离付嘉言近的地方,她个子小,勉强能挤一挤。 实在挤不进去了,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场内。 付嘉言不是最高的,但他跑得很快,动作灵活,像鱼在海,云在天一样自如。 谢蔲想起陈毓颖的理论,正不正确且不论,还蛮适合眼下场景的—— 一个男生帅不帅,在他擅长的领域,一定见真章。 谢蔲才知道,他身材这么好。 以前看到的是瘦,高,现在球衣球裤穿着,露出四肢,不是干瘦,而是有着不夸张的肌肉,小腿也是,练得正好。 她想到一个词:流体力学。原来还可以用在人身上。这样的线条,是力量的象征。 她走神的这几秒,付嘉言扣了个球。 全场欢呼。 周围没认识她的人,适合浑水摸鱼。 谢蔲两手合握,成喇叭状,大声喊:“付嘉言最棒!付嘉言加油!” 自认很给他面子,连喊三声,喊完感觉肺部缺氧,好歹践诺了,旋即功成身退。 很奇怪,在一堆纷攘的,男女混杂的声音里,付嘉言就是能分辨出属于谢蔲的那道,可转过眼,环顾一周,也没看到她。 付嘉言笑了下,喊完就跑是吧。 他嘴角上扬,微微喘着气,把被汗打湿的额发往后捋。他小跑起来,和队友挨个击掌。 天空有几只鸽子扑棱着飞过去,恰如刚投中球的少年心情。
第13章 牛奶 回到陈毓颖所在位置,她还激动着,问:“你刚刚上哪儿去了?” 谢蔲自是不会说出实情,给竞争对手呐喊助威?那也太丢脸了,她说:“上了个厕所。” “可惜你没看到,付嘉言刚刚投了个巨漂亮的球!” 是挺漂亮的,毕竟他还臭屁地耍了下帅。 谢蔲心道。 她们就在边角地方,把比赛看完。 不,“看”字不准确,谢蔲对球赛没兴趣,对付嘉言更没兴趣,她带了单词本,屏蔽一切噪音,默默地背着单词。 比完了,知道这场半决赛的结果是他们班胜,谢蔲也背完单词了。 陈毓颖觉得神奇,这么乱的环境,她竟也背得下去。她真心佩服,说:“有志者事竟成,我有预感,下次第一绝对是你的,早知道四十块钱都押你了。” 谢蔲笑而不语。 付嘉言去换衣间把球衣换下来,冲了把脸。 拎着包出来时,远远地看到谢蔲和陈毓颖,她们走得慢,他跑几步追了上去,喊道:“谢蔲。” 为免他暴露她,她先发制人:“你打得很棒,恭喜你。” 付嘉言笑:“那可不,MVP呢,本场最棒的球员。” 他把重音落在“最棒”二字上。 啊,他真的听见了。 谢蔲眼神飘了下,官方地说:“期待在艺术节看到你精彩的表现。” “肯定不负所望。” 谢蔲拉着陈毓颖快步走了,把付嘉言落在后头。 他不急着去追,打完一场比赛,体力消耗大,但他精神是充沛的,甩着装脏衣服的包,慢吞吞地走着。 陈毓颖回头看了眼付嘉言,问:“他要去艺术节啊?” “嗯,当主持人。” “你们什么商量好的?好哇,不告诉我,背着我暗渡陈仓。” 尽管谢蔲知道陈毓颖没别的意思,她还是解释道:“之前没确定来着,就没跟你说。” 陈毓颖的想象如脱缰野马,往谢蔲意想不到的方向奔驰而去,“恩人啊蔻蔻!能看到付嘉言穿正装是我的福报!” “……” 谢蔲说:“你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了。” 决赛在第二天,谢蔲就没去了,她被文体部通知去开会了。 问起主持人的事,她说:“付嘉言答应了,他打完比赛就开始准备这个。” “行,等节目安排正式出来,就可以叫他们来彩排了。” 部长是高二的学姐,高三学业重,基本不会留在学生会了,她最后说:“艺术节是一中一年一度的大活动,希望大家认真筹备,到时候经费有剩的话,老师说请大家喝奶茶。” 算是挂在面前的胡萝卜,好歹能起点激励鼓舞作用。 回教室时,一群男生围着付嘉言他们几个,说要请客。 付嘉言许是才打完球,整个人散发着运动过的,语言无法具体形容的蓬勃朝气,好似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他开玩笑说:“行,小卖部给你们盘下来,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 “付老板大气,走起!” 他们乌泱泱地往外走,勾肩搭背,打打闹闹的。 谢蔲说:“像□□去打劫的。” 陈毓颖乐不可支,告诉她:“他们拿了冠军,顺哥把奖状贴墙上了,付嘉言还拿了最佳球员的奖。” 过了会儿,他们回来了,付嘉言左右手各抱着一个箱子,“嘭”放到讲台上,很重的样子。 冯睿紧随其后,吆喝着:“付老板请客了啊,有可乐雪碧芬达,一人一罐。” 他们几个拿下来发,发到谢蔻这儿时,付嘉言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瓶纯牛奶,“你不是不喝饮料吗?喏。” 和全班同学分享他的胜利喜悦,不接不好,谢蔻便接下道谢。 付嘉言分发完,对大家说:“囊中羞涩,就只请大家喝这个了,别嫌寒碜啊。” “哪有白嫖还嫌弃的道理。” 他们齐齐地喊:“谢谢付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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