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骁渊爽快开口:“我要你在C区的管制权。”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以岑绮露如今的能力还不足以顾全两个区域,这也是她一直试图牵制岑骁渊的原因。她需要Alpha的能力,以填补她能力上的不足。 况且,岑骁渊把A区搅成如今这般模样,又亲口承认自己和Beta在一起,确实无法再在A区待下去。 他无法威胁到岑绮露在A区的位置,而岑绮露又要专心对付赵家和来自岑家内部的压力。 C区的势力交给Alpha管理是最好的选择。 良久,岑绮露露出笑容,“到底是谁先谣传,给你起了疯狗这个名字?明明你才是最精明的那个。” 大堂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会是你自己先开始的吧?”岑绮露的笑容褪去。 岑骁渊没有回答,眼神再催促岑绮露快点作答。 “好啊,给你就是了。”岑绮露站起身,“你待在A区迟迟没走,不会就是在等我主动来找你?” 岑骁渊这回连眼神都懒得给她。 “不错,真不错,你的小狗知道吗?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岑骁渊开口:“你敢和他多说一个字,你今天走不出这里。” 岑绮露露出浅浅的微笑来,“那真是不好意思,看来过去这么多年,你对这个地方也不太熟悉了,茶水间在侧厅,而侧厅……是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的。” 岑骁渊顺着岑绮露的目光转头,茧绥就站在堂前,手里端着两杯温热的茶水,不知听进去多少内容。 Alpha抿平唇角,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岑绮露说:“你不可能轻易离开A区,那帮老头儿不会允许你这般肆无忌惮,你的小狗倒是可以,如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他们是敌人,也是盟友。 从前是,现在亦是。 那一年,同样失去双亲的两人,第一次被“放逐”到荒岛上,不知彼此姓名,却背负上同样命运。 这一年,在往日的旧宅里,两个人擦肩而过,命运的齿轮仍旧转动,走向各自的分叉口。 岑绮露走后,茧绥走了过来,把其中一杯茶举到岑骁渊面前,皱巴着一张脸,“我刚才偷偷尝了一口,好苦啊。” 岑骁渊低下头,望向那双黑漆的眼眸,本来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了,轻笑一声,“那给我也尝尝,究竟有多苦。” ——— 接连度过几个荒唐的夜晚,茧绥把岑骁渊踢出了自己的小屋子。 “你回你的房间睡。” “楼上的房间太大了,我自己一个人睡不着。” “你可以,我才要不行了。” 隔着门板,两个人对话。 见茧绥的态度坚决,岑骁渊知道示弱没用,威胁了两句也不管用。 茧绥说自己的屁股要开花了,岑骁渊说那更要好好看。 “不好、不好。”茧绥说。 门外忽然没声了。 等了好久,等到他马上要坚持不住开门,岑骁渊忽然说:“明天一早,岑绮露的人会来接你回C区。” 茧绥愣了下,“只有我吗?” “只有你。” “那你呢?” 岑骁渊沉默一会儿,“我很快就去找你。” 门开了,岑骁渊没有立刻上前,两个人对立着。 “你愿意等我吗?”岑骁渊问。 “你会来找我吗?”茧绥也跟着问。 “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岑骁渊上前一步,将门带上,月光散落在窄窄的床铺,这些天他们一起睡、一起醒,一起达到最高点,也一同吻在一块。“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你休想甩掉我,不止这辈子,连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去到你身边。” “这个很像鬼故事,你要生生世世都不放过我。” “那你害怕吗?”岑骁渊深深看着他。 茧绥没有回答,而是说:“我会等你,但我不会等太久。” 室内静了,岑骁渊紧紧抱住茧绥,似乎想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这样他们就不用分开了。 他舍不得离别,害怕离别。 岑骁渊拥有的太少,所求只有唯一,这叫他怎么能松手。 茧绥擦掉Alpha的眼泪,说:“我知道啊,我也舍不得你。” 岑骁渊抬起头,发现茧绥黝黑的眸子里湿润明亮。 “偷偷跟你讲一件事。”他把吻落在Alpha的眼睛上,自己也跟着掉眼泪,“其实我还是有点在意,你送了江宜晚颈环,然后又送了我……不过前几天你跟我解释清楚,我就不在意了。真奇怪,我那个时候明明很想逃开你,可是……我有一点点在意。” “你吃醋?”岑骁渊沉声问。 “没有、没有。”茧绥连忙否认,“一点点在意,在意和吃醋怎么能一样?” “你吃醋了。” “……” 茧绥不吭声了,“早知道不和你说了。” “你说,我想听,我要你在意。” 酸甜的话梅糖带着苦味将两个人浸透了,Alpha的信息素悄无声息包裹住两个人。 于是,茧绥又说:“我不会等你很久,所以你要快点来我身边,要很快很快。” “……好。” 这个瞬间,Alpha忽然没有那么厌恶离别,因为茧绥的双手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很紧很紧。 “我去找你,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
第100章 我爱你(完结) 他又躲到阁楼上去。 今早他听到韶英说她的哥哥要来。 韶英的哥哥名字叫做韶航,是常年侍奉在岑広澜身边的医生,如果他来,那么岑広澜也一定会来。 所以他躲到阁楼上。 楼下佣人还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宴席,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Beta。 阁楼的窄窗泄进几缕日光,他蜷缩在升降木梯的旁边,昏昏沉沉要睡着。 忽然传来的脚步声把他惊醒,刚睁开眼睛,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 “跑这儿来做什么?找了你半天。”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还有熟悉的气息。 “问你话呢,茧绥。”那人继续说,“是不是故意躲我?” 茧绥只能摇头,对着Alpha的手臂又拍又抓。 “我、我要憋死了。”Alpha松开手,茧绥可怜兮兮地讲。 “……你的鼻子是摆设,倒是给我呼吸啊。”那人有一双好看的浅色眼瞳,此刻正牢牢盯准茧绥,“我问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没有啊。”茧绥说。 Alpha打量他,而后趋近他。 茧绥又嗅到那阵苦涩的香气,是眼前这人的信息素。 他还没想明白发生什么事,Alpha把吻落在他的嘴巴上。 窄窄的木梯下,他们接吻,Alpha把舌头探入他的口腔,一下下追逐着亲,茧绥往后退,他就往前进。 他快要倒下了,Alpha拥他入怀,一只手支撑他的后背,恶狠狠道:“还说你没躲?” 为什么要吻我? 是在欺负我吗? 因为我没有听话,没有第一时间让你找到…… 不,不对。 茧绥眨了下眼,尝试主动凑上前,主动亲了Alpha。 四周一片寂静,隐约还能听到楼下的响动。 岑骁渊和他一块倒在阁楼的木地板上,微弱的日光将两个人笼罩,他轻轻嗅着茧绥脖颈上的气息。 “我不是Omega,不可以标记。”茧绥好心提醒。 “我知道,不用你说。”岑骁渊伏在他的肩膀处,闷闷地讲,“我就是……” 就是什么呢? Alpha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茧绥知道。 “你只是喜欢我。”他讲。 “谁喜欢你……” “你,”他回答,用手指了指自己,“喜欢我。” 现在我知道我是谁了,也知道你是谁。 岑骁渊又一次吻过来,这一回稍显不同,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凑近。 “你来找我了。”茧绥开口打断。 岑骁渊停下来,“嗯,我来找你。” “可是这不对,”茧绥望向Alpha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该是这个时候。” “为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你不该叫我茧绥。”茧绥抵上Alpha的额头,“我们还要经历好多,才能在一起。” “早一点不好吗?我早一点找到你,我们早一点在一起。” “我不知道。”茧绥回答,认真看向梦境里的岑骁渊,他是十七或者十八岁,“那样或许很好,但那样都不是你和我。” 他将那个被打断的吻继续下去,并和岑骁渊说:“没关系,我会等你。” 于是,天亮,梦醒。 茧绥睁开眼,新的一天,开始了。 刚捡到小灰时,小灰只有茧绥的脚掌那么大,如今过去一年,它已经是一头十分威风的狼,可还是愿意窝在茧绥的床边睡觉。 茧绥一醒来,它也跟着醒来,用湿润的鼻尖蹭一蹭Beta的手。 距离茧绥回到C区,已过去好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有关岑骁渊的情报寥寥无几,岑家想要压下了宴会当天发生的事,但那天在场的人都清清楚楚看到,岑骁渊和他曾经的陪读接吻。 而那个陪读,毋庸置疑,是个Beta。 没人知道茧绥的真实姓名,寻找起来很困难。 外加上岑绮露命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岑家只晓得在B区来回转悠、搜寻。 茧绥在C区,过着很平静的日子。 ……大概。 “茧绥、茧绥。”窗外传来很轻的声音,不知道还以为在叫魂,茧绥最开始还会被吓住,逐渐也就习惯了。 他把窗户打开,江宜晚的脑袋不小心磕在窗框上,“哎呦”一声。 “抱歉,你没事吧?”茧绥也没料到。 “还、还行,先别管这个,你先看看这个,我就问你俊不俊,靓不靓!” 窗户外,江宜晚一双眼亮晶晶地看他。 自从茧绥回来以后,江宜晚就很喜欢来找他,给他展示自己跟黄毛的妻子、给他棒棒糖的小女孩的母亲学会的手工艺。 像个炫耀自己作品的小学生。 他渴望得到茧绥的认可。 织布上绣着漂亮的花纹,江宜晚连衣服都会自己做了,只是审美堪忧,尤其喜欢花花绿绿的配色。 那日宴会,带走他的人是缘余,就算江家咬死此事和岑骁渊有关,也因缺乏证据不了了之。 况且一个腺体损坏的劣质Omega,毫无利用价值。 江宜晚彻底成为被废弃的棋子,无人追寻。 茧绥把两只手搭在窗沿,手指轻轻触碰那块织布,昧着良心道:“挺……漂亮,你勾线的手法又精进了。” “是吧!我就说,缘余没有审美的!”江宜晚骄傲起来,起身的同时又一次脑袋撞在窗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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