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渊分化成功了。”韶英告诉他,“是S级Alpha。” 又过去几天,茧绥才再次见到岑骁渊。 少年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茧绥形容不出,可能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看着更加冷漠。 他朝茧绥招招手,茧绥跑过去,“少爷”两个字已经到嘴边了,脖颈忽然被一只手触摸。 岑骁渊在看什么,茧绥歪了歪脑袋,让他看得更清楚。 Alpha略有惊讶,“伤好了?” “医生帮我上了药,很管用。”茧绥回答。 “谁?”岑骁渊问。 茧绥说是韶英,岑骁渊点点头,“以后都找她给你上药吧,别去麻烦韶航,那是我父亲的人。” 茧绥想到前几日岑広澜看他的眼神,以前他不懂,现在好像懂了一点,那是在看无用物件的眼神。 他有点害怕,但又知道岑骁渊极其尊敬自己的养父,迄今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得到养父的认可。 他识趣地一声没吭,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道:“少爷,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 他说谎的。 岑骁渊不在的这几天,夜里不用害怕被咬,他睡得最踏实最香。 ……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坦诚。 茧绥数不清到底说过多少谎话,那时候的目标很明确,只要顺着岑骁渊的心意来就好了,他本身的想法不重要,身边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所以岑骁渊的指控也没有错。 他确实一直欺骗他。 只不过,直到现在才被Alpha所察觉。 夜里狂风大作,雨水急促拍打在玻璃上,不睡冰冷的地板,也没有湿气往骨缝里钻,茧绥依旧睡不着,岑骁渊的话语还回响在他耳边。 “江宜晚说你怕我,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害怕?连实话都不敢跟我说,要一直撒谎骗我?” 岑骁渊压根不需要他的回答,咬完他没多久就把他塞进二楼的浴室里。待茧绥洗完了澡,又拿出药箱给他清理伤口。 尽管手法粗鲁,茧绥时不时就要倒吸口凉气,但碍于岑骁渊持续的沉默与那双发光的眼瞳。 他不敢吭声。 直至被塞进柔软的被褥,床头的灯光熄灭,茧绥仍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敢扭动疼痛的脖颈,侧过身去。 对面岑骁渊的呼吸平缓,双目轻闭,丝毫不见方才发狂的模样,仿佛是平静地睡着了。 “你不睡吗?” 一道声音将他的思维打断。 茧绥定睛一看,岑骁渊的眼睛睁着,已经恢复了往日颜色,像猫科动物一般直直瞄准他。 “你现在不睡,是还想做点什么吗?”岑骁渊说着朝他伸出手。 “睡……马上就睡!” 茧绥当即调转身子,背对着岑骁渊,连同脑袋一起缩进被子里,紧闭上双眼。 而他的身后,岑骁渊将枕边不停闪烁的仪器塞进枕头底下,还是伸手将Beta捞进自己怀里,自动忽略掉怀里人的轻颤,也跟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是周末,茧绥醒过来时,岑骁渊已经不在床上。 他起身刚想去开门,房门率先一步被人推开。 岑骁渊穿着亚麻灰的丝绸睡衣,领口开得略深,头发没有打理,直直垂下来,遮住那双浅色的眸子,昨夜身上的那股血腥气仿若错觉,已然消失不见。 茧绥退后一步,想做出一个自然的避让,却被岑骁渊直接叫住了,让他跟自己出去吃早饭。 海港最下层有自助餐厅。 茧绥眼神飘忽:“我还不饿,就不去了吧……” 他说谎,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叫起来。 岑骁渊像是腻烦了,直接到茧绥面前,后颈没有贴阻隔贴,熟悉的乌木沉香,苦话梅的味道弥漫在两人之间,大片胸膛裸露在茧绥眼前。 “可以说实话,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说,你不想和我一起去。” 他已经看穿了茧绥的言行不一,又近了一步,两个人几乎贴到一块去。 茧绥刚想别开头,Alpha一只手强硬地揉在他的肚子上,探到里面去,火热的手掌包裹住。 “别……!” 茧绥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僵直住,注意力全部在岑骁渊的揉捏上,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 肚子暖得发烫,一下又跌回床上,岑骁渊却没放过他,反而趋上一步,压住他。 好像回到少年时期,无论岑骁渊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能反抗,强行压抑下,身体会给出最直接的反馈。 “你不想做的事情可真多,之前怎么不见你反抗,偏要到这种时候才说?是不是故意的?!” 岑骁渊语气恶狠狠的,旖旎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荡然无存。他一直按着茧绥,不让他动弹,动作粗鲁而疼痛。 好一会儿,Alpha将手撤了出来,说:“既然你不想吃,那就饿着吧。” 茧绥以为一切结束了,岑骁渊却将手指塞进他的嘴巴里。 或许是害怕,舌尖被陌生的事物触碰,进得又深,无法不分泌唾液,喉咙间又是一片咸苦。 岑骁渊抽出手指,把沾在指尖的涎液蹭在他衣服上。 茧绥一下哽住。 岑骁渊嗤笑一声,“嫌弃什么,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么?” 茧绥坐在吧台连续喝了三杯水,把自己撑了个水饱,还是觉得嘴巴里一股怪怪的味道。 尽管那味道来源于他自己。 没过多久,岑骁渊从餐厅返回来,直接坐在茧绥的对面,当着他的面吃早餐。 食盒堆在旁边,有鸡蛋饼和培根,火腿三明治、厚蛋烧,甚至还有一小份的水果。 香气萦绕在鼻尖,茧绥又饿又委屈,不想看了,找个借口回杂物间,岑骁渊却命令他哪里都不许去。 茧绥实在读不懂alpha的情绪,怕再把岑骁渊惹怒,干脆埋下脑袋,额头抵在手臂上,扮演装死的乌龟,直到手边被塑料盒触碰。 岑骁渊依旧冷着脸,语气却略有缓和,“看我干什么,要吃就直接吃,难道还要我喂你?” 茧绥简直不敢相信,试探着碰了碰塑料盒的边边,岑骁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 “我不会收回去。” 茧绥安下心来,水果吃了一半,还知道留下来一半。 只可惜岑骁渊一口未动。 吃过早饭,茧绥打算回房间去了,岑骁渊又一次叫住他。 “你要去哪里?” “回屋。”茧绥指了指杂物间。 岑骁渊放下刀叉,“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到楼上了。” 茧绥一惊。 “昨晚下雨地下室进水,反到室内了。”岑骁渊把冷掉的食物倒进垃圾桶,站到茧绥身后,“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回屋吗?” 茧绥不想把后背留给对方,刚要转身,Alpha按住他的肩膀。 “你怕什么,我又不能标记你。特意往这里面咬,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岑骁渊的手指探进茧绥的后衣领,指尖落在那道新鲜的咬痕上,引得茧绥一抖。 Alpha眼神发暗,眼底藏匿波澜,他不再强行印证什么。 Beta目前的状态已经说明一切—— 他不仅害怕自己,而且还被迫屈服,虚情假意地配合自己演戏。 从前的听话是演出来的,夸奖称赞更不是出自真心,而把这一切当真的Alpha便成了笑话。 A区是个牢笼,尤其对茧绥来说,合约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只要岑骁渊能掌控好信息素,他就可以走人。 从今往后,他既不是Alpha的陪读,也不是岑骁渊口中的“废物点心”,更不会是一个查无此人的名字。 作为一个Beta,不能标记也不会被标记。 这仅存的少得可怜的好处—— 他是自由的。 可是现在,这是他要付出的代价,欺骗Alpha的代价。 “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岑骁渊说。 越是这样,岑骁渊越要把他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既然茧绥一门心思想要逃离自己…… 他低头吻向那发颤的颈项,在Beta耳后低声呢喃。 “只要我不说,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我们过去的关系。至于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就把它当做一个秘密,你我之间的秘密,你觉得怎么样?” 他干脆剥夺茧绥的自由。
第21章 报答(修) 茧绥搬到了楼上,但两个人并没有睡在一起,岑骁渊将隔壁的客房空了出来。 这一回他可以确定,对方就是照着A区那栋房子,重新布置的房间,面对熟悉的摆设与布局,茧绥只觉得恐惧。 明明是在一间房子,两个人却极少交谈,唯一不变的是,岑骁渊仍要求茧绥按时叫自己起床。他早就发现茧绥不愿意坐专车,都是骑学校的电动车出入海港,常常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到楼下Beta奔跑的身影。 茧绥竭力躲着他,岑骁渊似乎也不介意了,遵循着“约定”,过往不究,只要在校区范围内,他便放任茧绥自由,不再过多干涉。 甚至也不需要茧绥随叫随到,给他带午饭了。 连续几堂大课,茧绥都是坐在缘余旁边。 这在以前是不太会发生的事,但只要看到那名扎眼的高阶Alpha,和茧绥时不时忐忑瞟过去的眼神,就能明白个大概。 缘余没有多问,只是配合他。 偶尔茧绥上课走神,还能看缘余的笔记补充答案。 中午再到医务室吃饭,茧绥发现两个从未见过的人影,他一下闪身到楼梯间,听他们搬动东西的声音,可能是工人。 这么破烂的地方也需要翻新吗? 茧绥只好绕道进食堂,刚好碰到打完饭的缘余,两个人坐在一起解决了午饭。收拾碗筷时,直通五楼的直梯上出来两道身影。 由于大部分的视线都往那边去,茧绥出于好奇也跟着扭过头。 四个人的目光直直撞在一块,本来跟在岑骁渊身后气急败坏的Omega发现人群后,自动摆出恬静的笑脸,看到茧绥后那笑容扩得更大。 茧绥:“……” 本来走得飞快的Alpha这才放慢步伐,目不斜视,径直从二人身边经过。 一路上追随的视线很多,但不包括茧绥。 缘余对着对面猛盯空餐盘的Beta说:“他们已经走过去了。” “哦?”茧绥的声音向上,随后才是脑袋,侧过身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期中测试前的课表很空,余下的时间留给学生自主训练。 联盟学院讲究团队协作,除了必要的笔试外,还有实训测验。全系分批进入大考场,负重跑、射击、综合体能都在其中,通常是两两自由组队,作战部和后援部各一名。 往年茧绥都是和缘余一起搭档,光是递交申请、审批,就用去大部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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