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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教授啊，他在七楼。”张祺答道。 韩初点点头，坐上了电梯。 七楼是实验室的顶层，整个一层都用于三代机器人的研发工作，可是说是整个实验室的核心。一般来说这里看管严格，只有相关人员才能出入，但同行的一名研发员和他混了个脸熟，知道韩初是来找韩牧也的，于是就带他一块进来了。 韩初环顾四周，这里空间很大，许多说不上名字、用途不明的大型实验设备有序罗列，弯弯绕绕的电线连接着机械肢体，已完成的和未完成的机器人一一从眼前划过。 他一时没找到韩牧也在哪里的，或者他本来的目的好像并不是来找韩牧也。 韩初转了两圈，蓦地发现一块挂满了电脑屏幕的墙壁，屏幕的电线汇成一股连接到了前面的操作台上。他瞬间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整个三代机器人核心系统的总处理器。 台子上有很多空着的外设接口，旁边坐着两个工作人员，他们低头忙着各自的事情，没有注意到韩初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韩初把手伸进口袋，他又触到了那枚芯片。 几分钟后，韩初回到了韩牧也的办公室。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师娘？”张祺同他打招呼。 “七楼太大了，没有看到博士。” “也是，韩教授事情多，估计在忙，你等一会就好啦。” 韩初点点头，关上办公室的门，望着窗外梧桐的婆娑树影。 ---- 猜猜小机器人选择了哪一个呢
第14章 变故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早间新闻。 据本台记者了解，当地时间8月2日上午，弘毅电机公司一名第三代机器人在执行高压电缆检修高危工作时，出现了重大失误，导致近千伏电压泄露。该事故造成了三名技术人员当场死亡，一人二级烧伤，三人在送医赶往救治途中不幸身亡。同时以损毁电缆为中心，附近五公里出现了小规模停电现象，相关人员正在加紧补救。 警察已经介入公司开展调查，事故起因负责人员操作不当还是机器人程序设计问题，有待深入调查，请等待后续警方通知。” 听到这个消息，韩初动作一滞，看向餐桌对面正在吃早饭的韩牧也。 韩牧也放下了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他的神色一如往日平静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 一般情况下，在工业事故中涉及到机器人的案例并不罕见，大部分是因为操作人员给机器人下达了错误指令，还有部分情况是因为机器人本身存在故障未及时检修，这才导致悲剧的产生。不过应用在大型工厂中的机器人都有定期检修的要求，因此后者发生的概率极低。 但等了几秒，韩初还是开了口：“博士……” “没事的，”像是知道韩初要问什么，韩牧也率先开口，他朝韩初笑笑，把盘子里剩下的烧麦吃了。然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韩初在门口吻别之后就去上班了。 然而最后还是出了事，而且事情也远没有韩初设想的轻松。 当天下午韩牧也没有回家，只匆匆回了一个电话，告诉韩初自己要加班，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结束，让韩初不用等他。 “但是博士……真的没有关系吗？”电话最后，韩初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他听到韩牧也在手机另一头轻笑一声，用微透着疲惫但不乏坚定的声音回道：“不用担心小初，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韩初很喜欢韩牧也说“相信我”，这三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只要一说出口，就可以打消他的一切顾忌。 “嗯，”韩初点点头，“博士你注意休息。” 两天后，警方发布了通知。根据调查结果显示，公司的技术员人严格按照要求进行程序编写设定，此前应用的机器人也从未出现过这种失误。问题出在哪里，不言而喻。 作为项目总负责人的韩牧也出席了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他对着多如星点的闪光灯鞠躬致歉，表示团队会对涉事机器人进行全方位检修，势必排查一切安全隐患。 谩骂如洪，铺天盖地涌向韩牧也。韩初翻看着相关报道下的每条不堪入目的言论，有时会困惑于某条极为恶毒的言论是否是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发出的。 「暮光：科研这里边水太深了，就这么说吧，哥们以前就在韩牧也待的这个大学实验室里工作过，里面的管理松松散散，学生在里边该打游戏打游戏，哪有一点好大学学生的样子啊。还有你们说的那个韩牧也，一天到晚在实验室里都看不到他的人影，什么事都扔给自己的学生做，只有评奖评优的时候才出来蹦跶几下。要说现在出了事我可一点都不意外，这种小白脸都是让你们惯出来的。」 韩初的目光停在这条评论上面，楼主所描述的和他了解的实验室大相径庭。实验室有严格规章制度，为了安全起见，每名进入实验室的学生都要遵守。而且实验室里的学生都有实验要完成，正常数据记录都不一定弄得完，哪里有时间去闲着呢。 并且说在实验室中见不到韩牧也更是无稽之谈。除了去教学楼任课之外，韩牧也一直留在实验室里进行研究，甚至为了方便把办公室也设在了这里。每一个与他公事的老师都可以证明，而不是由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网上造谣。 韩初想了想，用尽可能礼貌的话语回复对方。 「001：你好，请问你怎么证明你说得是真的呢？据我所知，济州大学的实验室完全不是你说得那个样子。同学们会按要求完成任务，韩博士也非常负责，几乎全天都留在实验室里，我想这些全校师生都可以证明。而你不能验证自己所言的真实性，你在造谣。」 「暮光：呦呦呦，你急什么啊，这么快反驳我，不会是被我说中了正在跳脚吧。」 韩初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双脚还好好地待在地面上，并没有跳起来，对方又在乱说。 「瓶瓶草：楼主别造谣，本人就是济州大学学生，但凡你多读点书去实验室做过几次实验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来。我经常在实验室里见到过韩牧也韩教授，他为人尽职尽责一丝不苟，在科研方面尤为严肃，不是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可以随意指摘的。」 「暮光：你在我跟前叫唤什么啊，一个学生知道个屁，就韩牧也那小白脸也就在你们学生面前耍耍威风。现在机器人发展的这么完善，哪还有更新的必要？他非推出一个什么第三代机器人，无非就是想讨一个好名声。」 「一棵板蓝根：哈哈哈哈楼主说得真解气，早看不惯这种人了。拿着大笔大笔的科研资金不干好事，估计全进了自己腰包里面。」 「001：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 「暮光：怎么，韩牧也是你爹啊你这么护着他，我们说说都不行？」 韩初打字的手一顿，他想了想，他是被韩牧也带回家收留的，好像父亲这个称谓也未尝不可。 「001：是的。」 这条回复让整层楼都炸开了锅。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炮：我草，什么玩意，韩牧也有孩子，他不是都没结婚吗？」 「暮光：谁知道这种人私生活什么样，结不结婚和他有没有孩子不冲突。」 「玉蝴蝶：等等，不会是韩牧也和苏晴的私生子吧，要是真的那可太劲爆了！」 眼看着这层楼越盖越高，话题中心也偏移到了韩牧也私生子上。不少人艾特韩初，让他好好解释一下。 韩初正想着怎么回复时，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则方框，写道：该评论因涉及言论不当已被折叠，用户「暮光」、「001」 等人被禁言三天。 他放下了手机，有关韩牧也私生子的传言也随之消失在了茫茫网络大海中。 在弘毅电力公司中引发事故的机器人已经被送去了济州大学实验室，由韩牧也接管负责后续维修。为了方便工作，韩牧也这两天直接住在了学校的教职工宿舍。 韩初去送换洗衣物时，才再次见到韩牧也。 大概是忙于工作的缘故，韩牧也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但他依旧腰背挺拔，衬衣扣子系到最上一颗，头发胡龇打理得干净整洁，仅仅只是站在一旁依旧能轻松吸引大部分视线。 旁边实验台上躺着那名机器人，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扣带固定住，左侧胸口打开，连接着几根电线。 五六名实验员站在实验台前，手里拿着本子，忙着各自的工作。 “经过一遍整体检测，目前可以知道该机器人的内部结构完整，各关节感应系统运作良好，排除了硬件部分出现问题的可能。现在可以进行程序写入，看看是不是中央控制系统的问题。”于江敏向韩牧也说道。 “那就输入几个基础执行指令试试看，”韩牧也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初，于是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怎么在门口傻站着，也不进来？” “我怕打扰到你。”韩初老实开口。 “怎么会。”韩牧也拉起他的手，走进了屋子。 变故发生在刹那间。 实验台上的指示灯变成了红色，同时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原本躺在上面的机器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挣脱了扣带，向着距离最近的一名实验员冲了过去。 “快切断实验台电源！”韩牧也率先率先反应过来，向着操作台跑过去。 那名机器人听到动静，原本抓着实验员的手一松，以超出常人的速度向韩牧也冲过去，想要拦住对方。 “啊——”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着是低低的啜泣，不少为经历过这种事的学生都被吓在了原地。 “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将人们的理智拉了回来。 韩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他勒住机器人的脖子，将他的双手反拧到身后，制住了对方的动作。 韩牧也趁这个间隙，切断了实验台的电源。 等确定了机器人没有下一步动作，韩初才松开他，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安保人员走了进来，把机器人转移到了专门的收容室中，然后收拾着满地狼藉。有经验的老师正安慰着受惊学生并让他们回去休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韩牧也看着地上的机器人，慢慢皱起眉头，而后视线又落到了韩初身上。 察觉到韩牧也的目光，韩初不自然地挪了两步，微微侧过身去。 “小初，过来，”韩牧也的声音依旧平静。 韩初缓缓挪动步子，快走近时被韩牧也勾住肩膀大力带了过去。韩牧也拉开韩初的右衣袖，露出了他一直试图遮挡的右手臂。 那条手臂松松垮垮的垂在身侧，机械关节因为大力拉扯而脱了位，显然它的主人在刚才的争斗中也并没有占尽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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