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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博士，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韩初试图挤出一个微笑，来缓解韩牧也愈加阴沉的眉眼，可惜没有起到作用。 韩牧也把他拉到一旁，找到工具，给韩初修理好了右手臂。而后他忽然抬手抱住了韩初，弯腰把头搭在了对方的肩上，道：“抱歉，我再一次让你受伤了。” 这很奇怪，明明韩初才是陪伴型机器人，负责照顾主人的情绪，可现在看来他才是一段关系中倍受关怀的一方。 “不是的哦博士，”韩初侧头吻在韩牧也脸颊上，“你没有让我受伤，是你把我拼凑起来的。” ---- 感觉越来越写不出东西了
第15章 雨 经过实验室智能机器人研究团队调查，在弘毅电机公司引发事故的机器人系译码程序出现问题，即该机器人无法将输入的编程正常编译出来，供机器读取。 在研究过程中发现，该问题似乎是机器人受到某种人为信号干扰，即有人故意为之，导致译码系统被病毒攻击破坏。想要解决这一问题，要么找到始作俑者消除掉干扰信号，要么只能推翻现有系统重新更换一个译码系统。 当韩牧也的实验团队将这一发现公布出来时，却遭到了媒体的一致抨击。大众对“某种信号”这个说法并不买账，在他们看来机器人实验室不仅没有解决这一问题，反而还把责任推给了其他人。 “要我说就是这个韩牧也太年轻，哪有什么真本事啊，说好听点叫敢想敢干，说难听点那就是急功近利呀。” “怎么都在骂实验室呀，人家意思说得很明白，机器人本身没有问题，是受到了不法攻击呀。” “大家起床了吗，今天早上吃得什么？” “我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就前两天我们公司刚买的第三代机器人也出问题了，疯了似的砸快递，吓得我们赶紧断电，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 在弘毅电力公司重大事故发生的两个星期之后，针对第三代智能机器人的舆论发展到了顶点。原因是有越来越多的工厂加入了舆论洪流，表明自己最新引用的第三代机器人也出现了相似问题。 在问题正式解决之前，第三代机器人的生产线被全部叫停，停止使用已投入市场的机器人，对出现问题的第三代机器人进行集中召回处理。 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饶是再迟钝，韩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不详的预感出现在脑海中。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着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手指悬停在上方，犹豫几秒，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铃声在别墅飘荡了漫长的几十秒之后最终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韩初不死心又尝试一遍，铃声响起十几秒之后被接通，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001，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你小初。” “宋祁泽，”韩初直接开口打断了对方故作的嘘寒问暖，“这件事情和你有关对不对，除了你没人能做到。” “哈哈…”一声情绪不明的轻笑顺着听筒传递过来，在电流的运送下略显失真。 “我好感动，小初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想到我呢，可如果我说，这件事其实是和你有关呢？” 宋祁泽仰靠在皮质沙发上，左手轻轻晃动装着红酒的高脚杯。 对面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播送着今日要闻，按惯例去上班的韩牧也被各家想要挖出猛料的媒体举着长枪短炮围堵在了实验室门口，学校保安也因势单力薄而被冲散在人海里。现场秩序乱作一团，韩牧也原本整洁的衬衣被抓出一道道褶皱。 宋祁泽看了不由自主地哼着歌，不枉他费力收买了这么多家媒体，抬手将剩下的红色酒液一饮而尽。 “你骗人，”小机器人坚决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我明明……” “你明明把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芯片破坏掉了对吗？” 想到这，一种由背叛带来的愤懑涌上心头，将宋祁泽方才的好心情冲淡的一干二净。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发现芯片的红色定位点在手机屏幕上消失时的感受，他恨不得直接让保镖去把韩初抓过来，然后用锤钳将这个没用的一代机器人解体成一堆废铁，然后随便找个垃圾回收站扔进去。 但宋祁泽很快冷静了下来，棋差一着的绝对不会是他，他很快就会让小家伙知道背叛自己的后果。 “你猜得很准确，芯片植入了一款针对第三代机器人的病毒，进入系统之后会对机器人的译码程序进行破坏，使其无法正确执行指令，更更甚者会出现攻击倾向。”说到这，宋祁泽故意停顿一下，想要试探一下韩初的反应，“那么问题来了，你不是早把芯片毁了吗？” “是有信号干扰器，你还有信号干扰器对不对？”韩初抓紧手机，不动声色将刚才的全部对话进行了录音。 “小初说得没错，你明明这么聪明，怎么之前还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呢？我确实有一个信号干扰器，只不过干扰速度太慢了就一直不想用，最近也是没办法了，因为小初把芯片毁掉了。那么好孩子你猜一猜，信号干扰器在哪里呢？” “轰隆——”天边倏地炸起一道惊雷。大块大块的黑云不知何时聚在了一起，从天边沉沉压下来。别墅外狂风大作，撕扯着半开的玫瑰花蕾左右飘零。鸟雀自半空俯冲划出一道弧线，暗示着风雨欲来。 韩初小跑着关上窗户，问道：“干扰器在哪里？”他希望能够问出来，希望能够帮到博士。 伴着倾泻如洪的暴雨，他听到宋祁泽说：“001，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还是不能破译干扰信号的IP地址吗？”韩牧也俯身盯着面前的几块电脑屏幕。 屏幕上密密麻麻闪过各种程序代码，三名特聘的解码专家坐在一旁，键盘敲击声如骤雨般噼里啪啦在耳边响起来，他们已经保持这个状态近五天了。 “很困难，干扰信号采用了多个虚拟地址，正在逐步排查判断那一个是真实的。而且……”时菁顿了顿，“根据现有趋势看，信号发生源并不是固定不动的，而是不时发生变化，这种变化没有规律可循，增加了搜寻难度。” “需要多长时间呢？”韩牧也揉揉眉头，连续不断的熬夜让他的眼睛里带了些疲态。 时菁一时间没有作答，仍旧盯着屏幕噼里啪啦敲键盘。 这种沉默无形中加剧了空气的滞涩，也让韩牧也的头脑冷静下来。他不是没有了解过编程，在互联网这个茫茫数据洋流里寻找一个动态地址，无异于在一麻袋绿豆里找出唯一的一颗红豆一样。运气好些，随意抓握就能捧在手心；运气不知道，估计终其一生都要坐在一旁数豆子了。 “韩教授，我和我的团队会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继续追踪这个信号，”说到这，时菁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同时我也希望您能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一个信号在连续一周之内都不能定位地址来源，那么继续追查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的。” 良久，韩牧也点点头，缓缓吐了口气道：“我知道了，那就辛苦时老师了。” “韩教授，”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的张祺忍不住插嘴，“要不我们试试第二种方法吧，给机器人重置一个新系统，原来旧的系统直接舍弃不要，虽然人力物力各方面的成本会很高，毕竟这可能是……”这可能是保住第三代机器人生产链的唯一方法了。 后面的话即使张祺未说出口，韩牧也便了然了。从读博期间到毕业在高校任职，韩牧也一直在进行第三代机器人的研究，他一步步见证了纸上的设计图最终从工厂生产线上走下来。 如果可以，他比谁都不想放弃自己多年的心血。 “校长好。” “校长好……” 几声问候拉回了韩牧也的思绪，他抬起头，目光撞上了正往这边来的王彦华，多少预料到了七七八八。 韩牧也把王彦华迎进了办公室，除了期间一名学生匆匆送了两杯茶进来，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韩老师，让我想想，你在咱们学校工作多少年啦？”王彦华率先开了口。 “有七八年了。”韩牧也答道，他从27岁博士毕业就进入济州大学成为了讲师，一步步爬升到了现在的教授职位。 “呦，那还有些年头了，”王彦华点点头，“您一直是咱们学校的优秀教师，带领着学生取得了不少荣誉，这些年来校领导和其他老师都是有目共睹。” “王校长抬举。”韩牧也时不时应和两句，并没有真正把这些漂亮的客气话放在心上。 “但是呢……”王彦华喝了口茶，话锋一转，“学校方面最近也承受着不小的舆论压力，俗话说的好，三言杀一人，这些媒体的报道不容小觑。” 韩牧也揉揉眉心，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学校不可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样吧韩老师，我给你几天假，手上各种工作都先放一放，回家休息两天。这个项目你不用着急，我安排于教授来负责。我听人说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这是好事，平时工作忙，趁这个机会多陪陪爱人。等风头过去，你再回来，岂不美哉？” 话说到这里，意思再明确不过，再僵持下去也只会弄得双方难堪。 韩牧也缓慢的点了点头：“多谢王校长。” 王彦华走后，韩牧也维持着这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直到一声惊雷将他的思绪带回来。 他抬起头，屋外不知何时落了雨，噼里啪啦扯得树的枝叶东倒西歪。他该趁早回去了，因为韩初一向不喜欢下雨。 韩牧也推开门，外面站着他带的几个学生，在刚刚得知了王彦华安排。 见韩牧也一出来，他们围了上来，一个个垮着脸如丧考妣，高彤甚至还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韩牧也拍拍他们的肩膀，柔声安慰着，“怎么一个个的都哭丧着脸，这是给我送别呢还是吊唁啊。” “韩教授你乱说什么呢？”高彤不满地噘嘴。 几句玩笑话一出来，气氛缓和了不少。 “我就回去休息几天，这几天你们好好听于教授的话知道了吗？” 学生们乖巧地点了点头，纷纷应和。 接着韩牧也把工作和于江敏交接了一下，走到电脑桌前对时菁道：“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进展麻烦告诉我一声。” 时菁点点头，她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犹豫几秒，最后只吐出了“保重”二字。 于是韩牧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他工作八年的实验室。 车子行驶在平滑的柏油马路上，将高耸静默的建筑物和过往的路人遥遥甩在身后。 前方积压着厚厚的墨色云层，愈往南去，雨势愈大。望着远方阴沉的天色，韩牧也不自觉地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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