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挤我。”宁笙发话了,“你只能睡床边边。” 徐岭贴到了床的边缘,后背对着他。 为了不掉下去,坚持得瑟瑟发抖。 宁笙:“……” “也不用那么边。”他说。 “耶。”徐岭咕咚滚了半圈,面对着他。 宁笙猝不及防,迎上那双透亮活泼的眼睛。 “我困了。”他翻了个身。 灯光暗了下去,青安镇的夜来了。 小魔王的睡相意外得好,不说梦话也不打呼噜。 宁笙却有点失眠。 他突然有了个绝妙的想法。 幼崽徐岭好像还……挺活泼的,也很听他的话。 但也不完全听,像一直难驯的小野狗。 人都是喜欢走捷径的。 宁笙也不能除外。 徐岭日后在商圈的地位和成就,那叫一个有目共睹。 如果他从现在开始,跟徐岭友好相处,以后直接就从徐岭的死对头变成好朋友。 以及,他甚至还能揠苗助长,让大魔王变成巨大魔王。 那他岂不是—— 少奋斗很多年? 但凡巨大魔王手里漏点儿渣渣都足够他吃喝玩乐好多年。 毕竟现在的徐岭招招手就能来,对他很友善。 根据今天教徐岭画雪花的经验,宁笙决定可行。 他要跟徐岭当最好的朋友和人生导师。 想明白以后,宁笙安心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困意。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那就从明天开始—— 循序渐进,从基础培养。 宁笙睡着了。 隔天,护工把叽叽喳喳的徐岭和噘着嘴的宁笙一起送去了幼儿园。 “我今天的书包很重。”徐岭说。 “我给你放了点知识。”宁笙还没怎么睡醒,迷迷糊糊地说。 徐岭:“?” “宁宁,你送我礼物了?”徐岭惊喜地问。 小魔王拉开书包的拉链,迫不及待地抓着书包往桌上倒。 一本沉重的《高等数学》哐当一声砸在了桌上。 徐岭:“?”
第7章 你有什么不同 宁笙困得睁不开眼睛,暂时没管徐岭,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眼前白花花的。 一排排纸折的战斗机和小坦克,把他包围在中间。 宁笙:“……” “你在干什么?”他听见张老师问徐岭。 “保护宁宁。”小魔王说,“他睡着了。” “宁笙,醒一醒。”张老师拍他的肩膀,“天气太冷,会着凉的。” 宁笙坐正了身体—— 第一句话:“折得一般般,比我差点。” 第二句话:“你……用什么折的???” 《高等数学》被撕掉了一半,知识减半。 宁笙把“循序渐进”在脑袋里默念了好几遍。 “你确定是保护我?”他问,“你那坦克的炮筒对着的,好像是我啊。” 徐岭觉得有道理,把折纸玩具翻了个面。 宁笙是会折小纸船的,他撕了一站书页,折了只小船,放在徐岭的手里。 “比你的好看。”宁笙说。 “给我的吗?”小魔王很激动。 宁笙:“只是证明比你折得好。” 然而徐岭珍而重之地扫开了桌上所有的折纸,把小船放在了桌子中央。 “徐岭。”陆鹏看见了这边的动静,“你桌上那是饺子吗?” 宁笙:“……” 饺子,怎么会像饺子! “没眼光。”徐岭大声责备,“这是元宝。” 宁笙:“……” 爱像什么像什么好吧。 今天幼儿园发的零食是蔓越莓干。 宁笙不怎么吃外面的东西,平时他都是不要。 但今天他对着老师伸出了双手,同其他小朋友一样,说了声“谢谢老师”。 张老师难得见他这么活泼,空着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多给了他一包。 宁笙想了想,把果干的包装撕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招招手,正在摇玩具木马的徐岭欢快地来了。 “宁宁,我是不是很会骑马?”小魔王问。 “这个,我不想吃了。”宁笙把蔓越莓干倒在徐岭手心。 “哇!”徐岭捧着多出了两份的小零食。 那边的陆鹏羡慕得眼都红了。 “公主对你真好。”陆鹏说。 “那当然。”徐岭说。 宁笙暗自乐了乐。 小魔王的好感度,还真挺好刷的。 然后他就听见徐岭大声宣扬:“我们昨晚可是一起睡的!” 宁笙:“……” “盖的还是一床被子。”徐岭说。 “哇,我爸跟我妈才盖一床被子。”陆鹏羡慕地说。 一起睡就一起睡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宁笙不是很理解某些幼崽的爽点。 不过徐岭真的很粘他,今天又趁他不注意在他手背上写了个“徐”字。 他思考着自己的“魔王养成计划”,没再仔细听徐岭跟别人聊天。 “我也可以跟公主当朋友吗?”陆鹏流着口水说。 “不行。”徐岭很警惕。 “为什么?”陆鹏不理解,“公主只有一个,可是朋友可以有很多个啊?你有什么不同吗?” “我……”徐岭没答上来。 宁笙在心里盘算完了几个方案,想得头昏脑涨,才发现这小魔王今天贴自己贴得过于紧了。 徐岭冰凉的手钻在他的袖口里,抓着他的胳膊不松手,像是在看守什么宝贝。 “放开。”宁笙说。 “徐岭。”张老师发话了,“不可以把你同桌当玩具捏。” “我不敢捏。”徐岭说,“宁宁,烫手。” 宁笙:“?” 张老师:“?” “39度3。”半分钟后,张老师盯着手中的体温计,“打电话通知他家长。” 外婆赶来的时候,宁笙迷迷糊糊地坐在自己的轮椅上,裹着张老师的大号羽绒服瑟瑟发抖。 “可能是早晨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着凉了。”张老师很自责,“抱歉,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了。” “没关系。”外婆说,“这孩子去年受伤后,体质一直不太好。” 徐岭蹲在地上,看着大人们给宁笙测体温,喂宁笙喝水,再把宁笙急急忙忙地往外推。 他的小公主瘦瘦小小地窝在轮椅上,紧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留着一片单薄的阴影,脸颊烧得泛起了红晕,微微发白的嘴巴紧抿着,和雪白的下巴一起藏在高耸的衣领深处,白皙的手指蜷缩着,抓着自己的衣角。 他被挡在那些大人的外面,看着小公主被人带走。 眼前闪过几个画面,好像他不是第一次看着宁笙在他面前离开。 “徐岭,你跟着干什么?”张老师拦住他,“快回座位上坐好。” 那辆黑色华贵的车,驶向了山坡下。 宁笙的玩具小狗落在了地上,徐岭捡起来,擦了擦,放到了桌上。 - 宁笙睁眼就在医院了。 他的手背上扎着针,吊瓶里的药水滴滴答答地落,病房里很安静。 小时候的他,也太脆皮了。 就趴桌上睡那么几分钟,这身体还能大动干戈地发烧。 “睡醒了?”外婆出声,“接着睡吧,这几天都不用去上幼儿园了。” 宁笙:“啊?”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外婆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不是最讨厌去去上学了吗?” “别以为外婆不知道。”外婆说,“你之前为了不去幼儿园,还故意喝了冰水生病。” 宁笙:“……” 确实,这么一说,他有点印象。 他以前是极其讨厌和同龄人待在一起的。 牙疼,肚子疼,看见幼儿园大门眼睛疼,类似的理由他没少找。 不过他最近……倒也没那么不想去吧。 就还挺有意思的。 “接着睡吧。”外婆说,“等好点儿了,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之前不是挺爱打电话的吗?” 宁笙烧得脑袋一片混沌,闻言点点头,又睡了过去。 他这一病,就是三天,第三天退烧的时候,终于来得及给爸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爸爸的声音。 “笙笙啊?”爸爸说,“今天没去上幼儿园吗?” 宁笙刚想说自己病了,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爸爸说:“笙笙啊,你妈妈在生小宝宝,我忙完了再打给你啊。” 宁笙说好。 确实,算算这个时间,他的废物弟弟好像正在出生。 他把手机还给了外婆。 “我就说嘛。”外婆笑了笑,“在这儿住久了,就习惯了。” 外婆:“你最近都不闹着要回去了。” 是吗,宁笙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有过这段了。 “外婆最近看你跟小朋友一起玩,还挺开心,精神也比从前好多了。”外婆说,“我听陈医生的建议,给你找了个性格好的小玩伴。” 宁笙:“?” 什么玩意儿? 外婆招招手,病房里进来了一个眉眼乖巧的小男孩。 “跟你一个幼儿园。”外婆说,“平时在幼儿园可以让他多和你玩玩。” 宁笙:“……” “我叫李皓月。”穿得一尘不染的小男孩昂着头说,“金太阳幼儿园中班二班。” 宁笙:“……” 这同学,他有点印象啊。 重生前,他跟徐岭两家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这位可是经常出现在科教频道的数学系大佬啊。 这不是玩伴,这是完蛋。 隔天,回去上学的宁笙,就被老师调了个新同桌,就是李皓月。 徐岭一如既往地迟到,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才发现自己的同桌换人了。 徐岭气疯了。 李皓月是中班里老师们都喜欢的乖宝宝,说话温声细语,衣着干干净净,从来不在地上胡乱打滚,不吃学校门口的淀粉肠,也不崇拜迪迦。 “这个数学题你肯定喜欢。”徐岭过去的时候,李皓月正把一份作业递给宁笙,“我给你带了三十张。” 被逼学数学莫名吃了一记回旋镖的宁笙:“……” 外婆说了,李皓月的爸妈都是中学教师,小朋友知书达理,温顺懂事,多陪陪他,肯定有利于他的康复。 “这是我的位置。”徐岭凶巴巴地说。 “现在是我的了。”李皓月举手,“张老师,徐岭打扰我们学习。” 徐岭被张老师拎去了对面。 半个上午,徐岭都没找到机会接近宁笙。 宁笙跟那个干干净净的小朋友待在一起,看都没看他一眼。 宁笙不行了,他感觉自己又想装病不上幼儿园了。 这什么家庭啊,这么卷,这么小的孩子就学到了加减乘除,拉着他呱唧呱唧地讲数学题,无时无刻不在给他灌输努力学习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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