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骗你的,”季苍兰猜到他在想什么,说完停了几秒,又说:“也不算骗你,确实是律师。做手术的最佳年龄是十岁后,但我九岁的时候我爸得了肝癌,我妈就辞职照顾他。” 闻炀没打断他的话,静静听下去。 “后面我爸的病越来越严重,家里卖了房子,就更没有钱给我做手术,”季苍兰说话的时候喷出绵长地气,炽热地洒在闻炀胸前,滚烫地像看不见的岩浆,“但我十一岁的时候他排队换到了肝,挺幸运的。” 他笑了笑,声音有点虚下来,陷入了回忆:“应该是我爸刚刚换完肝没几天吧,我记不清了,楼下的小孩家里买了点读机,叫我下去一起听故事,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听的第一个故事就是《小美人鱼》。” “你知道点读机吗?”他忽然从闻炀的怀抱里仰起头,干涩的嘴唇变得有点苍白,但还是笑起来,稀里糊涂地伸出手,食指轻又没有章法地在他手臂上点了几下:“就是那种点一下会说话的,我小时候好想要一台。” 闻炀摇了下头,说:“我不喜欢听故事。” “哦——”季苍兰拖着绵长地音调,重新把手塞了回去,继续说起来:“我妈在浴室给我爸洗澡,见我要出门就说锅上煮着粥,让我把火关了,也别忘了拧煤气。” “可是我太着急了,煤气我拧不动,我转了一下,就急着出去了,”他沉默了一段时间,似乎是想起来后面发生的事情了:“楼下的阿姨留我在他们家吃饭,有红烧肉,好香啊,那是我吃过最香的红烧肉,后面再也找不到那个味道了。我一直在他们家玩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出门才发现那股味道已经满到整个走廊都是了……” 后面几年,季苍兰才知道那股臭味是煤气泄露的味道,可是妈妈当时在浴室给刚做过肝脏移植的父亲洗澡,等他们察觉的时候已经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 所以父母死前知道是他没有关煤气。 “后来我再也没听过故事了。” 但是父母再也不会回来。 长大后季苍兰做了警察,就是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坏蛋都抓紧去,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十恶不赦的罪人。 说着,他很轻地笑了一声:“闻炀,你觉得我们真的会有结果吗?” 闻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季苍兰在药效下眼皮沉了下去,嘴里囔囔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是6月15,是6月15……”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快要睡过去了:“我遇到你的那天是6月14,但那时候的华国时间已经是15号了……” 季苍兰轻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没事了,”闻炀搂着他,低声凑在耳边呢喃:“我在你身边了,好了,别哭了。” 季苍兰想说“我没有哭”,但实在是太困了,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应和了一声。 闻炀捏着他细瘦的掌心,手指圈成了环,圈在季苍兰无名指上,引诱似的嗓音:“baby,我给你的戒指呢?我想帮你戴上。” “在家里的……”季苍兰太困了,只说了半句话,就陷入了昏睡。 闻炀确认他真的睡着了,才坐起身,拿起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他说在家里,仔细找了吗?还是没有吗?” 依旧是否定的答案。 他脸色有些沉,朝季苍兰细白的脸侧看了一眼。 季苍兰比他想的还要谨慎,也更负隅抵抗,到了软硬不吃的程度。 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温柔耐心的伪装裂开一角。 想法一变,闻炀饶有兴致地顶了下腮帮。 ---- 闻炀听完后半夜起来给自己一巴掌:我真不是个东西啊
第16章 16 季苍兰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符佟中午的时候帮他开了点药,说是感染了最近比较严重的季节性病毒,虽然退烧了,但还是要注意休息。 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对季苍兰是身体上的折磨,而对季呱呱小朋友来说就成了身心双重摧折。 季苍兰正在房间吃饭,就听到门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寡淡的眉眼皱了皱,抽了个口罩走出去,把门拉开条缝。发现季涵被闻炀抱在怀里,泥鳅一样左右挣扎。 闻炀一开始只是想把他提溜起来逗逗,刚抱进怀里就控制不住态势了。 季涵人小眼神儿尖,看到门开的动静就挣扎着要下来。 季苍兰戴着口罩走出去,目光平直地在闻炀脸上扫了一眼,声音哑哑地问:“怎么了?” “爸爸!爸爸!”季涵被夹在闻炀有力的手臂里,苦大仇深地看过来:“救救我!” “他——” 闻炀还没说出口,季涵直接了当:“大坏蛋要把我抓走!” 季苍兰头疼地跟闻炀说:“你把他放下来。” 闻炀本来也没想把他怎么样,听到季苍兰这么说,耸耸肩,让季涵小朋友平安着陆。 季涵脚刚一沾地,撒丫子就朝他跑过来。季苍兰不想把流感传染给他,往后退了两步,蹲在地上,远远看着儿子:“爸爸生病了,不想传染给你。呱呱也不想去看医生对不起?我们保持安全距离好吗?” 季涵第一次被拒绝,一脸震惊,嘟起嘴巴说不要,问:“为什么大坏蛋可以和爸爸碎觉?” 闻炀在后面轻一挑眉,先是和季苍兰对视了一眼,而后果断出声:“因为我在睡自己的老婆,你有老婆睡吗?” 虽然知道他狗嘴里放不出香屁,但季苍兰听到这句话还是眼皮一跳。刚想瞪人,转念想到昨晚在广场上答应他的所谓“试试”,把到嘴边的字咽回肚子里。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有利所图,但不得不配合表演。 在此刻变得相敬如宾。 季苍兰咬牙切齿的表情被口罩掩饰的很好,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对闻炀眯了眯。闻炀回赠了个露齿笑。 在季涵还在懵懵懂懂的时候,他快速说:“爸爸好了就来给你讲故事好吗?今天让奶奶带你睡觉。” “好。”季涵被张妈带走,小脑袋一步三转,季苍兰都怕他头转掉了。 等只剩下他们两个,季苍兰把口罩一摘,说:“和我儿子说话的时候请你注意一下用词。” 闻炀一边拍了拍衣服上被季涵踢出的鞋印,没动目光,一边笑着问:“你就不怕我也生病?” 季苍兰非但不怕,还祈祷他快点病倒。眯着眼睛假笑了一下,说着“你身强力壮呀”,几步走过去。 闻炀看出来他想干什么,敞开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把人纳入了怀中。 被按着脑袋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舌吻。 季苍兰的吻毫无章法,夹着湿气,来得急又切。 刚想退后放开的时候,腰被一条长臂揽住,大又有力的手捧上一侧细白的脸,不让他逃走。 唇齿在热切的亲吻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舌尖卷着舌尖,吞噬着彼此的涎液。 “吱——” 季苍兰鼻子堵着用力呼吸发出尖利的声音,堵得严严实实,完全喘不过气来,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下,也没有用。 闻炀被逗笑,亲也亲不下去了,放人前利齿在他唇珠上不轻不重咬了下,发泄心中的不满。 季苍兰憋得痛不欲生,一边瞪他一边去拿纸巾擤鼻涕。 闻炀把身上最后一点印子拍掉,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再接再厉。” 后面两天的时间两个人每天都在外面约会。 闻炀一改先前的态度,对季苍兰做到了极致的忍耐和温柔。 但季苍兰在几次试探中始终都没有告诉他戒指在哪里。 闻炀估摸着他或许已经察觉到戒指的重要性,不再多做尝试。 等第三天晚上季苍兰在试衣间试穿拿回来的衣服时,他走进来,从背后把人抱住。 季苍兰“滚”字就在嘴边,目光在镜子中一瞥,才注意到他穿的衣服,问:“你要出去?” 闻炀未置可否,缓缓把衣扣扣上,边走边反问他:“你去吗?” 季苍兰长了个心眼,跟上去问:“要去哪里?” 闻炀舔了下嘴唇渗出血珠的伤口,回身扫了他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季苍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拿捏不准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无所谓他跟去,还是不想让他跟去,纠结了几秒,就做了决定:“我跟你一起。” 他穿的正式,但季苍兰眼见人已经下楼,也没有等他的意思,恐怕稍晚一步就赶不上了,只好不伦不类地穿着身上的短袖短裤跟了上去。 在车开走之前,季苍兰一把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闻炀在后排坐着,看到他赶上也没有多惊讶的样子。 季苍兰的感冒没好全,靠在椅背上低低咳了两声,没再说话。 等车速降下来的时候,才慢慢睁开眼睛从车窗看出去。 天已经黑了,窗外唯一的建筑周围亮起灯,看起来像是度假酒店,但没有字样,看不出是哪家酒店。 还没想一会儿,车就停了。 门外有车童过来打开车门。 闻炀先一步下了车,季苍兰扭头看了他一眼,紧跟着也赶了下去。 闻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今晚他身边的保镖人数很多,季苍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垂着头跟在他身后。 一层一层闸门进去,在最深处的一道门甚至有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搜身。 季苍兰握了下拳,看到前面的闻炀已经配合地抬手让他们全身搜了一遍,脸色有点白,他带枪了,而且不打算交出去。 ---- 浪回来了,大家久等。
第17章 17 前面的安检并没有X光扫描,这才让季苍兰把枪藏到了最后的关卡,他想到小腹贴着的袖珍手枪,咬了下牙。 前面搜完闻炀的保镖面无表情地朝他点了下头:“Next.” 说的并不是中文,而且他们似乎也听不懂中文。 季苍兰立刻意识到这些并不是普通的保镖,而是雇佣兵。 朝前的脚步变得粘稠,过慢的速度引人注意。 已经有一个雇佣兵皱起眉来,手放上胯间的枪套。 “啧,”闻炀不耐烦地咋舌,抬手朝他招了招,叫狗一样的姿势,命令道:“快点过来。” 季苍兰立刻和他对视了一眼,不得不快步走过去。 下一刻被揽入怀中,耳边是一句极轻的话:“放进我怀里。” 闻炀话音刚落,单手直接掀起他身上的短袖,大敞着皮肤,印了吻痕和牙印的脊背一览无余。迅速把他转过身,衣服被拉至肩头,露出莹白紧实的身体。 两边的乳粒上各印着一枚齿痕,有一个甚至结了血痂。 四周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肆意在他赤裸的身体上下打量。 闻炀手指勾进短裤的边缘,做了个拽下的假动作,立刻让原先松懈的雇佣兵们警惕地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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