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林的老师年纪大,他只是事故的波及者,但已经过逝,另一个他老师的竞争者,第一事故人李平院士却因为身体素质好一点,现在还昏迷着,科学院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救醒他,被人天天“压榨”着去救一个害了自己和自己的老师,还是事故第一责任人的院士,要是换成许彬,是做不到什么都不闻不问的。 但李木林就是一个字都没问,太沉得住气了,许彬反而有点怕他。 他被李木林看了一眼,明明人家眼神里什么神情都没有,许彬还是觉得后背莫名有点凉,下意识朝李木林挤出一个办公室主任的官方微笑来。 李木林收回了眼。 凌燃摸了下头,朝哥哥上司笑,“许主任,你就让我老实跟着吧,我会守规矩的。” 许彬朝他笑了笑,也就转个脸,他笑容真挚了不少,“你哥愿意就行。” “他愿意的呢。” “为什么呢?”不怕死的许彬又开始好奇了,他比李木林大那么大,官也比李木林大,当着不回答他的小科员的面还是敢问一问能给回答的人的。 李木林从来只会以注视回答那些提出他不想回答的问题的人,看起来挺有礼貌的,但什么都问不出,也挺让人懊恼的。 许彬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我愿意啊,”凌燃两手握拳抬起来翘起大拇指,让两只拇指面对面拜了个堂,“我们是一对呢。” 是亲得有点过份了,像一对不像兄弟,毕竟没有兄弟老是一个人老搂着另一个人的腰的,许彬轻轻咳嗽了一下,道:“那就是他都听你的?” “那怎么可能?”凌燃眼睛都笑眯了,“我哥哥特别有想法的一个人,他只有在觉得必要听我的时候才听我一下。” “例如这次?” “例如这次。” “为什么呀?” 许彬问了,凌燃还真就给答了,“因为很重要啊,我们人生最重要的时候,我们都要陪伴在对方身边的,我们小时候就说好了的。”
第二十四章 真情这个东西,一旦宣之于口,就容易显得不那么真诚了。 但许彬面前,凌燃这么说完后,李木林转头注视着他也不动,李木林的举止让他这句说出口来的话有了份量。 有回应的感情才叫感情,要不都叫自作多情,许彬作为一个成年人,见过的独角戏多过于两情相悦,这个时候凌燃没看李木林,而是对着看着他们的许彬笑得开心,笑容太有感染力了,许彬心里感叹着,脸上情不自禁跟着他笑。 “真好。”许彬说了这么一句,说别的都不能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 见人相爱,是很开心的事情。 “谢谢您。”许彬说得很真心,凌燃听出来了,他朝许彬笑得更热情了,还给许主任马上“送了个礼,”“我会让哥哥更听您的话,更配合您的。” 许彬失笑不已,看向他们的神情都慈爱了不少。 李木林年纪不大,但对于许彬这种跟人心打交道的人来说,李木林就像个不能掌握的不定时炸弹一样,容易给许彬这种随时都要掌握情况的人带来威胁感,还有男人对优秀的男人那种天然的竞争感,让许彬对李木林这个年轻的同事很难有亲近之情,他表露出来的亲近随和都是装出来的,但有了凌燃这个可爱的小伙子的中和,许彬心里对李木林那种“排斥”感都少了许多,带李木林进测验室,说话中的客气少了不少,态度上稍微跟李木林接近了不少。 李木林回他的就是沉默的注视,而且注视时间不超过两秒,随即就转过头了。 高手过招,一句话都不用说,许彬就知道李木林其实感觉出来了,但他真随和了不少,李研究员一点也没有挨近他的意思。 许彬作为院里最出色的青年才俊,李木林这漠然的态度就像无形的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好在他从来不在意别人不给他面子,所以他给出了态度,李木林也没有跟他做朋友的打算,许主任释放出一次好意之后也就不管了,接下来继续公事公办。 李木林作为一个年轻的科学家,这次作出了超出了他以前表现出来的实力的配合,在工作上他没有冷漠懈怠,在他的身体数据全面出炉后,他根据自身的第一感受,举一反三,给科学院给出了他的答案。 他给出的数据很有意义,院里因此迅速成立了应急小组。 李木林因此住进了观察室,血抽了一管又一管,抽得凌燃的心天天突突不已,完全不敢带家里老人来,怕把他们爷爷奶奶吓着了。 但他又让老人家做补血的吃的,这天晚上凌燃回去,在院里担惊受怕到了麻木的凌燃靠在老爷子肩头休息的时候,老爷子开口了,“你哥哥什么时候出院啊?” 凌燃情绪有些低落,“不知道啊。” 说完他觉得自己太沮丧了,马上振作精神假装开心道:“今天哥哥单位的院长来了,爷爷你知道是谁吗?” “屈小宁屈院长。”老爷子说了一个名字,接着又道:“还知道一个单明单副院长,就是你单爷爷。” 正院长是搞管理的,单副院长是副院长之一,是幽然村林家的林天豪的老师,他来幽然村住的时候老爷子没少招待他,和他算得上是朋友。 “爷爷什么都知道!” 老爷子没出声,过了一会儿,他慢条斯理道:“要不要找一下你老哥哥?” “哪个老哥哥?”老哥哥多了去了的凌燃问。 “你林家哥哥。” “哦,是天豪哥,”凌燃恍然大悟,是林家那个吞金兽的哥哥,一大把年纪了还在骗他钱花的老大哥,“找他干什么?” 老爷子不说话了。 奶奶这时候从厨房出来了,好笑的瞥了这个时候还想装假正经的老伴一眼,和孙子道:“你爷爷心疼你哥,想找找熟人,你天豪老哥在科学院还是很有名的,只是当初你哥不想走他那边的关系,走的是他学校的那条路,我看他们的反应,他们院里估计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不过现在这对师徒不在院里,听说是在分院的某个地方已经工作了很长时间了,不太方便与外界联系,但实在想联系还是可以联系到的,就看这件事情够不够份量了。 “走后门啊。”凌燃再次恍然大悟,随即就摇头道:“不走不走,李木林好古板的,就让哥哥自己安排吧。” 老爷子更不说话了,奶奶看了老伴一眼,问孙子:“不心疼啊?” 凌燃想着那一管一管从他哥身体里抽出来的血,丝丝抽气,感觉就跟自己的血被抽干了一样恐惧和疼痛,他耸着肩膀怂怂地小声道:“疼的。” 心疼,连带还身疼,跟抽干他的血没两样。 “那你也不管管?”奶奶挑眉。 凌燃委屈地看着奶奶,“可这是哥哥自己选择的,他不像我,经常想咋就咋,他定了就是他想好了的,我干嘛跟他对着干?” “那他一条道走到黑,你也跟着他走到黑啊?”奶奶教他一家人不能一起撞南墙,两个人要有不同的意见,各司其职。 “那走到黑,再一起走回来呗,哥哥又不缺正确意见,他就缺个伴,教育他的人多了去了,我跟着他就行了,我又不见得比他聪明。” 老太太没话说了,转脸看向老伴,希望他续上。 厨房里的汤咕噜咕噜响了,老爷子站了起来,“行了,还是尊重他们的意见,是错是对,得由他们自己经历,我们还是在旁边看着就好。” 到时候实在不行了,他们再帮把手。 老爷子把谈话定了性,背着手往厨房走,“想来木林也是想过了的,我们还是配合吧。” 他担忧,但也考虑到他这把年纪考虑的问题不全面,容易好心办错事,还是算了。 爷爷进了厨房,凌燃起来哀声叹气抱住奶奶撒娇,“我不跟哥哥对着干啦,他一个人,我都不跟他一边的话,他会孤单的。” 老太太笑着叹气,“知道了知道了,你从小就大就只跟他一边,说得跟我们多坏似的。” “那也不是,”凌燃笑,他从小就是他哥的铁杆跟随者,他对他哥的盲目坚信就是他哥说地球是方的,他也会想也不想点头铿锵说是,说肉麻点,不是他不知道常识,而是爱让他有所立场,他的立场就是站在他哥身边,“哥哥缺个愿意一直和他站在一边的人,也缺心疼他愿意破坏原则给他走后门的长辈啊,什么角色都需要的,哥哥也很爱你们的,他现在这么努力,就是爷爷说希望他成为一个有真正意义的人,受人尊重,他才把这当成目标去经营的,你看他多坚持多义无反顾你就知道了。” “拍马屁啊?”老太太被他逗笑了,回头看着他笑道:“他不说的你倒是都替他说了。” “那是,”凌燃马上沾沾自喜,“我也是贤内助来着,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老太太是真被他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脸道:“行了,知道了,难关一起过吧,你爷爷和我其实都知道,你做的是对的。” 那个孩子,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无论他去哪都愿意跟随他的人。 再说了,这种人,谁不缺呢?也就她家孩子能做到,他哥也才为了他什么都能做。 (上章写错啦,二十四章写成了二十三章,今天是第二十五章 啦,感谢同学们的宽容与支持,比心。)
第二十五章 老人也是为了李木林着想,他们也不是不想尽义务,而是有个上面的自己人出头拿主意,至少能规免些不必要的检查,少些折腾。 凌燃知道他哥哥不会找人,但还是把二老的心意跟他说了,毕竟像他爷爷奶奶这种轻易不走后门的人要不是心疼哥哥,是不可能开这个口的,李木林听了,垂眼默默沉默了几秒,直到凌燃把切好的猕猴桃片送到嘴边。 他张开口嘴咽下,小伙子现在把他当残疾人用了,吃个饭要喂,吃个水果也要喂,李木林目前只坚持住吃饭自己来,水果就算了,满足一下小伙子想当贴心小伴侣的心。 “你怎么跟爷爷奶奶说的?”李木林咽下桃片问。 “我说不用啦,你会用自己的方式来的,领导要是做得不对,你有一百个办法怼死他们,不怕受欺负。”凌燃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片,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猕猴桃很甜,凌燃美滋滋的眯了眯眼。 这是他为哥哥削的,他削水果的手艺见涨,皮削得恰恰好,桃片被他片得很完美,他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优秀的,是家里有事需要顶梁柱了,就能用得上的那种优秀人才。 看他眯了眼,李木林嘴角忍不住翘起。 他之前不希望凌燃来,不想让小孩还没成年,就要见证生死,他不希望由他自己来给凌燃上这一课,但要是说他心里没渴望过凌燃的到来,那就是假话,这个人是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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